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敲门声响起,徐兰从呆愣中回过神。然后站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徐妍,徐妍一边说一边走进去:“还不去洗澡?明天要去学校吗?”
徐兰反应迟钝的点点头,又想到徐妍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点头,随即说道:“嗯,要去。”
徐妍转过头和她对视:“那快去洗澡,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啊?哦。”徐兰木愣愣的拿起睡衣去到浴室。
徐妍等她进了浴室,走到椅子面前看到放在椅子上的外套。
校服外套的衣袖上沾了点点血迹,此时已经干透。
衣服上的血迹不容易洗掉,徐妍也没有过多的在乎。
林啸的两个助理送来的衣服里面,有特意给徐兰的。
是徐妍提前叮嘱的,今晚不能回家,徐兰也拿不到换洗的衣服,明天还要去学校,也不可能穿着今天这身再去。
徐兰洗完澡出来,徐妍已经把她明天要穿的衣服整理出来了。
“睡觉吧,早点休息。”徐妍说。
徐兰犹豫片刻,什么话都没有说,走到床边占了一半位置睡下。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以为徐妍今晚特意过来是要安慰她的。
其实她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甚至还有些尴尬和羞愧。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自卑,因为徐妍看到了她最狼狈的时刻。
因为始作俑者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她觉得身为他的女儿很丢人的男人。
好在徐妍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好像真的只是过来睡觉的。
徐兰躺在床上,精神很疲倦,但就是睡不着。
她看着天花板。外面路灯的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天花板上,陷入沉思和回忆。
徐兰本不姓徐,她是随着妈妈改嫁之后改的姓,她本名叫周兰。
父母都只是普通人,父亲是在工地上上班的,但是因为脾气暴躁,爱喝酒和赌博,发了工资就去打牌,剩的钱就拿去买酒喝。
喝醉了就发酒疯,本事不大爱说空话,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听着他吹牛的话,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听。别人取笑他,他还以为别人是在认可他。
虽然是在工地上班,但是又不能够吃苦一个星期七天,干三天休四天,所以工地一直都干不长久,这里混两天,那里混两天。
有钱了就去打牌,喝酒,没钱了就回家躺着。
而且脾气还大,经常对妻子女儿动手。
徐兰从有记忆起,他的记忆里就充斥着父亲的暴躁和烟酒味。
最开始她年纪小,男人还不会对她动手,只会将暴力发泄在母亲身上。
后来她渐渐长大了,四五岁的时候,男人就连她一起打,母亲每次都会护着她。
无法反抗,只能尽全力的躲避。
每次她们被打完之后,母亲就会抱着徐兰,痛哭一场。
而那个男人因为醉酒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母亲带着她躲了好几次,可是每次,躲不了几天,就会被那个男人找到。母亲也提过离婚,但是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殴打。
母亲带着她回了外婆家,外婆抱着母亲眼泪汪汪。
舅舅义愤填膺,说要去找那个男人算账,可是每次,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到头来,他们的生活,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的童年没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对未来的绝望还有痛苦。
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睡过头,她真的很怕有一天那个男人,收不住手会杀了她们。
甚至她母亲还想过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母亲将她送去外婆家,徐兰那天只觉得心慌。
最后跑了回去,母亲做了好吃的,还买了酒,表情很平静,只是在看到她回来的时候,变了脸色。
“你怎么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母亲发了火,从未有过的怒气。
细看去会发现,那怒火中带着慌张和害怕。
母亲将徐兰推出房门,急切的催促着她,让她回外婆家去。
徐兰那时候只有八岁,但仿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手死死的拉着门框就是不松开。
母亲看着执拗的样子,蹲下身,终于抱着她,忍不住嚎滔大哭起来。
徐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也只能够回抱着她一起哭。
后来徐兰才知道,母亲买了药,把徐兰支开,打算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带着满身伤痕,带着无法摆脱的这不公的命运。
徐兰在往后的日子里,无数次的庆幸,那天她回去了。
也或许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了,第二天,那个男人就自己出事了。
喝了酒,和人打架,动了刀,捅伤了人。
警察很快出现,抓了人,被他捅伤的受害人背后是有点关系的,一番操作下来,男人判了刑入了狱。
在那一刻,徐兰和张琴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
张琴抱着徐兰又哭又笑,可日子依旧没有平静下来,男人入了狱。
他名下的财产,被自家兄弟瓜分一通,婆家毫不留情的将两人扫地出门。
丝毫没有顾念一点情分,徐兰跟着母亲回了娘家。
起初舅舅他们为张琴能够脱离苦海而高兴。徐兰听着他们的话:“我就说你早就该跟他离婚了,孩子有什么要紧的,不还有我们吗?”
