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家宴,座次也有严格的规矩,不能错乱。
如今太后和卫殊为尊,其次就是她。她和卫殊的孩子还没有出生,那么就按照跟先皇的关系亲疏来排位。
嫡系的,肯定要坐的靠前。
安宁郡主的位置,就在福王的下首。
她的斜对面下方不远处,是先皇同父异母的妹妹,福公主和她的儿子,先皇格外开恩册封的清郡王。
当初越皇刚刚登基,越国的局面不太稳定。
清河王家那边一直不太服气越皇的统治,后来十六岁的福公主主动请缨,嫁给了清河王家的嫡长子。
也就是王家未来的继承人。
这嫡长子是个病秧子,福公主嫁过去之后五年不到,就撒手人寰。
留下福公主和清郡王。
因为有了这层姻亲在,王家自然也没有再跟越皇对着干。越皇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福公主新寡,越皇也曾问过她是否愿意再嫁。
若是再嫁,也能给她寻一个合适的人家。
但是儿子王家是肯定不会放走的。
福公主舍不得儿子,便拒绝了先皇的美意,自此在王家扎根,王家也彻彻底底的臣服了先皇。
先皇对此心有感激,才会额外早早的册封了清郡王。
这个清郡王今年年方十九,正是翩翩公子哥。
王家是书香世家,他通身上下也浸透着一股清润之气,与邺城绝大部分的公子哥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的婚事早早的就定下了。
定的正是红绫郡主。
此刻,红绫郡主扶了扶头上的银簪,正含情脉脉的朝自己的未婚夫看了过去。
可惜未婚夫坐的端正,目不斜视,对于她的目光压根没接受到。
红绫郡主与他坐在一侧,中间还隔着许多人,想要再送一送秋波,却被北靖王妃发现,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收敛一点。
姑娘家家的,太过主动不成体统。
但苏洛发现,清郡王并不是心如止水,他总会在喝茶的间隙时不时的抬眸去看对面的安宁郡主。
安宁郡主无声无息的吃着东西,正襟危坐,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风范。
她的脖颈洁白修长,脸上脂粉未施显得苍白憔悴,但那种骨子里属于皇家的傲气,仍然存在。
啧!
还有这么一出三角戏。
太后顺着苏洛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场面没见过,当即叹口气对苏洛道:“你如今是皇后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得操心起来!”
“可千万别闹出什么皇家的丑闻!”
苏洛应了一声是、
太后身子骨弱,待了没一会,夏嬷嬷就将人扶走,众人纷纷站起来相送。
这一顿晚宴无酒无肉,吃了一个时辰就散掉。
苏洛倒是觉得御厨这顿饭做的很用心,因此吃的也比平时多,有点被撑到了。
卫殊被一干王爷宗亲拉着说话,她便由流云扶着,去御花园里透口气。
四处都是没有消融的积雪,空气冷冰冰的。
不过在温暖的室内呆的太久,这样冰凉的空气反而有一种让人脑子清醒的功效。
深蓝的近乎黑色的天幕上,挂着或明或暗的星子,眨着眼睛,就那般闪啊闪。它们从不知道忧愁二字如何写。
抱着苏洛这样心态想散心消食的人不少,她不耐烦看人跪来跪去的,便挑了僻静的道路,往冷宫那边行进。
那边不吉利,寻常人都不会去。
但她不在乎。
她从前在冷宫里呆过好几年,早就对此免疫。
宫道上的积雪被清扫干净,踩上去无声无息。
她带着流云走了没一会,便听到前面隐隐约约有人声。
记得这里有一个小凉亭。
果然,苏洛从树枝的间隙里看到凉亭中央立着的两个人,可不就是清郡王和安宁郡主么。
这两个人,大半夜的……
苏洛拽了拽流云,示意她不必声张,专心听墙角。
清郡王看着对面一身缟素的人,嘴角勾起了浅淡的笑意,眸中装的满满的,都是化不开的爱意。
“安宁妹妹,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
那时候,安宁郡主还是高高在上的皇长孙女,比他的身份要高出大半截。
安宁郡主面色冷淡:“清郡王,好久不见!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本是想透口气,没想到居然会被他撞见,刚才在席面上,清郡王那欲说还休的目光,其实安宁郡主已经感受到了。
她不愿意节外生枝。
清郡王好不容易见到昼思夜想的人,哪里肯这样放走。
四下里并无旁人,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拽住安宁郡主的手:“安宁妹妹,你别急着走,跟我说几句话吧,我写给你的信,你没有收到吗?”
安宁郡主眉头蹙得更紧,盯着对面的翩翩少年郎:“那些信我只拆开了一封,剩下的全部都烧掉了!”
“既然清郡王说道这里,那我就把话说明白。清郡王是已经有了未婚妻的人,还请你自重,以后不要再给我写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清郡王脸色通红,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不是误会,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安宁妹妹你,红绫郡主骄纵无知,我若是与她成婚,以后必然不会幸福!”
“安宁,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就去跟母亲说,说我想娶的人是你!我们可以一起等三年!”
“三年之后,我必迎你过门!”清郡王一片深情,“我知道你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就由我来保护你,如何?”
先皇大丧,民间至少一年不能婚嫁办喜事,而如他们这样的皇室宗亲,则需守孝至少三年。
三年内,是不能成婚的。
静夜里,苏洛听到安宁郡主轻轻的笑了一声,她带着几分讥讽的反问:“清郡王,你若是要娶我,那红绫郡主你准备怎么办?”
“当初北靖王妃求皇祖父赐婚的时候,你人就在邺城,既然你不喜欢红绫郡主,当时你为何没有反对?”安宁郡主眸子里隐约有泪光,“如今你说这些话,是觉得我父亲贬谪为庶人,我已经无路可去,所以在可怜我,笃定我一定会因此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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