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打湿了柏言的头发,衣服也没有逃过汗湿的命运。
酒店内门窗紧闭,窗帘拉的很严,柏言把空调温度调成了21度。
可他还是浑身燥热,不停冒汗,现在就跟水里面捞出来似的,整个人湿漉漉、汗津津。
他打开一瓶维生素饮料猛灌了两大口,然后又撑着桌子站起来,
柏言垂着头一一挑拣着桌子上的东西。
风油精没有太大用,柏言直接扔到一边。
清凉油?
对,清凉油试一下,身体那么热,确实需要清凉一下。
柏言拧开盖子,用食指指腹抹了一点,点在了自己太阳穴。
一股凉凉的中药味直冲脑海,柏言挑了一下双眉,好像确实减轻了一点他的烦躁之感。
于是,柏言又抹了更多,不止太阳穴,脸颊、鼻子、下巴、耳朵、锁骨......,只要柏言手能够到的地方,他全抹了一遍。
然后柏言拉开椅子坐下,就这么静静地感受着了一会儿凉爽。
柏言微微转动眼珠子,瞟见了旁边的《道德经》。
柏言拿过来翻开,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于是他强迫自己读出来。
对,读出来!
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说的,如果你看书看不进去,你就读出来。
读出来了,脑子就慢慢跟上了,就可以看进去了。
“道.....可道,非常道。"柏言用虚弱的语调读着,读完一句还喘了口气。
他深呼吸一口接着读:“名可名,非....非常名。”
柏言沿着内容一行一行往下读,只是读着读着,传进耳朵的声音就变了。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声音沉稳磁性,犹如雪山换过烈阳般的舒爽。
分明是席朝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声音了。
柏言一个激灵,抬手猛拍打自己脸颊:“醒醒!不要走神。”
柏言又拿过清凉油抠了一坨抹在自己太阳穴,凉气冲击着柏言的眼睛和脑海。
他感觉清醒了点,于是又接着往下读。
又读了两行,声音在自己脑海中自动转换成了席朝的嗓音,慢慢地、慢慢地,柏言竟然听醉了。
等柏言意识到时,他勃然大怒,猛抬手将书重重地摔到地上,“啪”一声,声音在房间旋了好一会儿才消散。
《道德经》对我没用!
柏言又快速拿起另一本《金刚经》翻开
这回,柏言故意用尽全身力气放大嗓门,几乎是喊出来的。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
“???”
什么意思?
柏言脑袋本来就很迷糊,金刚经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连起来根本不懂想表达什么。
柏言又喊了两行,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
柏言觉得没劲儿,把书直接扔了。
柏言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桑拿房出来,浑身泛红、血液沸腾,汗流浃背。
连指甲都带了燥热的温度。
柏言泄气地趴在桌上,一旦没有其他事转移他的注意力,柏言就感觉心里那种抓心挠肝的烦躁更加严重。
有点难以忍耐。难受!很难受!
柏言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又觉得很口渴,他拧开功能饮料又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
冰凉的碳酸汽水顺着喉咙往下,抚平了一点柏言的燥热难耐。
他仰起头叹了一声。
头顶的灯光在柏言眼前萦绕出一片白,像清晨的水潭上飘起的白雾,让人看不真切。
那片白雾随着风变化,慢慢地,慢慢地、竟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身高腿长、肩膀宽阔,一看就特别让人有安全感。
那人缓缓转过身,竟然是席朝。
他眸中带笑,温声问:“言言,你想不想我?”
柏言抿着唇,像个小孩子一样撅了一下嘴巴,开口的嗓音不自觉地就带着依赖:“想!”
“你都不来抱抱我?”声音委屈极了。
面前的席朝听到这话,展颜笑了,他立即朝柏言走过来。
柏言看见他朝自己过来了,立马撑着桌子站起来想要奔过去拥抱他。
可等他迈步向前,腿却被桌子挡住。
柏言骤然清醒。
他低头看着自己向前迈了一步的腿,扶额长长地叹了一声。
为何这个席朝这么阴魂不散啊?
一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勾引我!
啊!啊!啊!啊!
柏言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告诉自己:你是直男!直男!直男!
全世界都可能弯,就你不可以!
绝对不能屈居人下。
你忘记你妈的教训了吗?
