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平和慕荣到书房的时候,司徒诺正在练字。
桌上一张又一张的狂草,九霄拔势,神闲张狂;纵横洒脱,一气呵成;悬岩掣电,放海之势;笔力筋节,承合转换。
然从这几近完美无可挑剔的字里行间,年平和慕荣均是看出了一丝丝的心浮气躁。
“年安回来了吗?”司徒诺声音有点闷闷的。
“回王爷,未曾。”年平温声回道。
他不知司徒诺找年安何事,看这光景觉得还是不多嘴为妙。
“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司徒诺停下了手中的笔,将其放在了笔枕上,然后走到旁边的桌子坐下。
慕荣上前,替他倒了一杯茶。
司徒诺喝了一口润了润喉,而后将茶杯放下,“详细的情况说一下吧。”
于是年平和慕荣便先后将司徒诺交代的几件事情一一做了详细的禀报。
司徒诺点了点头,“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年平和慕荣一愣,同时抬头看向了他。
“王爷!”两人异口同声。
“再过两日便是王爷和卫小姐成亲的日子,这些事情,交给属下等人去办就好了。”年平温声劝道。
“王爷,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您可以放心让我们去。”慕荣也如是说。
“这件事本王必须自己亲自去,没有谁能替代。”司徒诺捏了捏手中的茶杯。
此事虽是对方早有预谋,但种种迹象看上去确实是因他而起,其中又牵涉到卫颖……
年平和慕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也不再说话。
司徒诺心里想的,他们都明白,他的顾虑他的担忧,并不为他自己。
而且,他还肩负着西唐和西唐万千的百姓,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退缩,即便他心中万般的不舍。
书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大家脸上的神色都微微有几分凝重。
“将东月边境的布防图拿来。”司徒诺敛了敛神,吩咐道。
……
“王爷。”阴暗的密室里,云影单膝跪在地上,银灰色的面具在黑暗中闪着莹莹之光。
“可调查清楚了?”宝座上的男人慵懒地靠着,一手摩挲着龙头扶手里的龙珠,声音听着漫不经心,却是让人心生恐惧。
“确实是绝绝谷的人。”云影垂了垂眼皮。
“老七果然是有点能耐。绝绝谷在江湖上神出鬼没神秘无比,历年来也接过几单买卖。不过他们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干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本王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倒是让他给捷足先登了。”那人手指用力一拨,龙珠顿时在龙口处急剧转起了圈圈,“不过也无妨,本王倒是乐意捡这个便宜。”
“只是竟看不出来,他为了卫家那个小姐,如此大手笔。此次绝绝谷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听说,还有人隐匿在盛京,和老七进行交涉。”
“既然如此,王爷何以还觉得他们可用?”云影疑惑不解。
“保护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如何能体现绝绝谷的价值?又如何能让绝绝谷真的全力而为之?”
“所以,绝绝谷只是为了不与离王府有冲突,才勉为其难接了这个买卖?可他们连一个人都护不住……就不怕对自己的声名有影响?”
“你觉得绝绝谷稀罕这个名声吗?”那人轻笑,“听闻绝绝谷的谷主做事全凭心情,其他的都不重要。谁又知道,本王不对谷主的心情?”
“可是王爷……”云影低着头,声音中透着几分担忧。
“你是想说,绝绝谷不是谁的生意都接,而且他们不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只杀该杀之人?”那人一声轻笑,带着丝丝的蔑视,“只要筹码够足,诱惑够吸引,挑战性够大,这个世上就写不出个‘不’字。”
“什么样的人该杀?什么样的人不该杀?由谁来定?如何判定?规矩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更何况……”
那人微微顿了顿,“他司徒诺可以做到,难不成,本王比他差?”
头微微抬了抬,黑色斗篷下是黑色的面具,唯有一双鹰隼般锐利阴鸷的眸子闪耀着危险的光芒,似是要冲破那冗长的无边的黑暗,厮杀出一条以殷殷鲜血和皑皑白骨铺就的大道。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
说着,手指懒懒的勾了勾,待云影上前,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挥手示意,云影便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老七,你怎么就让本王这么费心呢?”那人曲着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哒哒敲着,目光如鹰隼般犀利凶悍,“你早晚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等着受死吧!”
敲击声戛然而止,五指在深沉的暗黑之中划出一个弧度后收紧成拳,‘咯咯’的响声在空气中萦绕不绝。
“王爷好手段,连绝绝谷这样的好帮手都能找到。”石墙后一道白色的身影缓步走过来,“有胆识、有魄力、善谋划、巧布局,果然是人中龙凤,这西唐,很快就会是王爷您的了。”
“殇王爷办事的能力要是能赶上这张巧嘴,咱们的大计怕是早就成就了。”那人整个人靠在了宝座上,闭了闭眼睛而后又睁开。
“合作是基于信任和平等的基础之上开展的,王爷这话,着实令人伤心。”殇月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么久以来所付出的,被王爷一句话就给全部否定了,未免失了公平。”
“公平?你和本王有什么公平可谈?”那人轻蔑一笑,“本王的合作对象,可以是殇王爷以外的很多人,而殇王爷你,除了本王,还有谁?
“谁愿意和一个不受重视势单力孤的王爷结盟?末了还要不惜损兵折将替他扳倒那样实力强大的国君?”
“王爷此言差矣。”殇月南听得他这般说话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道,“本王确实是不受重视势单力孤,可王爷和本王合作,一点也不吃亏。”
“放眼这诸国之中,谁如本王这般重情义讲信义,最主要的是,本王为人容易满足知足常乐,安安分分做个君主便也就好了,哪有什么闲心和野心觊觎别人碗里的那块肥肉。”
“换做别人,王爷即便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又如何,稳不稳才最重要。如果一面要应付内忧,一面还得应对四面八方的外患,这辛辛苦苦到嘴的肉,它也就不那么香了。”
“更何况,日后你我各自登基为王,咱们两国结永世之好,礼兄弟之邦,同心协力,团结一致,另外那两个,压根不是咱们的对手。多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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