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洁颓然地松开了手。
照顾了顾杰这么久,第一次被人拒绝。
在顾杰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柔平静的英俊男子醒过来,应该是这世间最温柔,最俊朗的男子。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温柔不是对她的。
心底隐隐升起怨恨。
那个陪伴在顾杰身边日日夜夜,那个照顾顾杰日日夜夜的女人是她。
她照顾了顾杰八年。
从一开始的陌生人,到最后她可以坐在顾杰的身边,向顾杰每天倾诉她遭遇的不公不平,和生活的琐事。
甚至她内心隐秘的情感。
热烈地向这个躺在那里的男子诉说。
是她日日夜夜的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明明是她付出了所有,付出了她八年的青春,最后收获果实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只要出现在这里,趴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一哭。
这个男人就会全心全意,温柔地对待这个女人。
顾杰眼底的温柔和关切骗不了人。
凭什么?
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不甘心。
这是掠夺了她的胜利果实,顾杰真正应该感激的人是她。
魏洁有些贪婪地注视着醒过来的顾杰,醒着的顾杰,眼神锐利,偏偏透着温柔,嘴角的笑容和想象中一样的美好干净。
这样伟岸的男子不该是这个女人得到的。
顾杰和她想象中温柔,坚强,睿智的男子形象一模一样。
可是这个男人眼中心中却完全没有她。
失落地垂下眼眸,遮盖住她内心酝酿的所有狂暴想法。
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好了,我们别打扰他们,走!咱们去旁边的包厢,魏洁,谢谢你,辛苦了!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顾杰,你放心顾杰醒了。我会帮你安排好后面的工作和生活。
我们家不会亏待你的,会安排好你和你弟弟妹妹所有的后路。”
顾长生看到儿子脸上露出的笑容,现在异常满足,他不关心其他。
他只是知道现在儿子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一定会去摘下来。
江小小的出现和儿子的突然苏醒,都让他觉得这是天注定。
江小小有可能就是那个儿子一直在等待的人。
认真的说,他对于魏洁觉得已经仁至义尽。
毕竟当初他们和魏洁签订的劳动合同,他们用魏杰的弟弟妹妹的前途抚养费来换取魏洁对顾杰的照顾。
各取所需,他们不是没说清楚。
魏洁得到的远比她需要的更多。
对于魏洁,顾长生也不会不管,起码这个女孩儿在他的心目中是一个认真负责,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照顾儿子的一个人。
所以他愿意为这个女孩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对于魏洁的心思,顾长生是真的没看出来。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醒来的儿子。
只有心心念念的儿子。
包厢的门关上了,魏洁的眼神里一片清冷,她知道也许从现在开始,她必须以另外一个方式能够找到在顾家存在的理由。
否则的话,她将会这辈子也不可能出现在顾杰面前。
江小小从脸盆里拧出毛巾,温和地望着顾杰。
“躺着别动。”
虽然明明看出了魏洁的小心思,可是江小小依然很感激那个女孩儿。
顾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的伸臂,就张开手臂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啊!”
轻快地声音仿佛不是那个顾杰。
江小小用毛巾轻轻的擦拭他的脸庞,手指抚摸到瘦的已经突出的颧骨,还有扎手的胡子茬儿,不由得停顿。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低到几乎要听不到。
她欠顾杰一句对不起,在她的心中,想象的是顾杰儿女双全,温柔妻子环绕在身边功成名就的景象。
完全没有想到顾杰这些年会受了这么大的苦。
一直的假想中,她才是那个弱者,那个被抛弃的那个可以满腹怨怼的女人,却没曾想角色的转换。
原来他才是那个完全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人,顾杰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顾杰伸手攥紧她的手,就放在心口的位置。
那里心脏在蓬勃的跳动,强劲的力量发出美妙的声音。
“别说对不起,这么多年我可以想象到我的毫无音讯,会给你带来多么深的打击。明明说好了要结婚的人,扭头却毫无了音讯。
如果是我,我会恨死这个男人,会恨这个男人的无情无义,为了富贵,青云直上抛弃了最爱的人。这件事和你毫无关系。”
他非常认真地说出这番话。
这是一个态度,以顾杰的聪明早就能够猜到,他昏迷之后事情的走向。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过去了这么久。
他们已经分开了这么久。
他可以想象到江小小也许真的会以为他抛弃了她,那么这些年,长达八年之久的时间,江小小会不会另嫁他人?
会不会已经有夫有子?
“终究还是我对你不够信任,所以才会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总是想要自保。可笑吧,那个想要嫁给你的女人,口口声声你若不弃,我便不离的女人,却在最紧要的关头选择了怀疑你。”
江小小嘲讽地挣脱开她的手拿着毛巾,给他把脖子耳后全都轻轻地擦拭。
江小小觉得就是造化弄人。
老天爷看她重生有多么怨恨和妒忌,非要给她制造点儿困难。
明明可以平顺的结婚,相夫教子,到最后现在是什么结果?
两个人看起来是破镜重圆,可是两个人却横了很多东西。
江小小设身处地地换到顾杰的位置上,成为植物人这么多年。
最爱的人却从来不在他的身边,会怎么想,会怎么认为。
“小小,无论这八年发生了什么,无论这八年的时间有多久,而我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八年出车祸的那一天,那一刻我知道我昏迷过去会有很多的误解产生。
就是造化弄人,和你无关也和我无关。你不要为此有什么自责。”
顾杰努力地坐起来,用手扳着江小小的脸颊,四目相对,非常认真的说出这番话。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并不是说我昏迷的时候,你守在我的身边。就真的叫有难共当。那个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一个不知道的人,还要负起这个责任。那我这个男人也太小心眼,太斤斤计较。如果真的追究原因,还是我造成的。我知道你不是不对我负责,而是你并不知道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太剧烈的运动,让顾杰微微地喘息。
江小小急忙扶着他躺下,“你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干嘛这么着急解释?应该解释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总是把自己的位置放的这么卑微。
可是你该知道我这辈子怎么都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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