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年出来后一刻不停地去车站,卡在最后十分钟的时候终于赶上了最后一趟车回隔壁市。
他在检票的时候就开始浑身沁出冷汗。
好不容易强忍着不适上车找到座位,在坐下来的一瞬间突然浑身虚弱脱力,整个人趴着昏迷在小桌板上。
幸亏是乘务员发现他脸色异常,不像睡着的状况,并且及时做了急救,不然长时间昏厥后,他恐怕真的要陪沈淮礼一起住院了。
沈矜年口中含着糖果,手里攥着一把,口袋里也被塞的满满当当的。
时光仿佛在快速倒流,直到定位在十几年前,他和沈淮礼会在新年前一天晚上偷偷摸摸地去邻居家里讨糖吃的那一幕。
沈矜年向乘务员道了谢。
但是他们明显不太放心,一路上嘘寒问暖还贴心地给他倒水,送零食。
下车后找了经理把他护送出站。
沈矜年被韩书峤羞辱到刺痛的心口好似在陌生人的关照中缓缓地自行修复,在告别经理的那一刻,他仿佛从满是恶鬼的炼狱里终于逃亡到了人间。
在打车回医院的路上,他抽时间在app上编辑了一封感谢信。
临到下车的前一分钟,他刚好发送了邮件。
沈矜年照常去医院里和父母换班照看哥哥,但是当他看到父母表情沉重着欲言又止的一瞬间,心里骤然不安。
“哥哥怎么了?”
沈丛安摇了摇头,目光忧愁地望着沈矜年:“肾源已经有着落了,过几天后可以进行第三次手术。”
“那是好事。”沈矜年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这两天里少见的轻松欢喜。
父亲听他的话垂下头去没有再开口了。
沈矜年看出他眉眼里的愁容,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于是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压着声音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丛安抬头看沈矜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他不舒服地挤了挤昏花的眼睛,沈矜年立刻从父亲包里翻出眼药水给他滴上。
等到终于能看清楚儿子的面容以后,他才压着声音开口:“家里的房子被退回来了,我问了几家中介都不敢收…可是你哥哥马上就要手术了。”
沈矜年没想到韩书峤的动作会这么快,他怔了一下后,攥住父亲冰凉的手。
“我这里凑了一些钱,陈含也借给我一些,有两百万左右,应该可以支撑哥哥手术费的。”
沈丛安摇摇头:“还有另外交的肾源费,后续抗排异药物包括要继续维持淮礼现在的治疗,撑不了一个星期。”
沈丛安抽出手来,反向攥住沈矜年的手。
老人的情绪到现在已经平静了许多,但是这个平静是以流干眼泪,眼睛结膜发炎才换来的。
沈丛安继续说:“明天你陪妈妈在医院里,我出去再想办法借点钱。”
沈矜年垂下眼睫:“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也许睡醒一睁眼就会有新的转机。”
“傻孩子。”
沈丛安探着身体,摸了摸沈矜年的头发。
他总觉得小儿子还是那个每天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小废物,没想到转眼之间,沈矜年的肩膀也能撑起来一片天。
两个人又聊了许久。
两个人大概是怕话题太沉重,所以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钱财这方面的内容,沈矜年听父亲回忆这两年的时光,讲他们去旅游时候给哥两个准备的礼物,还告诉沈矜年,沈淮礼已经在悄悄筹备8月20日的生日派对了。
说到这里沈丛安顿了一下,怕沈矜年伤心,赶紧结束了话题。
时间已经九点。
沈矜年今晚又是在医院睡的。
好在护士已经眼熟了他,今天特意给他留了一张陪护床和一个枕头。
沈矜年感激不尽,把兜里的糖果掏出来给大家分了分,哄得几位女孩心花怒放。
今晚的时间过得快很多。
或许是知道了哥哥的病情在好转,也意外这么快就等到了外援肾,沈矜年睡得格外踏实。
次日醒来的时候。
窗外还是个烈阳高照的大晴天。
沈矜年简单洗漱,准备去看看哥哥。
没想到意外地撞见一对眼熟的中年夫妻。
他愣了一下,快速在大脑里搜索对方的身份卡牌,宕机了几分钟后,沈矜年才稍微记起来一点印象。
是哥哥曾经的合作伙伴,三年前在家里谈过新项目合作,送礼的时候还单独给他也送了一份礼物。
沈淮礼生意上的伙伴很少会在意到他这个只会享受纸醉金迷的二公子,但是对方夫妻却很用心地准备了他当时想要的限量游戏机。
沈矜年抽回思绪,礼貌地打招呼:“张叔叔,何阿姨。”
妇人把手里满满当当的礼品送给他沈矜年:“矜年长这么高了,你爸爸妈妈不在吗?”
“还没过来。”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立刻接话道:“出了这么大事确实不该总让他们待在医院,毕竟年龄大了身体不如年轻人,对了,我们是特意过来看看你哥哥淮礼的,他现在好一些了吗?”
“还好。”沈矜年带着两个人去远远地看了一眼沈淮礼。
恰逢此时,沈丛安也带着郑苗来了医院。
妇人碰了碰身边丈夫的胳膊给他暗示,男人立刻会意。
起身过去主动和沈丛安搭话,他的目的性十足,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带着两位老人远离病房,去了楼梯间寒暄叙旧。
而在沈淮礼的病房前,就只剩下沈矜年和何夫人。
确认周围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的时候。
何夫人突然弯起眉眼,笑容温婉地主动和沈矜年开口:“矜年,你哥哥是不是现在需要一笔医疗费啊?”
沈矜年谨慎地看了她一眼。
“之前承过你家的恩,现在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和你张叔叔家的儿子目前病得很严重,西医中医都看过了怎么都无济于事,我们不得已去香门测算,老师傅说需要找个八字合适的年轻人来冲喜…我,我只能找上你。”
沈矜年面对这番话已经波澜不惊,早就猜到了他们唯利是趋,无事不登门。
何夫人叫他面色冷淡,赶紧又软着声音,近乎哀求地补充着说:“当然我不会要求你真的结婚,不用领证,也不用你真的嫁给我们儿子,只是…只是想借用你的八字给师傅帮我儿子冲冲煞气。”
“我已经问过了,这样做可能对你身体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但是我家可以出三百万补偿你,矜年…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女人越说声音越弱,越弱越显得绝望,话没说完呢眼泪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也只有一个哥哥,咱们互利互惠好不好…拜托你考虑一下,我真的很想救我儿子,可是目前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矜年,何阿姨不会害你的…实在是我家孩子病的严重无药可治,你考虑考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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