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万生一生骄狂,但他对父亲却极为敬重,而以他父亲的地位和威名,当世谁敢如此辱他。
南归终深深看了云澈一眼,却是垂目向南溟神帝道:“万生,为父当年为锤炼你的心性,倾尽万年心血,如今却溃乱至此。纵然今日南溟万全,你在云澈面前,也已一败涂地。”
“……”南万生缓缓闭目,道:“父王,孩儿无用,因一时之忌,动用了溟神大炮,此番重罪……孩儿已是无颜面对历代先祖,无颜面对南溟。”
南归终却是摇头,缓声道:“今日一切,为父皆观于眼中。若是为父,面对这般狂横魔人,亦会做出与你相同的选择。否则,事关溟神大炮,为父早已传音阻止……你败的不冤。”
的确,超越界限的禁忌之力,让龙皇从不敢踏入南溟的溟神大炮,它的力量竟会被一瞬轰反,轰向了南溟的神帝和神域……南万生不可能想到,南归终不可能想到,哪怕南溟神界的所有先祖都复生现身在此,也绝对不可能想到。
南万生猛一咬牙,他胸口的起伏一点点的平缓,然后垂首沉声道:“一切只是南溟大炮的意外而已,我南溟没有败!如今有父王坐镇,必能将云澈……碎尸万段!”
灵觉之中,已没有了四溟王的气息,十六溟神的气息也只余四缕。南归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便是溟神大炮的神威。当真毁天灭地,诛神屠佛,但这样的神威,却是反轰在了他南溟的命脉之中。
“轩辕、紫微。”南归终忽然道:“幸得你们出手,方才保得万生性命,我南溟欠你们两界一个大人情。只是今日,还要依仗你们两界施力相助。”
轩辕帝和紫微帝同时行礼,轩辕帝道:“前辈哪里的话,魔主云澈为我南神域的共同之敌,如今局面,岂有不同心协力之理!”
“没错。”紫微帝凝目颔首。
南归终侧目看向未有言语的释天神帝,道:“苍释天,你寿终的儿孙已不知凡几,你却依旧不肯释下帝位。看来,你对神帝之名,当真是痴恋的很。”
“哈哈哈哈。”苍释天一声大笑:“身为神帝,可驾驭万灵,踩踏诸世,纵心随欲,何其畅快,又怎舍得释下呢。本王的心境,可远远不敢与归终兄……哦不,归终前辈相比。”
“啰嗦聒噪了这么大半天,还没说完遗言么?”
云澈的声音如毒刺一般穿魂而至,南归终终于转目,他看着云澈,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堕魔祸世的魔主,传闻中的阎魔三祖,本该终去的两大梵帝,还有神女与她的仆从……的确是惊世骇俗,足以让鬼神都为之惊颤。”
“但,仅凭此便欲踏我南溟,”南归终声音陡厉,老目之中释放出如炽日般的金芒:“那你们也太小看这片屹立数十万载的南溟神域!”
短短几语,震荡的南溟万灵气血翻腾,南万生,南千秋等人都直身而起,鲜血以恨火为引,在他们身上燃起着可怕的气浪。
“仅凭我们几个人,当然不太行。”云澈笑眯眯的道:“但最大的阻碍,你们不是已经帮我们清扫过了么?什么溟王溟神,什么神域,都被你们最引以为傲的溟神大炮,亲手轰了个稀巴烂啊,哈哈哈哈!”
“你……”南万生身体剧晃,刚刚燃起的无尽战意与恨火瞬间又崩乱大半。
“哎。”没有怒极出手,南归终却是一声长叹,道:“雾古前辈,秉烛兄,你们都曾是傲视寰宇的梵天之帝,都曾是老朽颇为敬重之人,如今为何竟与这等已深堕魔道,祸乱当世的极恶之徒为伍,你们当真甘愿铸下万世难赎之错么?”
千叶雾古面无波澜,淡淡而语:“年幼之时,吾自认深知何为对错,何为善恶。但,寿元渐长,沧桑巨变,对错善恶反而愈加模糊。”
“劫天魔帝破界现世,最终未起劫难,却尽现苍生百态。吾眼中的对错善恶,亦在这短短数载之中再次混乱翻覆。”
南归终:“……”
“归终,”千叶雾古道,以他的辈分,当有资格直呼其名:“我们两方之间,谁是善,谁是恶,谁是对,谁是错,已避世万载的你,真的认得清吗?”
“……”南归终短暂沉默,似有所思,随之道:“罢了,以我南溟如今境地,的确难以再承损伤。”
“魔主,”他看着云澈,声音缓和:“南溟与你的确有所恩怨,但世上从无不可解之仇。我南溟即使遭受重创,若当真正面为战,也定足以伤你三千,何况还有三位南域神帝在侧,这一点,相信魔主心中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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