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温易棣只觉得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尖。他硬着头皮,努力克制着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上前一步道:
“微臣温易棣拜见德善县主。”
他将姿态放的极低,竭力摆出谦卑的样子,心中暗暗祈祷德善县主今日可以放他一马。过了今日,无论她想怎么折辱自己,温易棣都能坦然接受。
可惜的是,德善县主显然不愿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呵,温大人今日穿得如此正式,可真是用心了。不知道这次,你又在打哪位姑娘的主意?”
跟在后面的女眷,本来没注意温易棣究竟穿了些什么,可经过德善县主这一提醒,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温易棣。
这一看,确实如她所言,温易棣的衣着打扮,竟然比平日里进宫还要用心几分。议论声,顿时从众人的嘴里传了出来。
“相府今日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区区一个贱商,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看他的打扮,与旁人相比真是用心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日要见什么重要人物。”
“要我说,他就是自己厚着脸皮来的。你们没听说吗?之前许探花打马游街的时候,有不少公子给她投花呢。只可惜,许探花是一个都没看上。说不准,这温易棣今日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准备自荐枕席呢!”
“哎哟!那他可真够不要脸的,就算青楼里的妓子,也干不出这种事啊!”
……
三言两句,她们便给温易棣定下了罪名。尤其是德善县主,眼神里除了不屑之外,还夹杂着几分愤怒。
当年,李仙儿想让温易棣当她郡马的消息,在永安城传得沸沸扬扬。那时候,德善县主已经成了亲,与李仙儿的来往也少了很多。
听了这一消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忙着指责温易棣,而是派人到宫里问了问李仙儿的意思。在她看来,只要两人两情相悦,在一起又有何不可。
只可惜,德善县主的人进宫时,李仙儿已经被温易棣当面拒绝。李仙儿不甘心在好友那丢面子,便编造了一个谎言。
李仙儿说,是温易棣纠缠着她不放,她才动了让他当自己郡马的心思。但是太后娘娘那边反对的厉害,此事也只能作罢。
没过多久,李仙儿便去了鄂州。之前回到永安城,她们两个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李仙儿便被送到丝乌国和亲了。
因此,在德善县主看来,李仙儿的一生都被温易棣毁了。而现在,他又把主意打到了其他女子的身上。若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也就算了。可既然被她撞见,便不可能袖手旁观。
面对众人的猜测与讥讽,温易棣选择不为自己辩解,而是通通忍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出身乃是原罪,即便解释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然而,他的这种态度,在德善县主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她冲身旁的丫鬟摆了摆手,微微侧过身子小声叮嘱了些什么。
丫鬟微微点头,脸上涌出些许激动之色,连忙迈着小碎步,不知是要去做些什么。
“温大人既然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德善县主阴阳怪气地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又有了什么主意。
“回县主,微臣并没有那种想法,刚刚不说话只是不知该如何证明。”
因为德善县主一直没说让温易棣起来的话,因此他还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这个动作坚持久了极累,温易棣的身子都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德善县主突然笑了,悠悠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本县主刚刚就替你想了个法子。我已经派人将今日所有到场的女眷都叫了过来。待会儿,你当着她们的面,在地上爬几圈,再学几声狗叫,我们自然相信你所说的话。”
这种场面,温易棣之前不是没经历过。他记得有一年进宫,宫里的贵人非说他献上的幼犬不是之前说好的纯白,在下巴的位置有一缕黑色的杂毛。
为此,温易棣先是被狠狠打了一通,又在宫里的路面上一边爬行一边学狗叫,折腾了好久才让贵人消气。
那时候,温易棣听到贵人让自己学狗叫,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在外人面前,他的尊严早就被撕成了一片一片,不过是学一学狗叫罢了,还能让自己少受些苦头。
但此时此刻,温易棣却犹豫了。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却打从心底排斥着这一切。他害怕在相府的人面前,露出如此不堪的样子。
今日这场宴会,到场的大多是男子。所有的女眷加在一起,不过三十多人。在这些人中,德善县主的身份算是最高的一个。
因此,她一声令下,绝大多数女眷都急忙赶了过来,除了许世欢与关山月。德善县主刚刚刻意嘱咐了丫鬟,不要让相府的人知道此事。
作为今日宴会的主家,相府自然希望一切都顺利进行,不要节外生枝。若是让她们看见自己敲打温易棣,难免会上前阻止。
再加上,丞相夫人关山月是在宫里长大的,德善县主小时候见了她还要叫她一声长辈,她可不想平白无故被教训一通。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温大人还磨蹭什么?快开始吧!”
德善县主没好气地说道,显然对温易棣的犹豫感到不满。温易棣扫了一眼,发现人群中并没有许世欢和关山月,心里顿时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攥紧了拳头,死死咬紧牙关,猛然俯下身,换成了四肢着地的姿势。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缓缓地爬了起来,嘴里发出“汪汪”的狗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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