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
“不必!”
“到时候若是母妃问起来,你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去吕家的时候小心点,别让外人看见!”
听到李景隆的疑问,朱允炆摇着头,沉声说道。
“是!”
李景隆答应了一声,立刻离开。
朱允炆放下了手里的书页,再也没有了读下去的心思,起身踱起了步子,眉头紧锁。
太孙之位已成定局,他已经输了第一局,而唯一能扭转局势的关键,或许就是皇爷爷口中提到的那个勾结胡、蓝两党的内应了!
如果能够帮助皇爷爷揪出这个内奸,或许就能终结此事,让朱允熥卸任太孙之位,否则一旦拖得时间太长,很可能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之后,朱允炆心中终于重新燃起了希望。
...
教坊司。
“恭迎太孙殿下!”
当教坊司主事曹岩听闻小厮说三皇孙的马车到了门前时,急忙飞奔而出,恭敬地站在门口的石阶上行着大礼,大声喊道。
如此高调,好像生怕里里外外的人不知道当朝太孙莅临教坊司。
朱允熥缓缓从车厢中走出,看了一眼满脸谄媚的曹岩,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丝冷笑,接着跳下了马车,背负着双手登上了台阶。
红鸢和紫宁紧随其后,十八名锦衣卫排成两列,将左右无关人等纷纷隔开。
虽然邓川如今受了重伤还在流离宫内养伤,但是他手下的兄弟却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
只不过经过昨日刺杀之后,二十名卫众只剩下了十八名。
“曹主事,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出现了啊?”
“昨日南街的刺杀,你难道没有听闻吗?你喊得这么大声,不会是在向潜伏在暗中的杀手报信吧?”
朱允炆来到曹岩身边,佯装不满的沉下了脸色,警惕的扫视了周围的围观人群一眼,沉声问道。
“啊?”
“下官哪敢啊?!”
“殿下,您误会下官了!”
曹岩一听,脸色顿时苍白,慌乱的摆着手说道。
朱允熥撇了撇嘴,没有理会紧张的曹岩,径直向里面走去。
随着朱允熥出现,一楼大厅内的所有客人和舞妓纷纷冲着朱允熥行礼。
虽然他的名声不好,可是随着他坐上太孙之位,即便有人心中依然对他不敬,但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怠慢。
“殿下,您如今可是朝野上下的大红人啊,不但是京都第一才子,还有棋圣之名,而且又坐上了太孙之位,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啊!”
“您能来我们教坊司,简直是蓬荜生辉,给下官脸上贴金啊!”
曹岩陪在一旁,一顿溜须拍马。
听着曹岩的一番吹捧,朱允熥心里也是十分受用,笑着冲大厅中的所有人挥了挥手,径直向二楼走去。
曹岩知道朱允熥并非真的生气,这才放下了心,急忙招呼底下人用心伺候着。
“叫你不识好歹!你个下贱胚子!”
“既然进了教坊司,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然而就在朱允熥刚刚登上二楼,向自己的固定包厢走去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呵斥声突然从旁边的一间包厢中传了出来,谩骂之中还传来几声拳打脚踢的声音。
听到打骂声,朱允熥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没有理会,依旧继续向自己的包厢走去。
这种事,在教坊司内,已经屡见不鲜了。
凡是进入教坊司的女子,不管你是被卖进来的,还是被发配进来的,从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所有自由。
即便有朝一日混成花魁,被所有人痴迷追捧,也终究改变不了自己是男人玩物的命运。
很快,朱允熥便在曹岩的陪同之下来到了自己的包厢,曹岩的手下已经将备好的果盘和酒水前后脚送了进来。
特供的舞妓也已经到位,纷纷行礼之后,已经准备好为朱允熥送上莺歌燕舞。
“不许哭!”
“本公子是来消遣的!不是来看你哭丧的!”
“再不停止,本公子就挖了你的双眼!”
可是朱允熥刚刚坐下,刚才的那个令人生厌的骂声却再次传进了他的耳中。
听到话音,朱允熥皱了皱眉头,面露不快。
吵闹的包厢,原本和他的包厢之间还隔了一间,但是依旧传了过来,显然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暴跳如雷,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斥责。
“殿下...”
“对不住了,打扰了您的雅兴,下官这就去看看什么情况...”
曹岩察觉了朱允熥神情的变化,尴尬的赔着笑脸,说着就准备去劝架。
“谁啊?生了这么大的气?”
朱允熥冷笑了一声,淡淡的问道。
“啊?”
“哦,是刑部尚书蔡云培的公子,蔡平津。”
曹岩停下了脚步,尴尬的答道。
从他脸上为难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朱允熥他得罪不起,这个尚书之子他也同样得罪不起。
听到曹岩的回答之后,朱允熥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
对于蔡平津这个人,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也是京都城久负盛名的纨绔,平日里骄横跋扈,没少欺男霸女,但因为其父蔡云培是刑部尚书,所以一直没人治得了,即便犯了事,不久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的事,曹主事怕是管不了吧。”
已经落座的朱允熥抬头瞟了一眼曹岩,笑着问道。
听到朱允熥的话,曹岩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以他的身份地位,的确不好插手。
“本宫跟你去瞧瞧吧。”
朱允熥顿了一下,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殿下?”
曹岩一看,紧张的看着朱允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同样是两个自己都得罪不起的人,万一等会儿发生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无论谁吃了亏他都讨不到好处。
“只是看个热闹。”
朱允熥看出了曹岩的担忧,随口说了一句,人已经走出了门外,径直向那间包厢走去。
红鸢带着几名锦衣卫急忙快步跟在了后面,只有紫宁独自留在了包厢内。
曹岩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不敢逗留,急忙跟上。
随着朱允熥来到那间包厢的门口,又一阵击打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冲着红鸢使了个眼色。
他从不打女人,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地位。
当然,忍不住的时候,自然有人替他动手。
红鸢见状,立刻会意,直接用力一脚将门踹开!
看到红鸢的举动,曹岩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不停叫苦。
而同样被惊到的,还有包厢里面的所有人。
只见一名青年正挽着袖子,指挥自己的随从对着跪坐在地上的一名舞妓抽打着!
用的赫然是一根马鞭!
那名舞妓的背上,已经满是血痕!
随着房门打开,包厢中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了门口,包括那名满身血痕,眼角带泪,但却没有哭出一声的舞妓!
那双布满泪花的眼睛里,充斥着不甘和憎恨,甚至还隐藏着一丝不属于舞妓这个身份的骄傲!
当朱允熥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因为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再加上泪珠的点缀,就好似流落人间的仙子不甘疾苦,楚楚可怜,令人心动。
“曹岩!你好大的胆子!”
两只袖子挽到一半的青年瞪着门口的曹岩,愤怒的呵斥了一声。
此人就是刑部尚书蔡云培之子,蔡平津。
“诶呦,蔡公子,原来是您啊?”
“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曹岩一听,急忙向前凑了几步,一边谄媚的询问着,一边不停地冲着身后使着眼色,意思是告诉蔡平津,站在身后的才是正主,与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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