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庭晚幽幽地盯着他,“你欠揍是吧?”
楼庭霄一条腿支起来,手肘撑着,玩味地笑笑:“是啊,之前我只听说你荒淫无度,还想着传言有假不可信,可入都之后才发现,流言确实夸张,但你也不干净。”
楼庭晚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干净?那你是不干净人的弟弟,你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娘从小教我洁身自好,身为男子,建功立业才是首要,先立业再成家,不愁找不到好姑娘。”楼庭霄哼了一声,“你呢?你都十七了,还一事无成,在青龙卫挂个名混日子,也不嫌丢人,南境的人都说你不像爹亲生的,虎父偏生出了个孬种。”
他说着自己也生起气来,不满地问:“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了些什么?不光勾搭小白脸,还勾搭宫女,你还真是风流潇洒。”
“风流潇洒”四个字咬的极重,讽刺意味扑面而来,像两个巴掌扇在了楼庭晚的脸上。
她看着这个身上流着一样血的弟弟,再次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她以为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还算可以,虽然总是斗嘴,但兄弟之间斗嘴吵架不是常有的事吗?她可以说服自己他还小,性子顽劣。
可方才这些话,显然不只是顽劣那么简单,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或许也觉得她占了他的位置吧?
楼庭晚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空,她靠在软垫上,垂着眸子,连反驳的兴致都没了,只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里的佛珠。
玉珠摸惯了,现在再摸木头,她觉得哪哪都别扭,半晌乏味地停了手,闭上了眼。
没意思,真没意思。
楼庭霄见她不说话,皱眉不满地又踢了踢她的脚:“说话啊,怎么哑巴了?平时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楼庭晚一动不动,随便他折腾。
楼庭霄咬牙,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刺她两句,马车忽然停下了。
“世子,二公子,到了。”
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原本还装死的楼庭晚直接站了起来,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楼庭霄看着她的背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哎,你——”
他招了招手,楼庭晚却头也不回下车直奔王府而去。
和楼震说了一声,楼庭晚说自己头疼,就回了院子锁了门。
尚水和一干侍卫守在门口,一个人都不让进。
楼庭霄跟过来被尚水几句话挡回去了。
楼庭晚在院子里听着,冷冷地扯了扯唇,转身进了卧房,是她想太多,在这个世界里,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想活下去,得先诛心。
回了卧房,碧幽和碧凝迎上来给她解披风,拿手炉,忙活了好一阵。
楼庭晚喝了杯热茶又换了身衣裳,转身拿出了自己和玉珠放在一起的平安符,拿出来仔细看了看,“也不算无人能懂……”
“世子你说什么?这些都要带上吗?”碧凝拿来一个匣子,里面摆了五个瓷瓶,上面各贴了一张红纸,写着他们的名字和药效。
楼庭晚把平安符收起来,点点头:“没什么,给我吧。”
她把匣子盖上,揣进了袖袋里。
“世子真的要去吗?万一被王爷发现,少不得要挨一顿罚。”碧幽担心地说。
楼庭晚摇摇头,眼神坚定,“我一定要去。”
“我们会看好院子的,世子放心。”碧凝冷静道:“卫长傲已经换好衣服了。”
正说着,卫长傲裹着大氅从外面进来了,他有些害羞,目光躲闪,不敢与楼庭晚对视,拱手行礼:“属下见过世子。”
他一拱手,大氅滑落,露出他里面单薄雪白的中衣衣袖。
楼庭晚眸光温和:“今晚辛苦你了,若是被人发现,你就推到我身上。”
卫长傲心里不以为然,他是世子的近卫,遇事怎么能往她身上推?
但他没说出来,世子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更改。
“雪夜路滑,世子多加小心。”卫长傲把伞递给楼庭晚。
楼庭晚顺手接过,“谢了。”
……
她从后门摸出去,有暗卫打掩护,她出门还是很容易的。
一路溜出去后,马车已在外面候着了,驾车的是施忍,他自斗笠下抬起头,冲楼庭晚道:“世子,是我。”
楼庭晚放下心来,提起袍摆上车,低声道:“去皇宫。”
施忍颔首,“驾——”
马车掉了个头,在地上留下了一行车辙和马蹄印。
他们一走立刻有暗卫跳出来,把车辙和马蹄印重新埋回了雪里。
马车到了宫门口,禁卫上前欲拦,楼庭晚从窗口扔出令牌,“开门。”
禁卫接住后看了眼,面色一变:“原来是世子,请——”
他双手把令牌还回去,楼庭晚拿了,放下帘子,心砰砰跳了起来。
马车入宫后一路畅通无阻,没再遇到阻拦,想必是南宫行提前打过招呼。
走到一半,施忍忽然勒住了马,低声道:“世子,有人。”
楼庭晚掀开车门的帘子看去,拦在路中的正是沈松。
他身后跟着一群太监侍卫,抬着一驾步辇。
见她露面,沈松躬身道:“奴才见过世子,马车在宫内多有不便,请世子下车上步辇。”
楼庭晚从马车上下来,转头说:“施忍你先回去——”
“不用,施侍卫随张巧去暖阁稍坐,外面冷,别冻着了。”
沈松一摆手,张巧立刻上前道:“请随奴才来。”
施忍询问地看向楼庭晚,楼庭晚点点头:“去吧。”
“世子请——”沈松让开身子,楼庭晚道:“有劳。”
她提着袍摆上了步辇,两旁有人打伞,遮住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抬步辇的人走的很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楼庭晚看着幽深仿佛没有尽头的宫道,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要去侍寝的妃子。
想着想着她没忍住笑了下,算了吧,当妃子还不如当这个世子来的痛快。
步辇无声穿行在寂静深宫,最后停在了万泰宫庭中。
抬步辇的人把步辇放下,楼庭晚起身下来,刚站稳,就听前面的殿门倏然打开,一道玄色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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