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讨论着两家的亲事。
“小姐,现在吉时已到。”
戎乐压低声音提醒她,顾宜新望着铜镜里的面孔出神。
这张脸,怎么会如此陌生?
“知道了。”
穿上嫁衣,盖上红盖头后,由喜婆搀扶着往外走。
“看!新娘子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这郁家的姑娘真想嫁过去守寡。”
“还不如跟了我,最起码能逍遥快活。”
……
“哎呀,是谁暗算我?”
刚才口吐轻言的人回头,哪里能看到什么人?只有乌泱泱的人潮往前看。
顾宜新上了花轿,在里面听着外头的鞭炮声不绝于耳。
心绪恍惚了一瞬,可惜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不在手里。
好在褚横衍已经出家,就算嫁过去也是侍奉公婆就好。
褚家的两个老人自小待她不错,不会为难她的。
两家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喜婆喊话让轿夫停下来。
准备把手伸过去,接新娘子出来。
谁知道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褚横衍回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果然在远处看见了一身红衣的褚横衍。
他似乎是从寒山寺里赶回来的,风尘仆仆的样子倒让人有些意外。
顾宜新心中一紧,难道褚横衍改了性子?知道自己的好……
褚横衍不管别人如何看,翻身下马朝着顾宜新走来。
新郎官本来就长得玉树临风,穿上喜服更是平白增添了一丝英气。
“我来了。”
虽然刻意模仿褚横衍的声音,可是顾宜新还是听出来是他。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放心把手交给松若槐。
喜婆也很惊讶,不过反应过来,立刻继续接下来的程序。
等二人一同出现在花厅时,褚家的两位老人还是震惊失色。
颤巍巍想要说什么,看着儿子的面孔却无从说起。
只能看着二人拜天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从今往后,郁淮就是褚家人了。
成亲的礼仪太繁琐,顾宜新被送进洞房里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褚横衍在外面和众多宾客饮酒,听着别人道恭喜的词,他内心没有多大的感触。
天色渐暗,廊下的灯笼随风晃动,上面贴着的囍字预示着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褚横衍回头看着人,道:“你们下去吧。”
“是,少爷。”
几个人陆续离开,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万籁俱静。
他回身推门进入房间,房间布置得很喜庆,都是按照最高的规格置办的。
不知为何,顾宜新有些紧张,听见一声笑传入耳朵里。
松若槐挑开了她的盖头,灯下美人娇艳,眼含秋水正与他对视。
美则美矣,可惜不是顾宜新的脸。
“不好看吗?”
顾宜新忍不住起身去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面容,跟早上没有区别。
松若槐已经走到她身后,淡声道:“好看,是没见过你穿嫁衣的样子。”
这句话听着不太对,她扬眉问道:“那我是跟你私奔在一起的?”
没见过她穿嫁衣……这句话透着古怪,不怪顾宜新会有此一问。
“不是。”
松若槐摁住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来,自己也跟着坐下。
把盖头放在一边,动手去摘她头顶上的金冠,“重么?”
“还好。”
顾宜新乖乖坐着,金冠、钗环、耳饰等一并被松若槐摘下来。
放进首饰盒里收好,他才扭头看着顾宜新:“这样就好看多了。”
“你怎么想到变成褚横衍的模样跟我成亲的?万一有人问起怎么办?”
松若槐笑起来,“明天早上我会修书一封留给褚家长辈,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我说的话,所以才变成褚横衍的模样?”
顾宜新满脸期待的望着他,倒是让松若槐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松若槐摇头,认真回答道:“举手之劳罢了,能让你和郁家父母好过一点,也算是我积德。”
“怎么不是你不能看我嫁给别人,特意来和我拜堂成亲?”
被猜中心思的松若槐丝毫没有露出破绽,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何必在乎这些东西?”
顾宜新有些失望,打了个哈欠起身,“我先睡觉了。”
说起睡觉,松若槐很久没有在她身边睡着,突然间感觉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
顾宜新上床,拍拍枕头问道,“一起?”
“嗯。”
等松若槐洗漱好后,回头一看,只见她侧身躺着睡着了。
清浅的呼吸声落入耳中,松若槐忍不住看向桌上的酒。
私心里,他想要和顾宜新喝完合卺酒再睡。
他心想,只是喝合卺酒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顾宜新沉入梦乡不久,忽然有人推醒她,她半睁着眼睛问道:“怎么?”
“合卺酒。”
顾宜新觉得麻烦,缓缓起身拿着酒杯,和他交错而饮。
“喝完了,不要再吵醒我了。”
顾宜新刚躺下不久,感觉体内涌动着一股热气。
他已经躺在里面,松若槐也不太好受,几乎是用灵力把药效逼出体外。
身侧的人翻来覆去,是合卺酒的缘故……
“我想喝水。”
声音娇柔,是她平时不会露出的样子。
红烛高燃,顾宜新哆嗦着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被松若槐捉住她的手,他微微叹息一声。
望着顾宜新脸颊绯红的模样,喉咙滚了滚,坐起来把顾宜新捞进怀里。
微微俯身,顾宜新的唇被堵住,就像是看见了绿洲,她想要更多。
柔荑无骨似的攀上松若槐的肩头,像是品尝心仪的糕点,小心翼翼吮咬着。
青丝如瀑倾泻而下,纱帐内春光乍泄。
即使早有准备,在真正交吻时,他还是失神许久。
可能是察觉到他心不在焉,顾宜新突然用力,咬了咬他的唇。
松若槐脑子里的弦,就这样崩裂。
揽上她的细腰,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其实松若槐吻得不太恰当,生涩又显得笨拙。
他垂眼望着顾宜新此刻的动情模样,抬手撩开了碎发。
缓缓把人放下去,合卺酒的药效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用灵力排除体外。
顾宜新脸颊上的红晕渐少,握着他的手,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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