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苓。”
云真刚进来,就看见相里瑶满脸委屈地伸出手,她想抱沈苓,却被沈苓侧身躲了过去,于是她更委屈了,眼眶微红,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为什么要这样,小苓?”她问。
沈苓没理她,而是笑着望向云真,轻声问道:“小师妹怎么来了?是来探望相里瑶的吗?”
“嗯,”云真点头,“听说相里师姐气血攻心,如今卧病在床,我有点担心。”
说着,她看了眼相里瑶的左衣袖,可惜那袖子实在太长,什么都看不见,完全没法确定相里瑶的左手臂上有没有银月印记。
于是云真向前几步,走到床边,抓住相里瑶的左手,并露出关心的神色道:“相里师姐,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相里瑶一愣,“我们很熟吗?你在搞什么……喂,你做什么?!”
她又惊又怒,因为这个讨厌的小师妹居然直接掀起了她的左袖,还盯着她的左手臂看了又看。
嗯,云真现在能确定了,相里瑶的左手臂上没有银月印记。
相里瑶连忙收回自己的左手,将被云真掀起来的左袖放了下来,重新遮住她那白里泛青的手臂。
“喂,你!”相里瑶满脸阴郁,她本想打云真,可看到旁边站着的沈苓时,她又委屈巴巴地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可语气里的愤怒却怎么都掩饰不住:“该死,你知不知道蛊毒宗弟子的身体只能给道侣看的?你怎么能直接掀起我的衣服?”
对于这样的情况,云真并不意外。
溧国也有这样的规矩,女子若是被外男看到手臂或腿脚,便要嫁给他们。
幸亏云真早在掀起相里瑶的衣袖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如果相里瑶因此而生气,她就说这是她家乡那边的看病方式,看一眼病人手臂上的筋脉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生病程度,她只是关心相里瑶的身体,想看看她病的严不严重才会这样做的,不是故意的。
云真张开嘴,正准备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念出来,却不想旁边的沈苓蓦然轻笑出声。
“这有何难?”他说,“让小师妹娶了你不就好了?”
云真:“?”
“小苓!”相里瑶很委屈,“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何还要把我往旁人身上推?”
面对她的控诉,沈苓的脸上笑意居然更深了。
“所以啊,相里瑶,你看,你明明可以不用在乎那些规矩的管束,也不用因为被小师妹看到了手臂就按照规矩和她结为道侣,你可以为自己做决定,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不嫁给谁就不嫁,为什么还要因为那个破规矩而生气呢?”
相里瑶咬着嘴唇,十分委屈道:“小苓,你为什么总帮她说话?明明我更喜欢你啊。”
“想帮谁说话是我自己的事情,相里瑶,你不能因为喜欢我,就来干涉我的决定。”沈苓将已经不烫了的汤药递给她,嗓音带笑道:“相里瑶,我问你,你喜欢我昨日对你百依百顺的模样吗?”
“......不喜欢。”相里瑶接过汤药,语气闷闷道:“不像小苓了。”
“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对我下蛊呢?”他问。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相里瑶,她愣了许久,才回答道:“师尊说,遇到心仪之人就要用相思蛊留住他,师尊的师尊也是这么说的,师姐和师兄也都是这么说的。”
沈苓点点头,“他们都说应该这样做,所以你就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对吗?”
“......”
“相里瑶,这是不对的,你不应该只听他们的话,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他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打破了相里瑶长期以来的观念,“在我看来,用相思蛊将心仪之人强行留在自己身边,这不叫喜欢,也不叫爱,这叫自私。”
“因为相思蛊发作而对蛊主百依百顺,那不叫两情相悦,那叫受制于人。”
“任何的喜欢都要以尊重为前提,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你就应该尊重他的意愿,否则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习惯了沈苓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态度,乍然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富有深意的话,云真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相里瑶听了这话后,愣愣地看着他。
“小苓,如果我尊重你的话,你会喜欢上我吗?”
“不会。”沈苓果断答道,“相里瑶,我生平最恨罔顾他人意志之人,你已经触碰过我的底线了,恐怕我没法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虽然他知道,相里瑶会给他下蛊是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所有人都告诉她对心仪之人下蛊是正确的,所以她才会那样做,但那不代表他就必须要原谅。
他觉得是错的,可在她的观念里却觉得这很正常。
她无意中触碰了他的底线,照理来说也不是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可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能因为一句不知道就将自己犯下的错误推卸掉。
更何况——
“相里瑶,尊不尊重我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能拿这个来当条件让我喜欢你,这是对我来说很不公平的交易,喜不喜欢你是由我自己来决定的,而不是由你。”
说完这段话后,沈苓看了云真一眼。
她垂着眸,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他说的话。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相里瑶,她垂着脑袋,手里的汤药仍然一口没动。
于是,他又道:“另外,相里瑶,在喜欢一个人之前,你要先喜欢你自己,别因为跟我赌气就不喝药,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相里瑶轻哼一声,“既然不想我伤身体,那你为何要把我的蛊虫全都弄死?”
沈苓弯眸一笑,“因为你给我下蛊,伤了我的身体,所以我要报复你。”
“可你明明没中蛊。”相里瑶仍不服气。
“那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好师尊呢。”沈苓耸耸肩膀道:“要不是我师尊在我身上留了道护体灵力,恐怕我真的要被你暗算成功了。”
说来也是他自己的疏忽,当时光顾着想毒药了,没注意到相里瑶的蛊虫。
不过就算没有师尊那道护体灵力,他也给自己留了后路,毕竟他当年去蛊毒宗当交换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蛊毒宗是什么德行,自然不可能完全不提防相里瑶。
想到这里,他笑着摸了摸手腕上用赤玉所制的手镯。
听到沈苓说的话,云真愣了愣。
护体灵力,是只有元婴期大能才可以使用的术法。
或许是因为暮行容平日里在她面前表现的太过于平易近人,还有点幼稚,以至于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师尊居然是这样的强者。
难怪之前在昶清宗里总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她,说她不配成为清遥君的弟子。
如今她总算是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可她不在乎。
活着已是不易,为何还要去在意旁人的说法呢?
这时,沈苓忽然敲了敲她的脑袋。
云真抬起头,就见沈苓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道:“还有你,小师妹,下次掀别人的衣服前一定要先问问对方愿不愿意被你掀衣服,不许这么自作主张,罔顾他人意愿,这样是不对的。”
云真适时露出愧疚的表情道:“我知道了,对不起,相里师姐,下次不会了。”
相里瑶很冷淡:“哦。”
趁此机会,云真以反省自己为由,溜出了相里瑶的房间。
她只是来确认一下相里瑶的左手臂上有没有银月印记而已,现在确定了,推她的人不是相里瑶。
楚为欢的手臂她也看过了,也没有银月印记。
那究竟是……
“啊!”
猝不及防地,云真和一个少女撞上了。
那少女身着青衣,容貌普通,唯独一双眼睛盈盈似水,含情脉脉,是她脸上最为出众的部位。
她被云真撞倒在地,方才的惊呼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你……”
云真正想扶她起来,可那少女却在看清楚她的五官后露出了呆愣的神色。
少女摇了摇头,用力推开云真的手。
她动作迅速地站起身来,随即竟是头也不回的就跑掉了,那背影带着十足的惊恐与慌张,好像云真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目送那少女跑开后,云真皱起眉头,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蓦地在那少女方才摔倒的地方看到块木质的令牌。
出于好奇,她蹲下身子,捡起了那块令牌。
“小云。”
云真轻轻念出木牌上刻着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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