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你们对校园霸凌有一种刻板认知,即便是经验之谈,也是不明智的。”
周将延的后背靠在轮椅上,声音宛若清泉流入在座所有人的心中,有一种舒缓人心的力量。
“举个例子,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件事情中,被霸凌的人,于旁观者而言,并不是一个不值得被霸凌的人。”
“换句话说,旁观者的无动于衷,也许并不是因为他们碍于霸凌者的威风,而是有别的原因。”
姬凌圣和时暨煊所述的想法是他们作为特级玩家的经验之谈,有许多可取之处。就像是一个解题的公式一样,可以将条件直接套进去,最后得出答案。
可是,在某些方面来说,这些“公式”并不囊括所有的题型,也无法简单直接的求出答案。
“报纸上的篇幅不多,只是概括性的点出了学生被霸凌的事件。欺凌的内容是以当众的扇耳光、言语上的辱骂、一些的恶作剧和排挤孤立居多,并没有出现你们所说的副本中,那些过分的事情。”
周将延说到这里,有些不舒服的扭过头,咳了两声。转回来时,明显能看到他脸色苍白了一个度。但他依旧继续说着,声音多添几分沙哑。
“显然这不足以证明什么,不过可以初步的判断一下。”
“其一,在以上事件之中,对于被欺凌者的实质性的伤害较少,大多数是带侮辱孤立意味精神伤害。”
“其次,就是在这场霸凌之中每个人的身份态度。在这所普通的学校中,学生之间的社会地位应该是相近的,单是这一点,就排除了一部分凌圣所说的被霸凌的因素……”
“……”
接下来,众人就听到了周将延如剥茧抽丝一般慢慢的开始在不同的层次方面上剖析这件事情。从身份到立场,有条有理,面面俱到,且让人无法反驳。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却又莫名的强大。
“遇到校园霸凌这件事情,在一些生活中的洗脑和熏陶下,会先入为主的将这场霸凌中的被害者当成一只无还手之力的黑羊,也就是弱小的另类存在。”
“黑羊效应在很多时候是成立的,不过思维并不能被这个所禁锢。”
“有些时候,黑羊可能并不温顺,也不是软弱而被霸凌,而白羊也不一定是盲目从众或者怕引火烧身。”
“我提出的观点中,变数就出现在白羊和黑羊身上。当然,屠夫固然是有罪的,这毋庸置疑。”
“回到我一开始所说的,学校中的袖手旁观,也许有别的原因。”
“这件事情很笼统,甚至是片面的。咳咳咳咳……抱歉。我才疏学浅,只好将其粗略的分为三大类:主动、被迫和其他。”
“咳咳咳……”
夜色已经渐渐沉了下来,周将延的神态脆弱的仿佛透明得将要消失在风中。脸上毫无血色,跟死人差不多,虽然这并不影响他的貌美。
他平缓了一下呼吸,抬起眼,看向古残月,眸子也恰巧和他心疼的眼神对上。他眼波流转,仿佛要把人溺死。
看到周将延投来的视线,古残月从他的话中回过神来,像是刚听完一场精彩绝伦的音乐会。
“残月,我可能说不了那么多的话,拜托你了……”
“当然,而且你不用说‘拜托’的,厌。”
两人相视一笑。
姬凌圣暗戳戳的撇了撇嘴,心里莫名有些不爽。看着两人其乐融融,和谐得没有人能够插进去的模样,有点不是滋味。
而在一旁的时暨煊更是鼓起了脸,那气鼓鼓的小脸憋得甚至红的都有些发绿了,显然是憋的很辛苦。
在他们身边的叶屿只是偷偷笑了下,但也疑惑的瞥了周将延一眼。他记得他们应该没有去见过古残月的才对,交流更是不可能有。
“咳咳,”古残月清了清嗓,开始说道,“我和莫荷去了酒店中不是玩家居住的房间拜访,也就是201号房、206号房和302号房。”
“其中,201号房住的是一个小说作者,我和厌在今天中午也见过他一面。”
“据我所知,他是一个恐怖小说的作者,最近三个月长期住在酒店里,闭关为了收集灵感,整理新的小说故事。”
“不太擅长说话,对于外人似乎有些畏惧。我还拿了一个低级的整蛊箱子去测试他,哭了,胆子应该挺小的,而且……”
“而且我吓他,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在不停的和我道歉。卑微的姿态熟能生巧。”
“接着,就是206号房。那里住着一家三口,他们不是长期居住,好像快要走了,但是又有一些难言之隐把他们留在了这里。”
“家庭中的小孩,是一个微胖的男生。我也拿出了一个低级的整蛊盒子送给他,他拿走之后就放到了一边。”
“应该是一个没礼貌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没有要管的意思。然后我就离开了,在走廊里看监视器中的影像。”
“那个小孩最后还是被整蛊盒子吓到了,而且照他的反应来看,好像有一些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的父母在他惧怕时过去安慰他,等他情绪平稳后逗他开玩笑。说:我们家孩子这是被吓到了啊。”
“那孩子听到这话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甚至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去反驳父母。说他只是反应大了一点其实根本没有被吓到,他要是真的要去做一些恐怖的事情根本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这个盒子并不吓人之类的。”
“之后他就把我的盒子摔了,连同着监视器也被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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