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是尚水,他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人,压低声音说:“世子,门口有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
楼庭晚不解,一把掀开了车帘,果然在大门口看见一群人,两个粉裙丫鬟簇拥着中间的红裙少女,后面跟了四个侍卫。
旁边站着崔开源和碧幽碧凝,三个人的脸色各异。
其中一个粉裙丫鬟喊了一声:“世子回来了!”
众星拱月的少女忽然转头看过来。
少女面若银盘,唇红齿白,明眸善睐,柳叶眉圆杏眼,一笑两个酒窝清晰可见,秀美又大气。
她一看到楼庭晚,立刻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表兄!”
楼庭晚眼前一亮,脑子一刻不停的回忆,她有这么个表妹吗?
她看向尚水,尚水也一脸茫然。
他一个侍卫,平时训练都和糙老爷们混在一起,也不能往后院去,没见过才正常。
既然被发现了,也不好再躲藏。
楼庭晚踩着矮凳从马车上下来,背着手快步上前,“表妹?”
她给了崔开源一个询问的眼神,崔开源果然很上道,他迎上前低声在楼庭晚耳边说:“世子,表小姐是郑侧妃妹妹的女儿。”
“哦,原来是这么论的表亲。”
按理说郑侧妃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爹的妾,但好歹是侧妃,有名分的妾算是她的庶母,从这层关系论,确实能算是她的表妹。
楼庭晚看着明艳的少女,笑着说:“表妹怎么忽然来了?也没派人提前知会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
说着她佯怒地看向崔开源,“你也是,怎么能让表妹在门口站着?”
崔开源苦哈哈一笑,没等他解释,表妹主动道:“表兄别怪崔管家,是我自己要在这儿等你的。”
“多年未见,表兄不认得我了吧?”
表妹的语气细听还有些哀怨。
楼庭晚心中警铃大作,等等,这不会是原主意外搞出来的烂桃花吧?
“进去再说,表妹请——”
“谢谢表兄。”
表妹提着裙摆上了台阶,转身等着楼庭晚,那眼神温柔似水,看得楼庭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难道是她这段时间太不听话了,所以平疆王派个眼线来盯着她?
又或者是为掩人耳目,让人以为她要娶青梅竹马,好绝了旁人与平疆王府结亲的心?
那么更致命的问题来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女子的身份?
如果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将来是要做世子妃的?
楼庭晚的思绪如脱缰野马,在阴谋诡计的路上一去不返。
表妹不知道她脑子里已经把两人成婚后的事都想了一遍,她第一次来北都的王府,看什么都新鲜。
她带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叫春桃一个叫秋梨,听着是都挺好吃的。
两人的性格和名字十分匹配,春桃活力满满,一路叽叽喳喳的,可见平时在表小姐身边没吃过苦。
秋梨稳重得多,但在看到王府的豪华气派时也会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眼神。
“小姐,北方果然和南境不同呢,南境现在还热得很,没想到北方已经入秋了,早知道就该听侧妃的话,多带几件秋装了。”
春桃兴奋地说完忽然反应过来楼庭晚在旁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惶恐地看向表小姐。
表小姐含笑瞥了她一眼,“虽然我们没听姨母的话,但姨母吩咐的事我们没忘啊。”
她轻轻扯住楼庭晚的衣袖,低声说:“表兄,姨母让我给你带两句话,还送了条狐裘披风来呢。”
楼庭晚闻言愈发坚定了心里的猜测,看表小姐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果然,他们果然是想让她娶她!
虽然她也喜欢美人,性别卡得也不那么死,但那只限于欣赏啊!
“嗯。”楼庭晚含糊地应了声,表小姐疑惑地看着她,她是说错什么了吗?怎么感觉表兄心不在焉的?
怀着这种心情,表小姐对王府大气雅致的亭台楼阁都没了兴趣,一路跟着她进了正厅。
碧幽和碧凝端上茶点便退到一边站着,崔开源看向楼庭晚,楼庭晚在首位坐下,摆摆手,“你们退下吧。”
春桃和秋梨看向表小姐,表小姐眸光微动,“你们也退下。”
“是。”
正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楼庭晚这才正眼看向表小姐,“实不相瞒,多年未见,我已忘了表妹的闺名。”
“没关系,我记得表兄的名字,庭晚,非常有意境呢。”
表小姐坐在下首,昂首挺胸,落落大方,“我名字里有个字和表兄同音呢,我叫柳绾丝。”
大雁没有姓名方面的避讳,但一般晚辈不会和长辈同字,卑者不会和尊者同字,像楼庭晚和表小姐这种算是同辈,隔得又远,就不讲究这个了。
“哪两个字?”楼庭晚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柳绾丝莞尔一笑,“绾青丝的绾,绾青丝的丝。”
“好名字。”
楼庭晚真心实意地夸赞。
“表兄这次可想起来些了?”柳绾丝期待地看着楼庭晚。
楼庭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实不相瞒,落水后我这脑子就不怎么灵光了,身子也不大不如前。”
她委婉地贬低自己,想打消对方的念头。
不料柳绾丝听完柳眉一蹙,“怎会如此?表兄没让太医看看吗?”
“看了,得慢慢养着……”楼庭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在早朝上说了那么多话,她嗓子都要磨出火星子了。
“你这次来是我父王的意思?”她放弃了试探,打算直接一点。
柳绾丝点点头,“是,我也到了适婚的年纪,王爷说我这般才貌不该埋没在南境荒芜之地,便让我来北都投靠表兄。”
楼庭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来了来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柳绾丝叹了口气,“王爷想让我入宫,在后宫搏一片天地,他说王府就是我的后盾。”
楼庭晚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吓死了,还以为目标是她,原来是南宫行啊。
她如释重负,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柳绾丝又道:“可今日见了表兄,我忽然觉得没人比表兄更得我心。”
“噗——”
楼庭晚没绷住喷了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柳绾丝,“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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