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似乎口渴难耐,一口气把水喝完了,又把茶盏递给楼庭晚,小声问:“世子可以再给朕倒一杯吗?”
楼庭晚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目光,忍不住顿了顿,小皇帝的眼睛生得极漂亮,内勾外翘,明亮清澈,这么巴巴的看着谁,谁也扛不住。
虽然楼庭晚现在的身体才十七,但她上辈子可是活到了二十七,十五岁的小皇帝对她来说,真的就是弟弟。
还是个看起来有点奶的弟弟。
楼庭晚心里不住叹气,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不耐烦的德行。
“你……你自己没长手吗?”她学着原主的语气,拿眼斜着小皇帝,劈手夺过茶盏,阴着脸给他倒水,然后小心递到他面前,冷声道:“喝!”
小皇帝眼睛一亮,“有劳世子。”
楼庭晚微抬下巴,抱臂一杵,浑身上下透出两个大字:高冷。
小皇帝倒是半点没有受辱的感觉,前世更屈辱的事他都经历过,这点言语上的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这人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呢。
嘴上对他恶语相向,心里哭唧唧忏悔,怎么会有这么表里不一的人?
她前世好像不这样?
小皇帝小口小口喝着水,若有所思。
前世她是真的喜欢他这张脸,在没人的时候总是摸摸他的手,摸摸他的脸,甚至有几次醉了酒还想对他做点什么,好在他力气大,最后都反抗成功,但也仅此而已,他不敢动她。
因为他是个腹背受敌的傀儡皇帝。
外有手握重兵的平疆王虎视眈眈,内有太皇太后和淑太妃觊觎皇位,身边宦官当权,青龙卫本是皇帝亲卫,却投靠了大太监荣扈,自成一派,擅权专政。
而他,南宫行,不过一株夹缝里的野草,想好好活下去,不得已投靠太皇太后,却只是被当成棋子,用完就扔,最后被心腹勒死在龙榻上,死时不过二十有五。
谁知道鬼门关走一遭,他又回来了,回到自己十五岁登基的这一年,落水差点送命的这一天。
昏迷一天一夜后,他彻底醒来,但好像意外觉醒了某种特殊的能力。
……
“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你身边的都是什么废物?依我看,不如都拉出去砍了。”
楼庭晚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南宫行喝完最后一口水,吃力的把茶盏放到床头,感觉有些冷了,他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慢吞吞地说:“朕也不知,当时天色昏暗,朕心中烦闷,便带着喜贵和喜乐去御花园转转,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朕就摔进了湖里。”
楼庭晚没说话,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
御花园每天都有人打扫,地上不应该有什么东西,怎么可能绊倒?怕不是有人要害他?
平疆王是她爹,小皇帝是她爹选的傀儡,这才刚登基,肯定不是她爹下的手,那就剩下大太监荣扈和太后这两派。
太监没根,当不成皇帝,想要权势富贵,只能拿捏皇帝,小皇帝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好选择,轻易不会动。
那么就只有锦王一支了。
太皇太后和淑太妃锦王是一条船上的,一门心思让锦王上位,先帝就有心废太子扶锦王,可惜先帝还没行动就蹬腿了。
怎么看,嫌疑最大的都是太皇太后。
楼庭晚这边在心里分析的头头是道,南宫行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
见她分析出了太皇太后,他颇为诧异地瞥了她一眼,这草包竟然变聪明了?
思及之前种种,南宫行眸光沉了下去,前世他临死前好像听心腹说,楼庭晚也死了,难道她也重生了?
脑中闪过种种猜测,南宫行忽然出声打破殿内的安静,“世子,朕听闻你也落水了?是怎么回事?”
楼庭晚眉梢一扬,“啊,没什么,喝多了没注意,从桥上掉下去了。”
南宫行:“……”
他前世只听说她落水便没多问,是以他不知这落水的原因竟如此荒谬!
喝多了从桥上掉下去?还活着也真是祖坟冒烟。
楼庭晚说完也觉得这个落水法有点丢脸,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要是原主没落水,也轮不到我穿过来啊,事实告诉我们,珍爱生命,远离酒、水!】
南宫行捏着被子的手骤然一紧,穿过来?原主?难道她不是原来的楼庭晚?那她是谁?
他的世界观受到猛烈冲击,摇摇欲坠,偏巧这个时候楼庭晚稍稍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站了起来,脸色阴沉。
南宫行不由得有点紧张,她要做什么?
下一刻他就听楼庭晚在心里委屈巴巴抱怨:【这束胸缠的也太紧了,坐下都喘不上气,哪天我死了估计都是勒死的。】
南宫行:“?????”
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楼庭晚刚才说什么?
束胸?
他控制不住的抬头看楼庭晚,视线落在她那张脸上,细细的端详起来,之前他万分厌恶这个好色之徒,从来没仔细看过她的长相,因为多看一眼他胃里都会翻江倒海。
可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楼庭晚,他忽然放松了些,也能正视她了。
据说当年的平疆王妃是一等一的美人,平疆王也英武非凡,两人生出的孩子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不过楼庭晚明显是像王妃多一些,脸型不如寻常男子锋利,长眉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是微微抬着下巴,颇为倨傲,但那下巴线条优美,嘴唇不薄不厚,嫣红饱满,微微上翘,天生一副笑模样,倒不会因为这点倨傲而惹人厌。
身量这方面可能是随了平疆王,比寻常女子高挑许多,是以不施粉黛穿上男子衣裳,束发戴冠,看起来还真雌雄难辨。
荒谬的猜测涌入脑海,南宫行似乎听到了“啪”的一声。
他摇摇欲坠的世界观彻底碎了。
南宫行心里的疑云越聚越多,恨不得抓过楼庭晚让她交代清楚,可这样一来无疑会暴露他的特殊能力。
思量再三,南宫行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楼庭晚不知道入宫第一天,自己的马甲就被扒了个干净,连条裤子都没留。
她站起来之后继续之前的话说:“喜贵与喜乐是陛下身边的人,当晚的情况怕是只有他们才清楚。”
她顿了下,随后越过南宫行,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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