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
“叫什么?”
朱允熥伸出了手,捏住了这名舞妓的下巴,一边端详着,一边淡淡的问道。
“小青。”
舞妓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声答道。
这是艺名,进入青楼艺馆的女子,从踏入门槛的那一刻起,就相当于跟过去彻底一刀两断,每个人都会拥有一个新的名字。
“怕我?”
朱允熥盯着小青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听到这话,小青摇了摇头,可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似乎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刚才你犹豫了,得自罚三杯。”
朱允熥笑着说道,指尖顺着小青的脸颊一点点划过。
小青咽了咽口水,脸色憋成了通红,急忙答应了一声,立刻开始倒酒,连干三杯,喝完之后脸色越发的红润,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惹人怜爱。
朱允熥很满意,于是便将小青留在了身边服侍。
“殿下,那您慢慢喝,下官先退下了。”
见朱允熥十分满意,曹岩谄媚的说了一句,不过嘴上说要退下,步子却迟迟迈不动。
朱允熥见状,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直接丢到了曹岩的脚下。
曹岩道了一声谢,弯腰捡起银子快步离开。
其他舞妓见到新人受到青睐,一个个全都露出了嫉妒的眼神,因为朱允熥已经好几日没来了,刚来就被一个新人抢了她们的风头。
席间,朱允熥跟小青聊了不少,知道她是乡下出来的,母亲得了重病,被父亲卖给了别人,辗转之后,最终被教坊司选中。
也是个苦命人。
“殿下,司里的姐妹们都在传,说您身患先天残疾,下身不举,城中都传开了,是真的吗?”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朱允熥的青睐,小青不由得多喝了几杯,然后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还把双手顺势搭在了朱允熥的肩膀上,用迷离的双眼看着朱允熥,平缓的呼吸轻轻地对着朱允熥的脸颊吹着气。
这是在故意引诱啊!
可是听到她的这句话,旁边的其他几名舞妓早已愣在原地,脸色苍白,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这个明显是在找死的“新姐妹”!
两日前朱允熥在这间包厢中亲手斩杀锦衣卫千户的事,她们至今都没有忘记!
红鸢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发作,依旧静静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视。
但只要朱允熥一个眼色,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旁边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都退下吧!”
朱允熥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青,冲着旁边摆了摆手,冷冷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其他几名舞妓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样,急忙起身急匆匆离开了包厢,像是在逃命一样。
“嗯?怎么了?”
听到仓促脚步声的小青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快步离开的其他姐妹,一脸迷茫的问道。
“没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吗?试试不就知道了?”
朱允熥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突然起身,直接拦腰抱起了小青,径直向包厢后面的卧房走去。
每一间包厢中都有一间卧房,方便消遣的客人在尽兴之后带着心仪的舞妓在这里过夜。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的红鸢直接露出了满脸震惊的神情,因为她从未见过朱允熥主动碰青楼艺馆中的女子!
虽然之前也有舞妓暗示,甚至主动投怀送抱过,不过都被朱允熥拒绝了。
没过多久,卧房中就传来了一阵令红鸢面红耳赤的声音。
手足无措的红鸢额头上见了汗,犹豫了一下,急忙快步走出了包厢,守在了门外。
可是那阵令她无比羞涩的声音就像是追着她跑一样,依旧透过门窗,不断传进她的耳中。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菊花开。
一江春水向东流,
股来征战几人回!
...
次日清晨。
朱允熥在浑身酸痛中缓缓睁开了双眼,也许是昨晚太累了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窗外一缕朝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缓缓照射了进来,映射出了包厢中的两道倩影。
一个是红鸢,一个是小青。
朱允熥不知道红鸢什么时候进来的,依稀记得昨晚开始的时候她已经溜出去了。
而小青则醒来的早了些,刚刚穿戴整齐。
“殿下,您醒了?”
见朱允熥醒来,小青急忙行了一礼,轻声问候道。
朱允熥笑了笑,缓缓坐起了身,一丝不挂。
“没别的事的话,小青先退下了。”
小青羞红了脸,低着头说了一句,没等朱允熥搭话就扭头跑出了包厢。
看着小青羞涩离开的背影,朱允熥撇了撇嘴,轻笑了一声。
“红鸢。”
紧接着,朱允熥冲着卧房门口喊了一声。
听到呼唤,红鸢立刻快步走了进来。
可是此时的朱允熥正光溜溜的坐在床榻上,毫无遮掩,看到这一幕,红鸢直接愣在了原地,猛地停下了脚步,急忙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脸色瞬间通红一片!
“立刻派人跟着她,看她去了哪儿。”
朱允熥直接起身来到了桌前,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淡淡的说道。
“她有问题?!”
红鸢愣了一下,惊讶的转头看了一眼朱允熥,紧接着又急忙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她在撒谎。”
“她不是舞妓,只是为了接近我。”
朱允熥淡淡的说道,脸色无比平静。
“为什么我没有发现疑点?”
红鸢惊讶的问道。
“破绽太多了!”
“什么母亲病重,被父亲卖了,完全是老掉牙的套路,没点新鲜的。”
朱允熥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还有什么破绽?”
红鸢依旧不解。
“她的眼睛里藏着太多的东西,连我都看不透!虽然她的确是个雏,但昨晚的动作太过生疏,一看就什么都不懂,曹岩不可能安排一个没经受过训练的人来服侍我。”
“而且,她的羞涩全都是装出来的,你现在的样子才是真的羞涩。”
朱允熥耐心的解释道,说着看向了脸色通红的红鸢。
红鸢想解释,可是根本不敢转头。
“还有,她刚才走得很急,好像生怕我看出什么,连赏钱都没要,陪了我一夜,居然一个铜钱都不要,这样的舞妓,你见过吗?”
朱允熥一边开始穿衣服,一边胸有成竹的继续说道。
“既然您早就看出她有问题,那为什么还要带她进来,万一她是来杀您的呢?”
红鸢平复了一下呼吸,反问了一句,言语之间似乎还带着一丝埋怨。
“你就在外面,她不敢,而且也没机会,我的嘴里一直叼着匕首。”
“况且,她应该不会武,或许只是有人派来打探我究竟是不是得了那种病的。”
朱允熥继续说道。
听到朱允熥说自己昨晚办事的时候嘴里一直叼着匕首,红鸢忍不住睁大了双眼,简直无法想象那个诡异画面。
“还有问题吗?”
“再不去,人就真的跑了!”
朱允熥看了看红鸢,苦笑着说道。
“有我在,她跑不了!”
红鸢答应了一声,立刻快步向外走去。
“别留下痕迹!”
朱允熥看着红鸢的背影,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他和红鸢之间,虽然有着主子和婢女的关系,但是私下里却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的尊卑等级,有时候也许更像是朋友。
穿好衣服之后,朱允熥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昨夜的确有些累了,到现在还有些腰疼,或许是太久没运动的缘故。
他也不知道昨晚为什么动了邪念,或许因为这两日被那些传言闹得,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于是便可能忍不住想发泄一下吧。
虽然对方另有图谋,但好在还算全力以赴,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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