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清想起雪娘曾在马场曾家生活了近十年。
便把曾广平唤来,询问雪娘的喜好。
“雪娘,她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喜好,要说喜欢的东西,一是马,她特别擅长与马交流。二就是医术,在北疆的时候,雪娘到处采挖草药,还自己试药尝药,好几种野草的药性,都是她发现的。”
曾广平苦思冥想好一会,才想起这两处。
他们当年在马场日子艰难,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喜好?
洛子清沉吟不语,喜欢马……送她一匹宝马?
那太容易了,齐王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
“北疆有没有什么东西特别难得?”
自己亲手去获得一样珍贵的东西,送给雪娘才有意义。
“珍贵的东西,就是兽皮啊,还有一些宝石类的东西,行商手里都能买到好货。对了,雪山上有雪莲,尤为罕见。雪娘一直想去采,以前许爷爷不许她去,雪山太危险了,随时会雪崩,而且雪莲一般生长在万丈深渊的峭壁上,就连常年生活于雪山的猎人,也很难采到。”
洛子清一击掌,行了,就是雪莲。
“你帮我找两个雪山猎人给带路,我要去采雪莲。”
洛子清八月份回到北疆,便让人把曾广平喊来,几番考量后,留在了身边。
虽然没有升职,但跟着将军,这几个月办了许多事情。
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一种默契与信任。
曾广平对洛子清既有感恩,也有崇敬与佩服。
将军说要去采雪莲,他二话没说,找来向导,加上自己,一行四人,便进了雪山。
洛子清算过,从云州到京城一千八百里。
他若急行军的速度,快则三四天,慢则最多六天能到京城。
采了雪莲,正好还能赶上陪雪娘过花灯节。
洛子清记得,成亲后头一年的花灯节,雪娘想要他领着,去看花灯。
他那时心里只有江南贪污案,约了太子和刘信安密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雪娘。
后来雪娘在街市上,看见他和薛清澜站在一起,眼神像被遗弃了的小奶狗一般,委屈又哀伤。
那个时候他究竟怎么回事呢?
竟然完全没有体会到雪娘心中难过。
只想着她不该抛头露面,似乎还责备了几句,让长岩送她回府。
时日越长,洛子清越发清晰地记起她那时的眼神,也就越发能体会她那一刻的委屈。
他一定要回京城,陪雪娘过一次花灯节,送她一件特别的礼物。
明年若北疆狼烟再起,也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洛子清在曾广平的陪同下,悄悄出了云州城。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有长岩默默地在刺史府守着,帮将军打发走所有的访客。
只说将军受了风寒,不能见客,需要静养。
高山雪莲自然不好采。
向导把他们领到雪山半山坡,指了指万丈悬崖之上,隐约可见,零星几朵白色莲花。
只是两人再也不肯往上。
“雪山有灵,我们若是轻易打扰,触犯了山灵,山神发怒,会雪崩的。”
这要是一雪崩,下面就是万丈悬崖,人被埋在底下,尸骨都找不到。
曾广平想阻止将军,洛子清却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我一个人上去,动作轻些,反而危险小。”
洛子清拿出准备好的精索,一端挂在巨石上,一端缠住自己腰背。
这种索绳是军中攻城所用,皮绳里掺了钢丝铁索,可承受几百斤的重量,且几乎没有断裂的可能。
万一他不慎引起雪崩,掉入深渊,曾广平顺着这精索,也能找到他。
只是生死就难定了。
曾广平看着将军施展身手,攀上雪山巅峰,像一只展翅的鹰一般,盘旋而上,又俯身而下。
他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深怕将军落入深渊,就此殒命。
还好,洛子清身有轻功,一个人上雪山之巅,没有惊动山神,更没有引起雪崩。
他就像一只大鸟,四肢伸开,俯身于山巅突出的岩石之上。
慢慢转身倒立,借用精索勾住崖壁,探手采了一朵雪莲,放入檀木盒中。
岩石之下,更深处还有几朵。
洛子清犹豫了下,实在不甘心,便往里挪了挪,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挂到精索之上。
两足踩着崖壁横行几步,伸手又勾了一朵雪莲。
他心中喜悦无比,将雪莲放好,盒子揣入怀中。
就在此时,万籁寂静中,洛子清听到几声细碎又响亮的咔嚓声。
他心道不好,赶紧一个鹞子翻身,想要回到岩石之上。
可惜晚了一步,山巅积雪轰然而下,裹挟着他,往万丈深渊下急急坠去。
山中如雷鸣般轰然作响,两个向导此时瑟瑟发抖,跪下连连磕头,嘴里嘟囔着向山神祷告。
曾广平在山脊处,眼睁睁看着十几丈外,雪峰崩落,在山谷里震出漫天雪雾。
脚边的精索一圈圈地急速往下拉扯,他虽然带着皮手套,却不敢去拉。
这种下滑速度,他如果上手,手掌即便不被割断,也会落个半残。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很快,精索不动了。
雪山却还在咆哮。
曾广平想拉动精索,尽快把将军救上来。
两个向导却慌忙扑上来阻止。
“神山余怒未消,这个时候拉动精索,只会让神山更加生气,山动愈加猛烈,雪崩也许几日都不止。”一个向导说。
另一个也连连点头,“对,现在要等,等神山息怒,雪崩停止,才可以拉动精索,想办法救人。”
曾广平心急如焚,时间越长,洛将军在底下埋得便越深。
生还的希望也就越小。
还好过了一刻钟,神山慢慢平息,不再咆哮。
曾广平与两个向导一起,慢慢拉动精索。
他们不知道洛子清在下面是什么情况,好在精索拉动时,感觉到有坠重感。
人应该还在,精索并没有脱落。
曾广平冲两个向导喊道:“快点,用力拉!”
他生怕将军在积雪深埋之下,撑不了太久。
若将军就此殒命,他罪过可就大了。
向导却摇头,阻止他。
“想要救人,就得慢慢地,轻轻地拉。动作太大,随时可能会引起二次雪崩。”
三人交替着,将精索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往上收。
过了片刻,精索大约还剩一半时,就再也拉不动了,仿佛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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