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年是个别扭的小孩。
他用天生的倨傲和高自尊感浇筑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自己困于其中。
小小的性格缺陷让沈矜年内心抗拒接受和昔日宿敌握手言和,顾砚只能想办法引导沈矜年主动撕碎束缚住自己的茧丝。
然后他只需要慢慢地等。
等到暗夜里破出第一缕光,距离黎明就已经不远了。
手机里焦急的催促声更加明显。
“你快一点,我家十一点门禁。”沈矜年佯装语气冰冷,显得自己并不是很想将男人请回家一样。
临时想出来的门禁,也算门禁。
顾砚嗯了一声,夜里刮起来的风声吹的手机音筒哗啦啦响:“好,我马上打车。”
沈矜年脱口而出:“我家密码是随便三位+0+随便三位,能记住吗?”
“可以的。”
沈矜年听着他的声音落下,突然后知后觉告诉顾砚家里密码,和给别人房门钥匙性质差不多,多少有些暧昧了。
他又怕顾砚误会,赶紧澄清是自己带着孩子不方便开门,可没有别的意思。
顾砚让他放心,他不会多想。
两个互相说出拙劣的谎言,但是最后被骗的都是沈矜年。
交代完后,沈矜年一个字都不多说。
立刻假装高冷,挂了顾砚的电话。
心脏突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攥紧了似的狂跳。
他一个利落翻身把自己钻进宝宝的被子里,和宝宝躺在同一个小枕头上,闻着宝宝身上奶香奶香的味道,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越是强迫自己,脑袋反而越是混沌。
唯一清明的一点是他还记得…
自己,刚才邀请顾砚来家里住了。
沈矜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可能是想感激他不计前嫌三番五次救自己于水火,可能是看他孤身在外可怜兮兮的没有房子住,也可能是想让他暂时接替月嫂,帮忙照顾宝宝。
当然也许是三种理由都有。
绝对不是自己内心想邀请的。
沈矜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顾砚离开了十分钟,再打车回来最少也得十分钟呢。
这次毕竟是他找借口把人叫回来的,干脆把住院诊疗费连同回程车费一起发给顾砚,还多转了三千五凑了五千整。
顾砚这种人。
估计是不会开口和他借钱的。
沈矜年输完密码随手丢掉手机,将宝宝从床上抄起来抱在怀里,装出一副他刚刚哄好孩子的样子。
十五分钟后。
外面密码锁清脆悦耳的按键声突然响起。
沈矜年下意识地侧头望过去,只见顾砚背着客厅里的光线站在卧室房间门口,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顾砚的脸。
只能看到顾砚高大的身影,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纸包口袋,幽幽地散发着热气。
“孩子睡了?”顾砚把微微带着寒气的外套脱掉以后才敢进卧室。
“你来的太晚了,孩子哭累了就睡了。”
沈矜抱着孩子侧了侧身故意不让顾砚看。
看了他就露馅了。
“抱歉。”顾砚语气里有些歉意又有些懊恼道,“我在楼下排队买了份红豆糯米糕,没想到来晚了。”
“我们小区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那家红豆糯米糕?”
沈矜年全然不在意顾砚的道歉,反正孩子哭闹找顾砚是他随口胡诌的。
心心念念好几天的红豆糯米糕才是重点。
“嗯。”顾砚点头,“阿姨说你晚餐吃的少。”
沈矜年更加震惊:“你给我买的吗?”
本来以为是顾砚买来当夜宵的,他都想好了找什么理由趁机蹭一个吃。
没想到,竟然是给他买的。
顾砚最近怎么仿佛跟六耳猕猴掉了包似的,怎么看怎么有个人样。
男人也没有正面回应,反而是问沈矜年说:“你现在要吃吗?”
沈矜年一边琢磨着怎么放好孩子,一边催促顾砚说:“你先拿出去,不然搞的卧室里都是奇怪味道。”
虽然香香的很好闻,但是他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除了自己信息素以外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顾砚立即封好口带出去。
沈矜年心里都是甜甜糕点,慢一步跟在他身后直奔餐厅桌。
刚好看到顾砚已经装好了盘。
他的那一份有两个,顾砚一个都没。
沈矜年:“?”
买了不吃省着做什么,过年给财神爷上供吗?
顾砚:“你刚出院,晚上不宜吃太多。”
剩下的三个可以留着明天早晨加热。
沈矜年:“……好吧。”
说实话,爹妈都没有这样严格地管控过他。
不过算了,顾砚买的,听顾砚的分配。
沈矜年倒了两杯热水,分给顾砚一杯,美滋滋地坐到餐桌旁准备享用自己的糯米糕。
结果又被顾砚叫住:“你是不是还没洗手?”
沈矜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洗过,我手应该不脏的。”
顾砚:“病从口入,何况你刚出院。”
沈矜年强忍着心里足够养活两个邪剑仙的怨气,默不作声地盯着顾砚看了几秒。
然后主动认输。
整个人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懒散疲惫地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手。
刚刚坐到桌子前。
顾砚咳嗽一声,捧起水杯喝水。
沈矜年干脆把盘子一推,把糯米糕推到顾砚跟前:“你是不是根本不想给我吃,一会洗手一会咳嗽的,我没胃口了。”
食物送到嘴边,却被打断两次都没吃到嘴巴里,这会令人很尴尬,好像根本不是诚心请他一般。
而且还他急匆匆地好像猪妖转世,馋得要死,一心为吃。
很丢脸。
早知道就叫顾砚睡酒店那个小火柴盒房间,憋屈死他。
男人这次真的被冤枉了,他没有任何指责沈矜年的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排队时候吹了风,嗓子有些不舒服。”
也没有不让他吃的意思。
沈矜年看着被自己推出去的糯米糕:“……”
顾砚小心试探他问:“你还吃吗?”
沈矜年自己推出去的东西就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但是肚子里是有点饿的。
沈矜年干脆赌气拒绝:“不吃了。”
饿一天又饿不死。
馋一天也馋不死。
“你不是肚子饿了?”
“我只是不吃糯米糕,没说别的不吃。”
“好吧,晚上确实不宜吃不好消化的食物。”顾砚话音落下,主动端起盘子连同纸袋子里的糯米糕一起收进了厨房。
餐桌前剩下孤零零的沈矜年。
肚子咕噜噜地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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