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用不着听他的,下岗就下岗,谁怕呀?大不了我去街上摆地摊儿去。”
江少军这是真怒了,居然敢用他来威胁姐姐。
他是真没想到,金凤鸣会如此卑劣。
“江小小,你可想清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也可以不计较你跟其他的男人有过谈情说爱。
只要你同意嫁给我,那么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
甚至还可以把他升成车间主任或者是副厂长,前途无量。你真的要断了你弟弟的前途吗?”
金凤鸣敢这么要挟,是因为在一般家庭当中,对于男孩的重视程度。
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都会为这家的男人考虑。
“好啊,欢迎你会回去就让我弟弟直接下岗。”
江小小出人意料的一张嘴,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江少军的头上。
那委屈的小表情,那幽怨的小眼神儿。
江少军觉得他受伤了,他一直以为他和姐姐现在的关系已经非常融洽。
他们像是正常的姐弟关系。
他也一直把江小小当成了值得尊敬的姐姐,没想到原来在他姐姐的心目中,他什么都不是。
虽然他也没准备让江小小为了他做牺牲,可是他姐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这么直不楞登的说出来。
他也会受伤的。
“江小小,你可想清楚。做一个副厂长和一个摆小摊儿的区别大了。”
“怎么嫁给我很为难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
“这么破的一个小厂子,你居然还如珠如宝,要为它奉献青春。江小小,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嫁给我就能成为一个厂长夫人,好好的在家里相夫教子,享受生活。
这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你偏偏要跟着那个穷小子在这里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抛投露面,算怎么回事儿?
你的那个男朋友就这点儿本事,就只能让自己的女人受这份苦?嫁给他,你有什么?”
金凤鸣觉得特别不理解,江小小就跟被人下了迷魂药一样。
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怎么比较他都觉得他才是那个正确的光明大道。
“我有什么?我有很多东西!我有两个人扶持一路走来的深厚感情,还有他对我的尊重。在你眼中,这个厂子只是一个小小的破厂,在你眼中这叫做受苦。
可是在他眼中,这一切是对我的尊重,这一切是对我的支持。这一切是我们两个同甘共苦的奋斗。
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不同。他要想做厂长,分分钟都可以,可是他有的才能,你永远没有。他有的胸怀,你也没有。”
金凤鸣被江小小的话打击到面目狰狞。
从来没有人鄙夷他到这个程度,像是踩在脚下的泥。
“很好,江小小你就是说我心胸不宽广,说我是个卑鄙小人。那好,我就让你真正见识见识这个卑鄙小人会卑鄙到什么程度。”
金凤鸣转身就走,他决定了,回去之后,他要用所有手段去打击江小小。
他要让江小小的这个小破厂撑不下去,他要让江小小见识一下什么才是权利的重要性。
他要让这一对狗男女的爱情,真正面对这种风风雨。
看看他们还能不能依然如故。
金凤鸣走了,江小小奇怪地看着蔫头耷脑的江少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是怎么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你还拿我当你弟弟吗?我就知道哥哥姐姐他们那是所有的包容,宽容都留给了他们,对我?
我知道以前是我犯了错,是我妈和我姐还有我一块儿犯的错,可是那会儿我不是年纪小不懂事。
你不是说过既往不咎。
你刚才说的那个话,让我的心都凉了。”
江少军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江小小。
江小小乐得不行,捧腹大笑的那一种。
江少军被江小小的笑声给气的肚子疼。
“你还是我姐吗?”
这个指责让江小小无言以对。
“你个傻瓜!你现在在机械厂,属于你喜欢想要干下去的职业吗?”
江小小收起笑容,正经八百的坐在椅子上问江少军。
江少军听了这话沉思了半天,这回事绝对认真。
认真的说江少军对于机械方面没有任何的好感。
他在此方面没有天赋。
因为没有天赋,打心眼儿里也不是很喜欢,只是当做一份工作而已。
熟能生巧,任何一个流水线,某一个岗位的职工只要长年累月干同一工种,不熟也变得熟练。
这份工作不是他选的,因为没得选。
与其成为无业游民,只能选择父亲能给他想办法找到的唯一工作。
机械厂是父亲所有的关系网中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地方,所以他进了机械厂,成为了机械厂的工人。
可是实际上江少军对机械方面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机械厂也没喜欢,不喜欢反正养家糊口呗。你去问爸,看看他对机械厂喜不喜欢,估计他也没什么好感。只不过这是一个唯一可以工作的地方。
不工作,那不得喝西北风。”
江少军倒是开始脚踏实地,家里还有三个外甥女儿,容不得他胡作非为或者有任何想法。
他已经不是18岁的江少军,现在知道工作的稳定对于一个家庭多么重要。
他不是活给他一个人,他要活给这个家,妈妈没了,姐姐可能一辈子出不来,三个外甥女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只有他。
因为他是他们最直系的亲属,其他的所有哥哥姐姐名义上是叫舅舅,姨,可是实际上跟外甥女儿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他担负不起这个责任,那他就对不起死去的母亲。
江少军在无奈中成熟,已经不想去做任何挣扎,反抗,更不会去想十八岁时候的理想和梦想。
如果说18岁的时候有梦想,他想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是穿着阔腿的喇叭裤,烫着大背头,然后带着墨镜在那里唱摇滚歌曲。
看着电影上的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他想成为一个演员,成为一个歌星。
那不过终归是一个梦。
他都已经25岁。
梦早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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