面对金风鸾的怒斥,金建德心中羞愧,但又夹杂着一丝怒气。
怒气来源自然不是因为金风鸾,而是将他陷入此等落魄境遇的秦泽。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会既丢了一条腿还又在陛下面前丢了脸。
数日不见,陛下这都清瘦了。
很显然,那都是因为这逆贼所做出的恶行才会让陛下这样。
“天杀的秦泽!”金建德心中暗骂。
但很快,他就一脸忧色的开口:
“陛下,微臣进了雁落山,才知这逆贼如今手握重兵,且这股兵马战力极强。”
“如今的逆贼,可不比当初啊,臣等败于他手,并非全是臣等过错。”
“想那武奎同样手握大军,可以说是蛮族如今最强的力量了,但最后却还是一样兵败。”
“莫说是我们前去,陛下派别人前去雁落山打这一场仗,恐怕也是.....”
话未说完,便被金风鸾怒声打断:
“怎么?照你这意思是说,难不成大乾如今都已经是无人可用了?”
“逆贼在雁落山胜了一场,难道就能一直胜下去不成?”
说到这,金风鸾风目微眯,冷冷看着低头的金建德,接着斥道:
“去了一趟雁落山,大败而回,朕未追究你的过错,这倒罢了。”
“其他大臣虽明面不敢说什么,但朕明白,他们心中自然早已经开始非议,而你呢,朕看你除了丢一条腿以外,怕是连胆子也都丢在雁落山了!”
此言一出,金建德脸涨的通红。
胆子丢没丢,金建德心中明白,那确实是丢了。
诚然,这是令人羞耻的事。
但他更明白,以雁落山那一战所展现的叛军战力来看,那种近乎于碾压的战斗,让金建德清醒的明白,这叛军如今的实力,何止是不能小觑,而是隐隐有逆转天下之势了。
当然,如今的朝廷依然还有重兵在手。
但,叛军的全部兵力是一个未知数啊!
未进雁落山之前,金建的自认为对于雁落山内的兵力预估是没有什么差错的,安阳郡被破并没有多久,按理来说不该有如此兵力。
而那些战礮和床弩,要想在雁落山内各个高点布置更是难如登天的事。
也正因此,他才会决定让金莽带领兵马与蛮族一同进去,正常来说,这是个诛灭叛军的最好时机。
但这一进去之后,事态的发展完全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
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这场惨败不止带来了明面上的失败,更多是背后的恐惧。
直到今日,可都还没弄清楚这叛军总共有多少人呢!
这鬼神莫测的叛军,让金建德明白,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打赢他们,恐怕很难。
这几天他在家中时总在思索,在惶恐与担忧中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最后终于想出一个结论,也正因为这个结论,他才急着进宫面圣。
那便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两手准备,一方面继续派人镇压叛军。
另一准备,则是迁都!
没错,必须要抱有最坏的打算,若真的难以遏制叛军,那就必须要从金陵迁都!
金陵虽是大乾中心,历朝历代都以此为国都,但追溯至根本,金家的崛起是从大乾南部区域开始的。
在南部,除却土地丰饶,兵马众多之外,那更是家族的根基。
雁落山一战未打之前,金建德从没想过今后会产生这种想法,但这次的大败,让他不得不抱有最坏的打算。
但如今,又该如何劝慰陛下呢?
这个时候若是提建议说要迁都,只怕陛下定会龙颜大怒,骂自己无能怯弱。
金建德犯了难,心中陷入了纠结之中。
而此刻,龙椅上的金风鸾见金建德被自己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拄着拐杵在那里不言不语,她冷冷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那条断腿上。
旋即,她轻叹一声:
“罢了罢了,此次出征失利,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
“你能从雁落山逃出来,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听到这,金建德脸色一变,心中感动,急忙道:
“微臣从雁落山中杀得一条血路出来,非是惜命,只是微臣不敢死啊!”
“未能对陛下尽忠,臣怎能死在雁落山!”金建德抬起头,一脸恳切。
看着他这坚毅的眼神,金风鸾微微颔首:
“嗯,虽未立功,但你的忠心之意,朕倒是明白。”
“如今,这腿伤如何了?”
见金风鸾问起了伤势,金建德心中一颤,腿上的疼痛虽然还在,但在这一刻似乎全感受不到了。
他能感受到的,只剩下眼前之人对于自己的关切。
一股热流从胸口窜出,流遍四肢五骸,不知不觉间,他眼眶竟然红了。
“陛下慈悲心肠,微臣这点小伤算得上什么,不过是区区一条腿罢了。”
“微臣只恨逆贼诡计多端,凶狠暴戾,微臣未能在雁落山中将他除去,若是能在雁落山中杀了他,便是送出这条命又能如何?”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看着台下金建德那通红的双眼,金风鸾心中虽然尚存恼怒,但见他这般模样还能说出这些话来,倒也是颇为欣慰。
她颔首道:“如今天寒露重,断了条腿,那就好好修养吧。”
“过往你所做的,朕也都看在眼里,这一战的失利,不会抹去你曾经的功劳苦劳。”
听到这,金建德那泛红的眼眶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动了动身子,甚至于想跪下来叩谢。
只可惜这拄着拐杖,行动受限,动作但凡厉害点,这被包裹住的伤口便会裂开。
“逆贼带着叛军正在南下,朕会派出其他人前去阻击,你就不用担心了。”
“有建仁在,自然能挡住逆贼。”
这句话落下之时,金建德感动的神色骤然凝滞。
取而代之的,是心中升腾起的妒火。
金风鸾继续说:“如今你有伤在身,其余事都放下来吧,回去在府中好好养病。”
“千机营,暂且交由建仁统领。”
话音刚落,金建德急切的开口:“陛下,大哥也未必就能挡住逆贼啊!”
“以微臣之见, 应当作最坏的打算,或许该.....”
话还未说完,便见金风鸾眉头一皱打断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挡不住逆贼?!”
“最坏的打算?难不成你还以为他能顺风顺水的一路打入金陵不成?”
金建德咬住唇角,沉声道:
“不错,陛下,若是叛军杀入京师如何是好,得早做准备。”
“陛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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