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思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实我原本也不想出去,但是从电视、收音机、报纸上见的多了,才明白原来的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我们和别人的差距太大了,喊了几十年的赶英超美如今实现了吗?我们被落下的越来越远,如果不出去看看,我死了都不甘心。”
彭万华很想说,只要给这个国家三十年,他绝对会给你惊喜,你就在这好好看,真不用出去。
其实不仅是她,自从1981年底京城开放托福考试,整个京城出国热瞬间就起来了。
唱歌的、演戏的、画画的、跳舞的,甚至街口摆摊子的,都一门心思学起了英语,千方百计想出国。
就好像国外的钱撒在大街上,就等着他们去捡一样。
对了,隔壁的俞东方也在准备出国。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被洋人拒绝好几次,然后彻底熄了出国的心思。
话说回来,彭万华最后听她说的那么狠,也知道她是个心志坚定之辈,一旦下定了主意,绝不会被他人轻易说服。
知道她心意已决,彭万华却还抱着一丝希望,最后试着问道:“如果我不出去,你仍然还会出去吗?”
马思思听了,低头想了片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环抱着他脑袋道:“老彭,我知道你是开明的人,不会阻拦我去追求我想要的,是不是?
这也是我一开始很欣赏你的原因。”
彭万华抿了抿嘴,看着她的大眼睛。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行吧,我明白了。”彭万华点点头,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这就是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马思思同志啊。
向来不以他人意志为转移。
彭万华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问,只不过是说服自己罢了。
其实他心想出去就出去吧,大不了过几年就会回来嘛,他试着说服自己。
不过他是个逻辑严谨、不会轻易脑补的人,常年严谨的思维习惯让他说服不了自己,一丝丝的漏洞在他的脑海浮现。
“你不会不回来吧?”彭万华盯着她眼睛,仔细问道。
“我怎么会不回来,我家在这里,能不回来吗?”马思思眼睛眨了一下,认真说道。
彭万华很想跟她说:马思思同志,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但他迟疑了,他怕得到的是一个肯定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看着她的眼睛,彭万华其实不需要她回答就早已明白了。
“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去,我要是阻拦你,反而显得我很不明事理。”
彭万华点点头,人各有志,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马思思点点脑袋,继续去看书了。
彭万华叹息了一声,他以为已经很懂马思思了,但其实不然。
女人心海底针。
这句老话是有道理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马思思既然之前已经决定了要出去,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
难道自己遇到了海后?
毕竟海王对海后,绝配啊。
不对,彭万华摇了摇脑袋,那天早上的床单是他洗的,他还是清楚的。
想了半天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装醉时,听到马思思的独白:“按照我的打算,干脆一直埋在心里,等到……”
彭万华瞬间明白了。
感情这种事不是想压制就能压制的,而他俩这段感情不过是难以压抑的爆发罢了。
就当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吧,大家好聚好散,彭万华心里想到。
他前世也是个豁达的人,这辈子更豁达了。
倒不会为一点儿女情长就要死要活的,更不会因为一些感情观和想法不同就老死不相往来,否则一大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想到这,顿时通达了许多。
他从墙角拿了两瓶状元郎酒,又从桌子上拿了两包炒板栗。
想了想,这是急糊涂了,干脆找个书包塞进去,背在背上。
这么冷的天,要是拿两个酒瓶子在寒风里走,还不把手冻掉?
他对马思思道:“秦老师请我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马思思摇摇头道:“我吃零食都吃饱了,你去吧,我得抓紧时间学习。”
她自信成绩好能拿到名额,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建立在刻苦学习的基础上。
彭万华出了门,刚到院子口,差点撞上了小步跑过来的韩瑛。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彭万华见她快歪倒,一把扶住她问道。
“我妈让我来喊你吃饭。”韩瑛站稳了,心有余悸道。
这大冬天要是摔倒了,可不好受。
“行,我正准备去呢,走吧。”彭万华背着包道。
“要不要把思思姐喊上?”韩瑛问道,俩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相互之间还是很融洽的。
“我喊了,她不乐意。”彭万华道。
韩瑛这才罢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黑乎乎的雪水,领着彭万华往家里来。
到了韩瑛家,秦老师正在做菜,见到彭万华来了,笑着让他先去坐,并且让韩瑛倒茶。
彭万华把包里的酒和炒板栗拿出来放桌上。
秦婉秋笑道:“来老师家,还带什么东西?”
彭万华道:“礼多人不怪,下次老师用粉笔扔我留点情就行。”
“哈哈~”秦婉秋大方一笑:“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下次上我课再开小差,准得再扔你!”
彭万华摸了摸胡子,“别扔我胡子上就行,大冬天洗完后硬的扎人。”
秦婉秋笑骂了一句,“下次扔你脸上,脸皮真厚。”
她一边炒菜,一边闲聊道:“你这胡子我看得都急,你才多大,留这么多胡子干什么?”
彭万华一本正经道:“嘴边没毛,办事不牢,这说明我做事很靠谱啊。”
秦婉秋看着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又联想到他实际年龄,看着明明很违和,心里却觉得的确如此。
顿时顺眼了一些。
“你去和韩瑛聊聊天,还有一个菜就好。”秦婉秋熟练的把菜下锅翻炒,示意他先去坐着。
彭万华进了门,没看到韩父,便问“你爹呢?”
韩瑛一边剥着糖炒板栗,一边道:“他最近不回来吃晚饭,说是工作忙,其实在街道跟人打牌呢。”
言语间有些不满甚至有些不屑。
说着,她往嘴里又塞了一个板栗。
彭万华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双腮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一样,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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