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府,大牢。
冯怜卿坐在柔软的被褥上,旁边的小木桌上放着两盏油灯,她靠在墙边,借着这点光拿着本医书在看。
即使有两盏油灯,也无法把整个牢房照亮,看了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干涩得厉害。
她把书倒扣在桌上,闭了闭眼。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烛火摇曳,光影交错,晃得她眼前一阵阵发花。
她不耐地想睁开眼,鼻端却先飘来了一阵血腥味。
似有若无。
她猛地睁开眼站了起来,她用力地嗅了嗅,确定是血腥味。
大牢里有血腥味不奇怪,但这么安静,就不太对劲了。
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挪动,好不容易挪到大牢门边,她的眼皮陡然一跳,浓烈的不安漫上心头,她趴在栏杆上往外看,心慌得厉害,对危险的本能躲避驱使她向后退一步。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剑忽然从旁刺了过来,擦着她的肩膀过去,削断了她的一缕长发,还刺破了她的衣服,在她肩膀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若非她躲得及时,这剑怕是能直接削断她的脖子!
冯怜卿就地一滚,倒退着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然而牢房就这么大,再躲还能躲到哪儿去?
她惊魂未定地瞪着来人,一袭黑衣,黑布罩面,只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眼,分明是来索命的杀手!
看到他,冯怜卿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坐在地上笑了起来,“原是来杀我灭口的?看来我查到的东西都是真的,你们害怕了。”
杀手眼中戾气横生,似乎是被她挑衅到了,他一震手臂,狠狠用力往下一劈,门锁应声而断,“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冯怜卿眸光一颤,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步步退到墙角,不动声色地握住了烛台,在杀手扑过来的时候,打算扔到他身上。
眼前剑光一闪,冯怜卿立刻把烛台扔了出去,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被杀手拦下了,紧接着是一声闷哼,冯怜卿瞳孔一睁,就见杀手一个转身徒手握住了一柄剑。
锋利的剑刃瞬间割破手掌,嫣红的血顺着剑滴滴答答落在枯草上。
冯怜卿诧异地看向杀手身后的人,那人也是一身黑衣,但戴着一块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对上她的视线冷声道:“跑,外面有人接应!”
“你是谁?”冯怜卿不太敢信任他。
鬼面人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扔了过去。
冯怜卿伸手接住,杀手松开手,长剑一挑,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了过去。
然而一阵风拂过,又一个鬼面人飞身而入,长腿一扫,杀手不得不抽身后退,另一个鬼面人就在等这个机会,寒光闪烁间,剑尖刺穿了杀手的腿又拔出。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溅了冯怜卿一脸。
冯怜卿脸色一白,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令牌,花纹硌在掌心,微微的痛感唤回了她的神智。
她低头一看,令牌上刻着“平疆”二字。
是平疆王世子的令牌!
她眼睛一亮,不再犹豫,快步往外跑。
鬼面人和杀手缠斗,杀手眼见着冯怜卿跑了,拼着断掉一臂的可能,他虚晃一招脱身,立刻追上冯怜卿。
鬼面人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追。
幽深的大牢里一片死寂,只有冯怜卿或轻或重的脚步和急促的呼吸声,身后杀手紧追不舍,冯怜卿咬紧牙关,眼泪都要出来了。
难道今晚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她不甘心!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书没看,她爹还在等着她,她绝对不能死在这儿!
肺部一阵抽痛,冯怜卿速度提到了极致,脸都红透了,却还是躲不掉越来越近的杀手。
大牢的门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天堑。
寒风从背后袭来,冯怜卿忍不住闭上了眼。
周围跳跃的烛火都成了昏朦的鬼面,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大牢的门开了,一支箭嗖地一声刺穿了杀手的手臂,杀手只觉手臂一麻,握不住剑,“铛”的一声,剑和人一起落地。
冯怜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浑身紧绷,所有的血感觉都涌上了头,她盯着大开的牢房门,久久无言。
紫袍耀目,从黑暗中款款而来。
那人缓缓放下手臂,玩味地冲地上的人一挑眉:“我来的还真是巧了。”
玉面长眉,英气又美艳,谁见了都忘不掉。
冯怜卿长睫颤抖,一行清泪簌簌而下犹不自知,她怔怔唤道:“世子?”
楼庭晚看着她肩膀上的伤,面露愧色,“抱歉,我来晚了。”
冯怜卿咬着唇摇摇头,她在这场追逐战里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楼庭晚解下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一抖一展,披在了冯怜卿的身上。
披风还带着楼庭晚的体温,瞬间抚慰了冯怜卿躁动的心。
她定定地看了楼庭晚几眼,忽然扑过来抱住了她。
楼庭晚一懵,手下意识地落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好了好了,没事了。”
冯怜卿这才小声地啜泣起来。
尚水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现在是不是不该站在这儿?
正想着,大牢里两道黑影架起了杀手扔在外面的地上。
杀手闷哼一声,却动不了,他趴在地上,眼睛却还恶狠狠地瞪着冯怜卿。
楼庭晚转头看他一眼,反手捂住了冯怜卿的眼睛,“再瞪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
杀手:“……”
他愤愤地低下头,尚水立刻上前掰开他的嘴,抠出了里面的毒囊。
杀手中的箭上本来就有毒,他浑身麻痹,根本没力气咬破毒囊,这会儿一张嘴口水直往下流,尚水恶心地直跳脚。
楼庭晚看了那两个鬼面人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两人会意,一个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惊雷般的怒吼,“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大人,都死了——”
“不对,这里面还有杀手的尸体!”
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楼庭晚拍了拍冯怜卿的背,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提鬼面人的事,就说是我的侍卫救了你,明白吗?”
冯怜卿心下一紧,点点头,“明白。”
“好姑娘。”
楼庭晚放开她,转身看向了来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先声夺人,“包大人,你们北都府的防卫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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