听着那些话,徐兰脑海里却想的是另一幅画面,她想起曾经听到舅舅和母亲说的话:“日子都是这样过下去的,他脾气是不太好,那你让着他点,你娃还小,他要真下了决心,到时候下了死手,你们可怎么办?”
徐兰在当时想,舅舅知不知道那个男人说过,母亲要是敢离开他,就提着刀回她娘家杀了她全家。
后来徐兰也不去想了,她想起每次母亲回娘家以后嘀咕的话,别人也有别人的日子要过。
徐兰想问母亲,别人是谁?是舅舅吗?
徐兰在舅舅家住了两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总不会太好的。
两年以后,徐兰九岁,母亲回来接她,他们离开老家,去了另一个地方。
而徐兰这才知道,母亲再婚了。
从一个家换到另一个家,可惜都不是徐兰的家。
新的地方,新的环境,新的家,新的家人。
新家里,继父是一个不喜谈笑的人,但对她很好,在她去的时候,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还给她准备了零食。
家里还有一个大她六岁的姐姐,姐姐长的很好看,但是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她,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徐兰很局促,不知道说些什么,妈妈和他说以后他们就生活在这里,让她要乖,要听叔叔和姐姐的话。
特别是姐姐不要惹她不高兴,有什么事要多让着姐姐。
徐兰不知道该怎么让,但她记住了一点,乖乖听话。
怎么乖乖听话?在家里多帮着干点活,少吃点饭。应该就可以了,因为在舅妈家里的时候,只要她吃的少,多干点活,舅妈看她的眼神就不会有那么慎人。
徐兰一直是这样过的,而且这里的日子更好了,她有了新衣服,有了新书包。也可以问母亲要钱买文具。
新学校的同学也不会再嘲笑,她是劳改犯的女儿。
这样的日子很好,而且越来越好,她和母亲不用每天担惊受怕。这个新的父亲也不打牌,喝酒虽然不爱谈笑,但是对她都是极好的。
在徐兰十三岁的时候,改口叫了继父爸爸。
继父似乎很高兴,但是母亲却一脸担忧的看向姐姐。
姐姐的脸色微变,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日子很好,她很珍惜,她以为以后的日子会永远这般过下去,可是,命运似乎根本不想放过她。
时隔多年,那个给她们带去无数噩梦的男人,又找到了她们。
徐兰第一眼没有认出他,可那个男人是有备而来的,一下子就叫出了她原来的名字。
周兰,这个被她早已经遗忘的名字,在这一刻,仿佛咒语一般,打开了一直封禁的潘多拉魔盒。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男人看起来变了很多,因为没有喝酒,精神面貌。提高了不少。但是相由心生。脸上的戾气比起以前丝毫减少。
他直接冲进餐馆,拉着母亲的手就要离开,母亲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以后,又惊又惧,本该遗忘的痛苦,在这一刻,汹涌的朝他扑来。
母亲一时忘了反抗,任由男人拉着她走。
“妈!”女儿的声音,唤醒了张琴的神思。
她终于彻底的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拼尽全力的挣扎,尖叫,周围围观的人很多,但是上去帮忙的人却没有。
大家似乎都被这猝不及防的意外弄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兰赶紧上前拉住母亲,尽管她的心中也无比的恐惧,但是她知道,如果今天让母亲跟着男人走了,那她们的未来又即将陷入地狱。
可她和母亲的反抗又如何能够抵得过那个男人?
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正当他们绝望的时候,父亲听见动静从后厨出来。
“你干什么?你是谁?放开他们。”
混乱在徐兰面前展开,眼前的情景和小时候的记忆重叠。
徐兰愣在原地,直到父亲倒下,那个男人在围观群众的呼呵声中落荒而逃。
闹剧才在这一刻结束,把父亲送进了医院。母亲忙前忙后的办理住院手续,无暇顾及到徐兰。
徐兰心里恐惧无比,可是她不知道该跟谁说,她很害怕,手机铃声响起,是垃圾短信,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短信内容,退出信息,在看到通讯录的时候,她犹豫的拨出了那串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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