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常皇贵妃自然不能,也不好再敷衍了事。她不顾司徒烨身上有伤,随手抄起手边的一根櫈脚,软绵绵地打在司徒烨身上,叫他又一阵吃疼。
司徒烨正要控诉,常皇贵妃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狠狠地一把掐在了司徒烨的身上,言辞灼灼、心痛难掩。
“颖儿这样心性纯良对你深情专一又死心塌地的姑娘,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宝。好好的一个可人儿,平日里你也知道宠着疼着,怎么今日犯起糊涂……”
“母妃,儿臣是遭人陷害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司徒烨理直气壮。
若不是被人设计,他堂堂的太子殿下,西唐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怎么会闹出这样的大笑话。
“遭人陷害?一句遭人陷害,就能云淡风轻,算做是对颖儿的交代?可怜我妹妹如今……下落不明,而且……”常皇贵妃刚想顺着司徒烨的话训斥几句,一直没有说话的卫隆先开了口。
他摩拳擦掌,艰难地说出了在心口盘旋了良久,让他惊心胆战的四个字,“生死未卜。”
“若颖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卫隆,把话撂这儿了。我定不惜一切,与太子府,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他眼中凛然的愤怒和不容置疑的残暴,着实让司徒烨心里打了个颤。
司徒烨也知道自己的话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他可是一国的太子,权势在手、高高在上、尊贵无比,试问,谁有这样的雄心和决心,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更何况,眼下是死无对证。
为了陷害卫颖,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也为了方便和卫馨行苟且之事,他特地将院内的护卫全部撤走,一个不留,人证自是没有。
而那让人蠢蠢欲动欲罢不能,翻云覆雨过后只剩暧昧和情~欲气息的媚~药,那有什么迹象可循?况且现场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陷害’一说,他拿什么来支撑?
事发至今,司徒烨还真的没有细想过这一点,他一心扑在要除掉那个对他威胁最大的人之上,还不曾想过要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些人,如何面对眼下的情况。整件事情不单超出了他的掌控,并且在以一种他不曾料想的速度在迅速发酵,他以为他还有时间,他以为等卫颖找到了,一切就迎刃而解。
可这才不到小半天的时间发生的一切,切切实实,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慌乱、不安。
他看着眼前愤慨不已的三个男人,顿时觉得没有了气势,如衰败的秋草。
知子莫若母,司徒烨的这些变化,尽数落入了常皇贵妃的眼里。
“还不赶紧调动太子府上上下下,想想颖儿会去哪儿,把你们以前去过每一处地方,仔仔细细地找一找,务必要将她分毫不差的带回来!”
常皇贵妃瞅着时机,朝司徒烨使了个眼色。
司徒烨会意,连告退都忘了,立马狂奔而走。
卫隆待要把人给截下,常皇贵妃眼尖一把将人拦住,“卫小将军言重了。烨儿对颖儿的心,自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本宫对颖儿更是喜欢的很。在本宫心里,早就把她当自家人了……烨儿这孩子平日里虽是任性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胡作非为,此番……”
她微微顿了顿,微微抬眸,小心翼翼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不等卫隆等人回应,常皇贵妃又继续,“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颖儿找回来,本宫一想到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就心焦得很,昨日一听闻颖儿离府,马上便安排底下的人前去寻找,太子府也倾全力寻人。身为长辈,沐老将军、太傅大人和卫将军的担忧,本宫也是感同身受,眼下颖儿情况不明,诸位大人莫急莫燥,静下心来也能想得更多更远。”
可任她说得再是有井有条,在情在理,沐云三人仍是黑着脸,均是毫不留情面地冷哼了一声。
“颖儿之事,就不劳烦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了。”沐云草草地行了一个礼,扭头便往外走了。
卫铮和卫隆亦是如出一辙,草草行礼之后便跟着沐云的脚步出去了。
常皇贵妃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才稍稍松了口气。这爷孙三人,果真是难缠,老的少的,耍起无赖来竟让人完全招架不住,与皇上相比,应付他们的艰难程度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这几尊大佛终于还是送走了。
可一想到刚才的情形,想到他们的字字句句,内心又被满满的恼怒与躁郁占据,抢在众人之前尽快找到卫颖,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想着,便又着桂嬷嬷又郑重交代了一番,才心烦意乱地回了宫。
沐老将军一行三人端着一脸的严肃认真出了太子府。卫铮前脚刚刚跨出大门,脑壳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记。
“你个小兔崽子!你就是如此照看颖儿的?颜儿走得早,虽也不指望你能护她一生一世,可你看看,你看看……”沐云瞪着双眼,很是嫌弃地喋喋不休,“可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竟给颖儿找了这么个混账夫婿。你对得起死去的颖儿她娘吗?”
一面说着,一面还不忘继续手中的动作。
卫铮那个冤屈,简直比窦娥还要甚。
岳父大人,颖儿那是先皇赐婚,与小婿可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当初先皇下旨的时候您老人家可是第一个举手赞成的,您当时可是乐得和那盛绽的花儿一般,嘴角咧得都到耳后根了。
卫铮内心腹诽,但冲着老丈人却只能笑脸相迎,一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模样,“岳父大人教训得是,一切都是小婿的错,小婿的错。小婿未能将颖儿照顾好,愧对岳父大人,愧对颜儿,也愧对沐府。”
“咳咳,”卫铮见沐云还要继续的样子,尴尬地轻咳两声,紧忙着上前搀扶着老岳父,凑到他耳旁低声道,“岳父大人的教诲,小婿时刻铭记于心。您这刚刚劳顿一番,咱们先回府,小婿为您准备几个小菜,好酒一壶,您慢慢喝,慢慢教训,小婿悉心听取。”
卫铮面上带着笑,内心已经泪流满面:小辈还在,老爷子也不知道留几分薄面,堂堂的当朝太傅,太伤了。
知错就改,有态度有诚意,勉为其难,原谅了吧。沐云在心里点了头,面色却比刚才更甚,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几个度,“好酒小菜?老夫为了颖儿茶不思饭不想,你还有这心情,对得起颖儿吗?”
卫铮扶额,哄岳父大人的这招,屡试不爽,此刻竟一时断片,忘了这一点。
想着,不禁偷偷地打了几下自己那惹祸的嘴皮子。
可下一秒,沐云说出来的话让他哭笑不得。
“唉,你这做老子的对不起颖儿,我做岳父的,可不能对不起的你一番心意,菜也不用太多七八九十个就够了。”沐云看了卫铮一眼,悲痛难掩,“心心念念都是我颖儿,怎么有胃口吃得下?你老子也太为难我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是,小婿思虑不周,下次一定改正,一定。”卫铮笑得比哭还难看,差点就忍不住要拉着沐云的袖子大哭一顿。
卫隆瞧着一向严肃古板高高在上总爱端着架子的自家老爹,被外祖父训得毫无招架之力,忍不住掩嘴偷笑。谁料嘴角刚咧开,脑壳上就遭了狠狠的一记脑瓜子。
“爹爹打我作甚?”卫隆满肚子的委屈。
点火的是外祖父,您怎么不对付?
知道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看老子笑话,也不怕上面那位?
卫铮瞪了他一眼,然后抬眼看了看天,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然只不过一瞬,这得意之色就土崩瓦解。
他揉了揉脑壳上疼痛之处,扭头迎上沐云乌云密布的脸,“打我外孙作甚?我沐家唯一的这点血脉,这么优秀的娃娃,你也下得了手?”
“小婿的错,小婿的错。检讨!检讨!”
西湖的水,我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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