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应了一声是。
陛下这脾气哦,真是喜怒无常。
这样得罪人的事情又让他干,太监生涯好艰难的呢。
心内正吐槽,便见卫殊起来,扶住已经漱口完毕的苏洛,温柔道:“走吧,咱们回去睡觉,管天下苍生睡不睡得着,咱们能睡着就成!”
苏洛无奈的摇摇头,就势挽住卫殊的手。
是啊!
管这么多做什么,难道这天下苍生,就是皇帝一个人的负担吗。
那些臣子们,拿着俸禄也该干活的呀。
这一夜,帝后睡的好,但也有人睡不好。
第二日一早,大理寺少卿便在朝堂上说了一个消息。
范家父子二人,昨夜在监牢之中,畏罪自杀了。
他说这四个字时,特意抬眸看了一眼陛下,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情。
昨日从宫中出去后,他没有回大理寺,直接回府,不但如此,他还将守在大理寺的胡忠华也叫了回来。
这个案子的两个主要办案人都离开了。
但私底下,杨青峰安排了自己的眼线,默默关注着范家父子。
这个眼线并非狱卒,而且“牢犯”。
这个新抓的牢犯被安排在范家父子的对面,清楚的看到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陛下的提醒,杨青峰怎么也不会知道,居然这个人,是大理寺内的老鼠。
好在这一次将人揪出来,但不着急打草惊蛇。
要在大理寺安插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想必对方不会那么轻易就毁掉这颗棋子,这对于杨青峰来说是好事。
知道对方的棋子是谁,以后防范起来就更加方便。
还是陛下厉害。
杨青峰佩服不已。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范家人必死,这是朝臣们早就知道的事。
污蔑县主,骚扰丞相家的小公子,光是这两条罪责,就够他喝一壶的,何况范尚当时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跟陛下对赌了。
刑部尚书站出来:“就这样死了,那杨大人有没有问出什么,这件事微臣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这幕后说不定还有操纵之人!”
杨青峰一脸的愧疚:“是我一时疏忽,我还没来得及审问出什么要紧的东西!请陛下责罚!”
卫殊懒洋洋的窝在龙椅上,懒散的开口:“跳梁小丑,不值得再花费心思!范家的人,按照之前所说的,处理了便是!”
男丁一律斩首,女的无论老幼都要没入奴籍,终身为婢,用不翻身。
愿赌服输,朝臣们虽然有些唏嘘,可也没有人会傻到站出来替范家的人说话。
这件事,在朝堂之上便这么过去了。
但是在民间,却还是沸沸扬扬。
关于范建为何会被阉割,生出了很多香艳的故事。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似乎已经满足不了邺城经常吃瓜的百姓们的胃口,大家都在谈论的是欧阳承泽跟范建之间的勾连。
议论的方向越来越不入流。
下了朝之后,京兆尹萧非单独跟欧阳丞相聊了几句。
就是关于这件事的。
萧非治理邺城多年,没有大功也没有过错,要在这权贵遍地走的地方,坐稳京兆尹位置,并非容易的事。
今日陛下在朝上斥责了欧阳丞相几句。
骂他不作为,什么样芝麻绿豆的折子,也要递过去,没有尽到一个丞相该尽的责任,又让福公公将一大堆折子退了回去。
可以说是打了欧阳丞相的脸。
可萧非不敢怠慢,对欧阳丞相表示他会尽量压制这些流言蜚语,不让丞相府受到困扰。
欧阳丞相倒是看得开:“流言止于智者,随他们说去吧,等过一段时间,有新鲜的话题了,大家自然便会将这件事忘了……”
萧非有点懵。
您老人家一点都不介意丞相府的名声吗?
欧阳丞相拍了拍萧非的肩膀:“萧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你是亲眼见证过我的沉浮的人,你觉得,像这样的恶言恶语,还能影响我的心境吗?”
灿烂的日光照在他发白的头发上,欧阳丞相眼角细密的皱纹不让人觉得苍老,反而添了一种千帆历尽,疾风骤雨中依然淡然处之的洒脱。
是啊!
欧阳家可是倾覆过又重新爬起来的,那几年,欧阳家远离朝堂,萧非也不曾关注过,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
想必,不会太容易。
经历过万里波涛,这点小风小浪怕是只当吹凉风。
可江莹莹不这么想。
欧阳承泽是为了救自己,才将罪责揽过去,如今却落到被人指责,暗地里嘲笑,还要说出许多不干不净的话,她心中极为过意不去。
可这世上最难堵住的便是悠悠众口。
这段日子,邺城之中又没有其他的新闻,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这件事上。
江莹莹正想着有什么法子补救,机会来了。
欧阳承泽的生母生辰到了。
周氏如今嫁给了户部左侍郎的次子。
户部左侍郎的长子如今在朝中任六品官,次子则在城防营中任校尉。
这个校尉么,其实是个名誉性的官职,一般邺城的世家贵族中的子孙,若是在朝堂中没有出头之日的,便去弄这么个校尉当当。
也是充个门脸。
这邺城最不缺的便是校尉。
户部左侍郎去年除夕夜宴时,曾想将自己宠爱的嫡孙女送入宫中,送到陛下身边。
左侍郎如今已经年过六十,眼看着户部尚书马上要退下去,他若这一次还上不去,那今后便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此生的官路,便断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
总是不甘心。
结果后来被卫殊摆了一道,这嫡孙女随便找了个六品官员之女给嫁了。
这嫡孙女不是旁人,便是这欧阳承泽生母的继女,也是刘校尉原配所生的女儿。
左侍郎本来极为宠爱这个孙女,最后却不得不将她草草下嫁,心中也是无奈又不舍。
而刘校尉与原配,养育有一子一女,中间相隔一岁。
儿子今年已经满十七,周氏给他找了好几门婚事,他挑挑拣拣的总是不满意。
因为自家妹妹草草嫁人的是,刘坊对于周氏颇多怨言,对她寻的那些亲事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后母难当,周氏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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