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雪抬头看他的眼睛,胸膛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师尊为何要化作他人模样?”
向修绍平静道:“方便行事。”
想到他接二连三的举动,阮若雪低声问:“观音池有什么,能让师尊如此执着?”
“我此行要前往观音池,并非是为自己,而是为你。”
向修绍一番话砸得阮若雪头重脚轻,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向修绍却不愿意再多说。
“你只管相信师尊就可以。”
向修绍倾身过来,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这样一个人以端正自持示人的师尊,而今做出胆大妄为的举动。
让阮若雪脑子里的一根线崩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向修绍察觉到她的走神,张口发狠咬在雪颈上,听见她倒抽一口气才满意。
“你喜欢岑沛天,可曾想过他是否配得上你?”
凡间嫁人有门当户对之理,那么这句话修真界也同样适用。
心思被戳穿,阮若雪慌乱摇头辩解:“我没有……师尊。”
向修绍的手握住她的脖颈,只要一用力,这个世间就再也没有阮若雪。
他的心魔也许会破,境界也会更上一层楼。
灵云无比清楚,自己对阮若雪的心思,同样明白症结所在需得快刀斩乱麻。
大概是他周身杀气凌冽,阮若雪在他动手前,抱住了向修绍。
“师尊,我都听你的。”
-
“小姐,小姐?”
丫鬟进门福礼,梳妆镜前的少女身着碧色衣衫,目光呆滞的凝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就连丫鬟叫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戎乐上前一步,语气欢快道:“小姐,听说殿试就在明日,老爷和夫人都同意你去送送褚少爷。”
顾宜新的瞳孔茫然了一瞬间,下意识地问她:“什么褚少爷?”
脑子混沌一片,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就是褚横衍褚少爷啊……昨天不是说好去送送他吗?”
顾宜新有点不明白,“他是很重要的人吗?我和他关系很好?”
戎乐捂着嘴笑起来,“小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戎乐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了。
随后变成了慌乱,“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不会得了失魂症吧?”
不等她回答,戎乐跑出去找老爷夫人,没过一会儿,庭院里乌泱泱一堆人。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其中一个妇人掩面而泣,站在郎中的旁边满脸悲伤。
另外一个中年人则是淡定许多,“你嚷嚷什么?淮儿肯定没事,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郎中给她把脉,静默了片刻,抚须长叹道:“是失魂症。”
此话一出,满屋子里是哭泣声。
顾宜新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僵硬的笑了笑,“爹……娘,我没事的。”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惊呆了。
在顾宜新的潜意识里,这两个字眼好似从未出现过。
怎么方才说起来如此顺口……
最后,戎乐送走了两位老人,目光关切的看着小姐。
“小姐,那……那明天还去送褚少爷吗?”
顾宜新脑子混沌,“去。”
她不记得之前在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这个地方不是她熟悉的世界。
手腕上的如意珠泛着光泽,顾宜新一时间看呆了。
“我叫什么名字?”
戎乐不假思索道:“郁淮。”
好像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只能看着镜中的面孔,一张小脸苍白,眼中却是好奇满满。
“原来叫郁淮。”
次日,在戎乐的指引下,顾宜新出现在老地方。
她挥挥帕子,这天气炎热,还要来送什么褚少爷。
不如回家吃冰镇西瓜来得好。
两侧的街道上人满为患,大家卯足劲抬头看今年的学子有多少。
顾宜新连看都懒得看,戎乐见到这景象,指着不远处的人道:“小姐!褚少爷在那里!”
顾宜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青衫少年款款往前走。
长眉淡目,举止端庄,举手投足都是读书人的气质。
“小姐!褚少爷肯定也看到你了。”
戎乐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已经开始幻想以后的画面。
“等褚少爷高中,八抬大轿来娶小姐回家,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羡慕小姐的福气。”
顾宜新踉跄一步,语气惊讶的问:“你说褚少爷要娶我?”
“是啊……这不是褚郁两家早就说好的吗?小姐……你把这个也忘了吗?”
从前,只要是关于褚少爷的事,小姐都会格外上心。
顾宜新摸着如意珠,如实点头回答道:“是的……”
“唉……小姐,现在不记得没关系,只要成亲了,那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顾宜新下意识感慨道:“原来成亲还有这个功效啊。”
戎乐怔住,目光哀伤地望着她。
褚横衍自然也看到了她,莫名觉得熟悉,可是没有时间细细回想,跟着其余人一道进入宫中。
回到郁府时,顾宜新看见庭院里站着好多人,有男有女。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娘和你爹找了很多大夫过来,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失魂症。”
郁夫人面露关切之色,不想女儿把从前的记忆丢失。
坐在高堂上的郁林也跟着点头,“你刚才去看阿衍,想起来什么?”
“想不起来,不过他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感觉有些柔。”
那种眼神,就算是顾宜新也学不来。
郁林夫妇惊愕道:“你的病症怎么这么严重了?”
“快快快,快给我儿把脉!”
顾宜新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被丫鬟带回了海棠苑里。
郎中接二连三进入她的苑中,出来后面色凝重摇摇头,不外乎都是说这失魂症没办法根治。
直到最后一个郎中也摇头时,郁夫人悲伤不已。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郁林倒是看开了,刚才那些郎中指说失魂症没办法根治,却没有说淮儿有性命之忧。
拍拍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只要淮儿性命无忧,过去那些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郁夫人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女儿,叹气道:“也只能如此。”
郁淮失忆一事,在府上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仆人们总感觉大小姐变了个人似的。
原本那双眼睛清清冷冷的,像是高悬于顶的月亮。
而今却透着一股冷冽,很细微的变化,倘若不注意看,还真没办法辨别出来。
不管如何,顾宜新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想起来太多。
不过,她很享受在郁府的待遇,不禁感慨,原来当大小姐如此舒心。
哪里像从前,每天早晨练剑完还要去上课……
思绪飘到这,顾宜新猛然吓了一跳,脑袋一瞬间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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