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阿致似觉得有点烦躁,忍不住建议道:“要不,你干脆叫出来?”
别在这儿哼哼唧唧的,听了实在难受。
“啊?”女子睁着那双圆溜溜地眸子,疑惑又无辜。
他闭了闭眼。
“……算了。”
终于推拿完毕,阿致起身准备去院子里洗手,临离开前,顿住脚步,回身道:“你应该在县城请个帮工,否则长此以往,有命挣钱没命花。”
段清秋:“……”
大可不必如此危言耸听。
可当第二天,她忍着酸痛削起梨子时,忽然觉得,阿致的提议,未尝不可。
可这帮工,是真难找啊。
毕竟是干吃食买卖的,又有点小商业机密,万一找个心术不正的来,岂不是自惹麻烦?
而且这地方的人生活水准较高,估计人傲气,工钱也高,她还真不一定负担得起。
如此一思量,找人的事便又耽搁了下来。
好在小夏够努力,偷偷练过几次后,总算勉强符合要求。
慢是慢了点儿,强过孤军奋战。
“阿姐。”小夏坐在炉子后方,一边小心翼翼地滑动着刀刃,一边迟疑道,“你觉不觉得,今天的生意……好像不太好?”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
段清秋伸长脖子,望着前方隐隐攒动的人群,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虽说不至于完全卖不动,但客流量明显少了近一半,加上又没抢得到好位子,新客几乎就不往她这边走。
难道说,购买力饱和?
恰巧这时,小冬送货回来了,她拉过弟弟道:“你和小夏顶一阵子,我去前面看看。”
“啊?姐我……”
她没管弟弟在身后如何大呼小叫,裹紧袄子,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嘶,这天可真是越来越冷了,该不会再过几天就要下雪了吧?
若是下雪,她这梨还怎么卖啊!
段清秋越想越心焦,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来看看啊,都来看看,四时明堂新推出的烤梨汤,梨子选用京中达官贵人才吃得上的正宗礼泉梨,皮薄多汁,酥脆甘甜!再加上本馆独家秘方,一杯生津润喉,两杯清肺止咳,疗效显著,吃得多好处更多啊,每筒只需十八文!十八文咧!今日买五筒还送一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两名小伙计提着锣,从街头叫嚷到街尾,声势浩大,几乎吸引了半个城区的人。
段清秋望着那鎏金的招牌,绷直了唇角。
这名号她是听说过的,可以算是西城区这边最大、资历最老的医馆。
如今居然也推出了烤梨,究竟是巧合还是……
正思索着,医馆内走出一人,体型富态,蓄着短须,一脸精明象。
她忽然觉得有几分眼熟,再仔细打量了下,可不就是前两天那个买了一筒,又啰啰嗦嗦问了她一大堆话的中年男子吗。
当时她就觉得对方有点怪怪的,虽说天冷但也没必要裹成那个样子,由于围拢的人多,便没多想。
原来……
“呵。”她扯起唇角,溢出一声冷笑。
药材的运用,各有方法,但终究是殊途同归,大部分情况下,不好说谁偷学了谁。
但像这种明着照抄照搬的,可真不多见。
还大医馆呢,脸皮有够厚,显然是眼红她的想法,又欺辱她一个外乡小摊贩,势单力薄,就算恶性竞争,自己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此处和她的摊子相隔得不算远,附近不少人是吃过段氏烤梨的,眼见着又冒出一个,顿时议论纷纷。
“你们说,这四时明堂的烤梨和那段氏烤梨,哪家好啊?”
“不知道,但我想着试试看,到底差个几文钱呢,能省点就省点,也许口味和效果差不多呢……”
“要我说啊,肯定四时明堂的更胜一筹,毕竟是大医馆,由老大夫坐堂配制,又用的是贵人们吃的梨,区区一个小摊贩,咋比?”
“是啊,是啊……”
“这话在理。”
不少人连连附和。
更有人提出疑问:“那段氏烤梨的摊主我见过,只是个年轻的乡下丫头,一个嘴上无毛的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想出如此绝妙的润喉方子,会不会……”
后面的话,尽在不言中,但许多人的脸色随即浮起恍然大悟及丝丝鄙夷,像是已经窥见了真相一般,完全没考虑一下谁先谁后。
段清秋一言不发地回到摊子,小冬和小夏立即追问。
她轻描淡写地告诉弟弟妹妹,有一家知名医馆在模仿竞争,商铺所处的位置又好,所以拉走了一部分人气。
俩人当即气得不轻,甚至想去闹腾理论。
“我就要当面去问问,看他们怎么说!”
“没错,这不是欺负人吗!”小夏气性一上来,忍不住委屈地抹了把眼尾,“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还没挣几天银子呢,就被搅和了,凭什么啊!”
事已至此,段清秋倒是冷静了。
她捡出几块木炭,令缸内的温度降到最低,处于保温的状态即可,同时收起没削皮的梨子,包好重新放回竹篓。
“他们卖他们的,我们卖我们的,不冲突。”
自信能鼓舞人心,可惜现实却很残酷。
等到晌午,只卖出去了三十九筒梨,其中有七八筒还是每日外送的份额。
而且看样子,午后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人来了。
等于说,他们居然还没有开张那天卖得多。
见弟弟妹妹都恹恹地、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段清秋叹了口气,决定早点回去,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推着往城门口走时,不可避免地路过了那个喧哗的街口。
由于是饭点,人群散去了不少,但进进出出的仍然非常热闹。
她轻推了把紧盯着医馆、满脸不服气的小弟,低声催促道:“走啦,发什么呆。”
这时,一道怒斥传来:“连十八文都拿不出,还敢进来?我看你就是想偷!再废话,我便报官,还不快滚!”
瘦弱的身影踉踉跄跄而出,脚下一崴,摔倒在地上。
她怀里搂着个小包袱似的东西,搂得非常紧,明知即将着地也没用手去撑一下,而是直接仰躺下去,弓起身子,呈保护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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