陷入爱情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不需要女人或男人,你更加不需要那见鬼的爱情。
你只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只有钱能让你财富自由,心身自由!
只有钱能让你快乐!
你给我记住!柏言!
你给我记清楚了!
随着呐喊声的增大,柏言的眼眸逐渐变得坚定。
转过头,柏言又瞟到了自己买的色情杂志。
是男人就应该看美女!
柏言随手抽出一本翻开,里面的女优肤白貌美,胸大腰细。
穿着蕾丝边的白色内衣和丁字内裤,叉开腿坐在椅子上,右手撑在椅子中间恰好遮住了中间的风景。左手放在她微微嘟起的唇边,眼睛里清纯又带了点欲。
柏言眼睛从她的头发丝扫到了她刻意绷直的脚背。
可他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感觉,好像对方就是一团白花花的肉而已。
一定是因为这个清纯学生妹不是我的菜!柏言想,一定是的。
男人应该喜欢火辣的熟女,学生妹什么的,太幼稚了。
柏言又翻开下一页。
女人长卷发,大红唇,全身赤裸地趴在床上,镜头从她的背后照了过去。
柏言看见她浑圆的臀部、纤细的腰肢、和白皙的背。
她转过头看向镜头,凌乱的卷发、大红唇嘴微微张着,露出了一点点舌尖,长而上挑的眼线衬的人更加魅,无形地勾引着镜头前的男人。
这是我的菜!
男人就应该配这种热辣。
柏言正襟危坐,从头到脚看了下去。
可他发现自己的眼眸毫无波动,他像是在看大家来找茬一般从这女人的背看到了她交叠着的、上勾着的脚。
只是看着看着,这人的背影竟然和柏芳的背影重合了。
柏言想起柏芳穿着大露背吊带裙,当着他的面挂在她某一任男朋友身上时,背部的线条弧度就是如此。
柏言陡然生出一股恶心。
他“啪”一声关上书,直接扫到了地上。
柏言不信邪了,又拿起下一本翻开。
这一页的女人,留着及肩的黑发,带一个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强势干练,穿着透明白衬衫,嘴巴咬着衬衫的一角,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小腹。
小腹下面是黑色的丁字裤……
小腹挺好看的,平坦白皙。
柏言看着看着,眼睛一花,那小腹竟变成了有八块腹肌的男人的精瘦的腰。
柏言猛一甩头,在看过去,白衬衫缓缓下落遮住了那好看的腹肌轮廓。
柏言还没有看够了,他赶紧将视线上移。
那本应该是女优的脸竟然已经变成了席朝。
柏言:“……”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柏言抬手将杂志狠狠地甩到地上。
MD!柏言在心里骂了一声。
怎么哪里都有你?
唉!
柏言低着头,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揪着自己的汗湿的长发,心里的烦躁和苦闷齐齐向他冲来。
睁开眼睛是那男人,闭上眼睛是那男人,读书是那男人,看个色情杂志,脸都能变成那男人。
自己的脑袋里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了吗?
柏言狠狠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企图让自己清醒,可那痛感过后,柏言又觉得没由来地委屈和难受。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好想他啊!
他好想他能像那天一样紧紧地抱着自己,尽管用力到柏言肋骨都有点痛。
可这让他感觉到存在,感觉到自己是被人爱着的,担心着的、需要着的。
他也好喜欢他用那种沉稳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说话,自己骂他他也不生气,还会抓着自己的手轻声哄。
他会小心地问自己:“言言,你怎么了?”
“不生气了好不好?”
然后低头在自己耳侧亲一口,带着暖热的呼吸,是雪山,是暖阳。
对了,他那天炖的榴莲鸡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光喝了一碗汤就走了。
他那么会做饭,炖的一定很好吃吧?
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发脾气不吃呢?
柏言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
他真的好想他啊!
柏言猛站起身,想要冲向门口。
他想去找他!
可他眼睛又瞟见了桌子上的手铐。
柏言骤然就冷静了不少。
柏言盯着那手铐看了会儿,他喘了口粗气,快速伸手拿起手铐,就将自己左手拷在了桌腿上。
然后右手一扬,钥匙在地板发出叮当响,不知道滚落在哪个角落了。
不可以去找他啊!
柏言!
不可以去找他!
你不能向信息素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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