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明天……我们就出去了,是吗?”君阙满脸眷恋的抱住周将延,好似在安慰他又好似在安慰自己。
周将延双手环住他的腰,面向直播时的眼神已经没有掩饰了。虽然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如羽毛一般安抚着怀中颤抖的人儿。
“当然,我们要在一起。”
君阙笑着,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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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了凌晨12点。
原本寂静的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的孤儿院里,竟然刮起了狂风。只不过那狂风并没有将浓雾吹散,却像是刷漆一样,雾越来越浓,仿佛粘稠成乳白色液体。
此时万物都发出嗡鸣。
自从君阙睡下,便辗转反侧,以致很多观众都以为他是做噩梦了,不过看抱着他的周将延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他们也都陆陆续续收起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心思。
但周将延却好像要验证他们的猜想没有错一样,悄然睁开了眼,不动声色。
坐起在床上,回头淡淡的看了君阙一眼,抽出抱着他的手,接着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件卫衣。眼神好的观众瞧了个明白,那是君阙在来副本时穿的那一件白色卫衣,是本该被周将延撕破的那一件。
将完好无损的卫衣丢在君阙身上,周将延十分轻盈的坐上了轮椅。
君阙如不知情一般做着“好梦”。
灯还暗着,随着一阵轮椅的嘎吱嘎吱声响过,屋内只剩下一个人了。
轻轻的将门关上,周将延随手丢下一张纸,然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浓雾似乎能将那瘦削的佳人吞噬,不过在逆境中,花才真正的灿烂。
风很大,吹得他身上微凉,不过无伤大雅,他本来就体寒,这狂风只更显的他身上单薄无力罢了。到最后,许是那虚弱的身子骨真的扛不住了,周将延才停下捂嘴咳了两口。
渐渐的,轮椅声似乎被盖住,他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来到那扇铁门前,锁链已然不见,门在狂风的摧残下苦苦挣扎,如苟延残喘的鱼在砧板上乱蹦,无用的挣扎着。
这扇门,曾有人无数次的想要逃离,但始终无法靠近一步,不过现如今,周将延不急不缓,孑然一身的走出那扇门。毫无阻拦,甚至是在恭送他的离去。
在轮椅彻底离开幸福孤儿院的地盘之时,门猛然关上,剧烈的轰鸣声能震得人耳鸣,声若洪钟。也与此同时,孤儿院内的风停了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死寂。
周将延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他漠然的回过头,心如止水。
夜色深重,亦然不如那双眼睛深邃。
他的眼睛一直都很好看,是看什么都温柔的眼神,只不过谁都不能忽略的还是那温和之下,疏离无比的冷淡。又或者倒过来说,正是因为她对谁都拒于千里之外,所以对谁都柔和。
玉指轻抚着山海,他发出阵阵黏腻的猫叫,在夸赞周将延摸得他很舒服。
周将延一笑,便春风无力,百花残败,万物环绕其间,万物都失去颜色。
在1999号精神病院的休息室内,安静的不像话。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都专注于直播。
周将延平时也会笑,就是嘴边噙着的那种浅浅的笑。和他的眼神一样,只是习惯礼貌的产物。
只是在这一刻,笑容与众不同。
直播间中,不知有多少人心中冒出“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这么一句话。
只是在下一刻,上一瞬的美好,却让他们下一瞬从头浇灌而下的冷水变得更加刺骨冰寒。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指,和山海子规嘲讽般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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