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怕的剧毒,像是一头来自深渊的远古恶魔,无情吞噬着他的生命和一切。他的力量,竟无法将之驱散一丝一毫,更不要说湮灭。
天毒毒力的恢复毕竟还是太浅薄,如果太垠是全盛状态,以他的实力,即使是在体内爆开的天毒,在无外力打扰的状态下,他也可以强行撑过。
但以他如今的状态……能嗅到的,唯有死亡。
云澈抬步,缓步走向太垠和祛秽,劫天魔帝剑被他拖在身后,将地面切裂出漆黑的魔痕。
祛秽,宙天裁决者之首,太垠,宙天守护者排位第六,这两人对当年的云澈而言,是多么至高无上的存在。
但此刻,云澈的每一次踏步,都像是踏在他们灵魂中的死神脚步。
如此剧变,不过区区数年。
而他的后方,宙天太子的性命被牢牢锁在千叶影儿的手中。
何其唏嘘,何其悲哀,何其绝望。
他们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云澈,更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会在转眼之下,在他手里栽到如此惨境……短短数息,却每一个瞬间都是最灰暗的噩梦。
太垠试图运转最后的残力,但气息稍动,本就极端可怕的天毒便如被触怒的恶魔,更加疯狂的吞噬绞灭他的躯体与生命。
砰!
他的上身也重重砸在了地上,毒息之下,他身下的太初大地快速消逝。他缓缓抬手,想要将寰虚鼎唤回,但意念刚动,那勉强形成的灵魂联系便已被狠狠切断。
寰虚鼎被云澈吸到了手中,黑暗魔气将其完全笼罩吞没,让太垠的意念无法侵入一丝一毫。
“想……逃?”云澈嘴角微咧,在太垠和祛秽眼中绽开一个无比阴森的冷笑。
当年,祛秽身为玄神大会的主持与监督者,云澈只是一个绝才惊艳的小辈。但如今,面对云澈临近的脚步,压迫感让他完全无法喘息,那一抹阴森冷笑所带来的恐惧,竟不啻当年的魔帝临世!
这种压迫和恐惧并非因他的实力,而是一种深郁到无法形容的灰暗与阴煞……曾经在他们眼中绝不会出现在云澈身上的东西,此刻却在他身上呈现到了极致。
“云……澈!”太垠抬起头颅,声哑如沙:“放了少主,我把神果……还有我的命都给你!”
云澈的脚步继续向前,每一步都带着死气。太垠之言,让他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嘴角的弧度更加的森然:“你的命?你的命在我眼里,低贱的还不如一条狗!也配拿来交易!?”
这无疑,是太垠这一生听过的最辱之言。他的目光收凝,撑起守护者秉承一生的傲骨:“你若不放走少主,我立刻……毁了神果!”
他话音刚落,视线中的云澈身影忽然变得虚幻,一道黑影如从黑暗虚空中射出的地狱冥刺,将他的躯体狠狠贯穿。
砰!!
重伤濒死,加之身中天毒,太垠的神躯在劫天剑下已变得如豆腐般脆弱,被一瞬贯穿,黑暗玄气带着火焰快速覆满他的全身,吞噬、灼烧着他皮肉、血骨、灵魂……一切,也催动着他体内的天毒全面爆发。
生命的最后,他的视觉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他看到了云澈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曾经有多清澈,如今,便有多幽暗。
轰……轰………
凤凰炎与金乌炎在太垠身上蔓延,逐渐融合成可怕的绯红神炎,将太垠的躯体一点点的焚成灰烬。
后方,祛秽呆呆的立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像是被吸干了所有血液的干尸。看着被云澈又一次一剑穿身的太垠,他极力的想要向前将太垠救下,但他的躯体却完全僵在那里,无法向前迈动一步,唯有不断的颤抖。
身为裁决者之首,刚正到近乎绝情,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他,却在此刻几乎心胆破裂。
躯体被焚灭近半时,太垠最后的意识才终于消散。
一个宙天守护者,就此葬生于云澈剑下……葬身在一个寿元只有半甲子的“幼辈”之手。
砰!
太垠的残尸被云澈一剑甩开,如弃嫌恶的垃圾。随之他剑身再撩,太垠刚要崩塌的随身空间被他强行摧灭,所储之物在忽卷的空间乱流中漫天飞出。
一股如神泉润心的气息也在这时铺开在天地之间。
太初神果!
气息的来源,那抹闪耀的光华,明明只是一点,却璀璨的不啻任何天际星辰。
而就在神果光华乍现的那一刻,缠绕在宙清尘身上的梵金软剑忽然飞出,在空间掠过一道比流星还要迅疾千万倍的金痕,一瞬将神果卷起,飞回千叶影儿之侧。
神果的气息和星芒也随之消失在了千叶影儿的手中。
云澈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然后缓缓转身……梵金软剑已再次将宙清尘缠锁,千叶影儿的气息神色也淡若幽风,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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