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怎么还不醒?”
耳畔是郁夫人的担忧声,顾宜新睁着眼盯话本半宿,此刻眼皮沉重。
揉揉睡眼惺忪问道:“怎么了?娘……”
郁夫人面上惊喜,握住了她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娘我好困。”
顾宜新丢下这句话,翻身继续睡觉,顺道把锦被盖在身上。
等她醒来时,海棠苑里多了几个郎中。
郁夫人担心女儿的身体,务必要求个心安,顾宜新只能配合她把脉。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熬夜太久导致起不来,其他问题没有。
郁林黑着脸看女儿,一副看你如何解释的姿态。
顾宜新认错很快,说起昨天的场面仍然是担惊受怕的样子。
郁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也不能……也不能骗我和你爹。”
“我错了。”
既然事情解决,那就应该把褚横衍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
比起昨天的激动,现如今的几个人都冷静下来。
屋内沉寂良久,还是郁夫人先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娘,我想去寒山寺。”
话音刚落,就连顾宜新自己都愣住了。
郁林和夫人倒是没有阻拦之词,只是语重心长道:“也好,让人带你去寒山寺,顺便解决一下问题。”
“你记住,不管结局如何,都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顾宜新点点头,心想她还要跑一趟寒山寺,还挺期待褚横衍能玩出什么花。
郁府当天下午准备好车夫和随从,护送小姐前往寒山寺。
春日将尽,海棠花随风摇曳,地上满是落红,一片狼藉的模样。
“小姐,褚少爷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解开误会就好了。”
生怕她难过又哭起来,戎乐陪在顾宜新身旁,温柔劝导。
顾宜新眨眨眼,外表看起来的确是难过至极。
“我晓得了。”
马车出了京城后,城楼上的人影也跟着动起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小孩。
“主人,你等等我……”
“跑得太慢了,要不然你回王府。”
小宝疯狂摇头,它才不要回王府,又要听管家念叨王爷何时娶妻生子之类的话,每天听得耳朵都起茧子。
寒山寺距离京城百里之遥,马车行驶两日后,落日时分抵达山脚下。
抬头一望,高耸入云的寒山寺只露出隐约的面貌。
不知为何,顾宜新好似来过这里。
“小姐,要不然先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我们再上山?”
戎乐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顾宜新已经习惯自己说出的话有多惊讶。
“不行,我一定要今天上山。”
这种感觉弥漫在胸膛里,就好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有了自我意识,但控制权仍然在提线人的手中。
提线人想要她说什么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由于她的坚持,戎乐也不再说什么,毅然决然陪着她一起。
谁知道身后响起一个散漫的声音。
“郁兄,不如一起上山?”
顾宜新喜极而泣,回头看他一眼,眼泪摇摇欲坠。
“小姐,奴婢知道你委屈,如果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许就好多了。”
松若槐才不相信,分明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丝喜悦。
而这种情况很古怪,控制他的那股力量早就消失不见。
那么顾宜新为何还是无法醒来,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却无法想起真实的过往。
最后的猜测定为,顾宜新是因为境界不够,被幻境的主人碾压,故而一直无法醒来。
“好啊,王爷过来同我一道上山吧。”
戎乐:“……”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沈遇衫和小姐居然这么熟悉了。
顾宜新望眼欲穿,心中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要不然这两日为何没有现身?
松若槐上前走到台阶上,比她矮了一点,眼里溢出星星点点的光。
顾宜新的怒火就这样平息下来,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觉。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王爷,走吧。”
白玉台阶上,落日余晖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白衣翩翩,杏黄色的衣衫在前面,步履维艰往前走。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
“怕看到你为别的男人伤心落泪,我会受不住的。”
松若槐说谎还真是眼睛都眨一下,她才不相信。
“是吗?受不住的话,会横刀自刎吗?”
顾宜新故意问道,不敢让戎乐听见,刻意让人保持距离,压低了声音。
“这倒不会,爱不爱你这件事,似乎跟横刀自刎没有什么关联。”
顾宜新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倘若有呢?”
“那我们一起赴死,黄泉路上亦不分离。”
他的口吻认真,又补充一句:“我相信宜新也不愿意独活。”
“我愿意啊……你死了,我就找比你好看千倍万倍的男人度过一生,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如此,倒是叫我伤心了。”
两个人拌嘴之间,山门已经缓缓关闭,在最后的关头,顾宜新往前跑去。
拦住了灰衣素袍的沙弥,“小师傅等等,我有事……有事要找褚横衍。”
正要关门的沙弥古怪地看她一眼,心想来找释缘师弟的人还挺多。
“请问施主名讳……”
顾宜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郁淮,我叫郁淮。”
这两个字刚出口,沙弥就露出歉意的神色,双手合十道:“施主,恕我不能让你进去,释缘师弟说不会再见你。”
释缘这两个字落入耳朵里,顾宜新的眼泪又涌起。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弥漫着一股巨大的悲伤。
她不想让沙弥关门,一直把手搭在山门上,泪眼婆娑道:“我一定……一定要见褚横衍一面。”
明明。
明明还有三天就是两个人成亲的日子,怎么就到了这地步?
沙弥很为难,看到顾宜新身后的人时眼睛亮起来。
“施主,要不然你劝劝她?”
久久未动的松若槐终于肯挪步过来,伸出手捉住她的细腕。
“别让小师傅为难。”
沙弥双手合十道谢,速度飞快关上了山门,生怕被顾宜新缠住。
眼睁睁看着山门最后一丝缝隙也合拢,顾宜新崩溃大哭,泪涌如泉。
“我……我还绣了荷包,想送给阿衍,怎么就不肯见我了?”
她嘶声力竭的喊着,心脏好似承受不住这样的难过。
眼泪一颗颗滴落在松若槐的手背上,仿佛炽热得能灼伤人。
可松若槐没有松手,仍旧牢牢抓住她,一言不发站在她的身旁。
风吹起两人的衣摆,黄昏的光线分割了两个世界,一半明媚温暖,一半阴冷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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