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恒州幽州地处多么靠北,路上走的多么悠闲自得,一进入辽州陆嫣的状态还是立刻不一样了。
辽州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方圆千里了无人烟的真正荒野,一进辽州陆嫣就乖乖跟在太子的车队后面,不敢掉队,生怕自己落单被狼群熊瞎子给吃了。
路上已经走了快一个月,进入辽州的时候已经入冬了,陆嫣从车厢里出来看看,在车辕坐了一会儿就被风刮得脸疼,赶紧又回车厢里,扔给何文静一条围巾让她把脸裹上。
太子带队走的是兵道,当初打仗的时候修的道。两边荒地和大大小小的密林交织着,时不时传出动物的嚎叫声,不时还有几只野兽远远巴望,看着队伍人多,又退回密林里去了。
进了辽州陆嫣就不敢再造次了,乖乖跟着车队,车队停下休息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停下休整。车队排了值夜的人,每晚都有人在大家休息的时候巡逻转圈,陆嫣本来也打算三个人轮着值夜,但他们这三个人里只有何文静会武,真要有什么事也是白搭,干脆歇了这个心思,自己乖乖凑到了太子的车队里蹭人家的护卫。
这天深夜陆嫣突然被喧哗声吵醒,从睡袋里爬出来,钻出马车车厢,发现车队乱成一团,有东西把一匹马咬死了。深夜了,人休息了,马也解下了绳套休息了,巡夜的护卫三人一组来回转着,突然听到马群惊动起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一匹马已经被咬开了脖子断气了,始作俑者只留下一个飞速逃窜的身影。
陆嫣和陆晟站在断了气的马尸体前边,神情恍惚。
陆嫣第一次直面辽州的野物,这玩意儿估计跟了他们好几天了,一直觊觎但一直找不到机会袭击他们,白天人太多了,晚上趁人不备来了个偷袭。
这也就是人多震慑住了它,如果只有陆嫣他们三个,估计早蹦出来了。
按理说,陆嫣面对这种状况应该会感到恐惧和紧张,但她奇迹般的全没有。她的大脑仿佛隔绝了应该出现的负面情绪,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这匹马要吃了吗?
马肉是挺好吃的,味道和驴肉很难区分。想知道马肉什么味道,去个驴肉火烧店就知道了。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陆嫣面对新鲜食材,迅速切换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厨子。
她想到就问出来了:“这马怎么处理?要吃了吗?”
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听到陆嫣的问话在她身后回答:“不能吃,别动它。明天咱们走,就就让它留在这。那东西把它咬死了,连个猎物也得不到,还会再跟着咱们的。把马给它留下,它能消停一阵了。”
陆嫣一阵恍惚,太子这话听着就是有经验的:“你经常遇见这种事吗?会对赶路有影响吗?”
太子见怪不怪:“太常见了,不用担心,问题不大。马也属于耗材,准备着备用的呢。”
太子看见陆嫣还是恍恍惚惚的样子,忍不住提点了一句:“这一路上的危险多的是呢,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费心神。”
太子说的没错,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把马的尸体留下之后他们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走了大概四五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沿途的第一个驿站。
驿站里根本没有人,只有粮草和补给在库里锁着,太子拿着钥匙打开门,几百人的队伍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陆嫣对于这种无人经营自助购物式补给点十分感兴趣:“我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没有人啊!”
太子解释道:“这种荒郊野岭,安排人驻守在这就是给野兽们加餐,倒不如我们自己来,反正不管是外人还是野兽都打不开锁。这地方也没什么外人。”
队伍在驿站休整了一天,继续往前行进。越往前走刮得风越是冷冽,陆嫣已经扛不住裹上了狐裘,陆晟前几日还偶尔骑马跑一跑,这两天也跟陆嫣一起缩在车厢里,偶尔替下何文静赶车,再也不骑马了。
走在这种周围景色近乎一致,每个驿站间隔又十分遥远的路上,陆嫣经常会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前进。
这天天气有些奇怪,天空莫名阴沉,两旁的林子里也发出奇怪的声响。陆嫣觉得古怪,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一直紧张兮兮注意着车队。
突然车队一阵骚乱,太子下令迅速回撤,整个车队调转车头往回奔袭。这时天空已经迅速黑暗下来,黑色的云层遮天蔽日,在天空中翻涌起来。
远处传来巨大的啸叫声,如同兽群一齐发出震天的嘶吼。但陆嫣知道这不是野兽的叫声,只有大自然才能发得出这样的声音。
一阵猛烈的寒风刮过,陆嫣感觉到冻彻心扉的刺骨寒意,回撤已经来不及了,身后车队传来“原地趴下”的指令。陆嫣陆晟和何文静迅速跳下马车趴在原地,用狐裘把自己的头护住。
一瞬间猛烈的风裹挟着暴雪袭来,马被风雪吹打的跪倒在地,马车翻倒在地上,瞬间被暴雪压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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