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壶不开提哪壶,昨晚哪里休息好了,我连动都不敢动。】
楼庭晚在心里抱怨,转头就对上了站在书案后的南宫行的视线。
嗯,怎么说呢,就有那么点复杂。
好像……有点心虚,又有点高兴?
楼庭晚心里咯噔咯噔的,【心虚是应该心虚,高兴是怎么回事?你小子在高兴什么啊?!】
南宫行没忍住轻笑一声。
楼庭晚:“???”
你至于吗?所以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南宫行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努力把笑意压下去,点点头说:“坐吧。”
楼庭晚心惊胆战地在椅子上坐下了,她努力把自己纨绔的一面拿出来,自然地笑问:“果然是又长了一岁,今日我看陛下,就感觉不一样了。”
“是吗?是因为长了一岁,还是因为昨晚一起……”南宫行欲言又止。
楼庭晚连连咳嗽了起来,“啊咳咳咳——”
她努力清了清嗓子,端起手边的热茶用茶盖拨弄着茶沫,打岔道:“昨晚的雪是真大,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好年头。”
南宫行深深地看她一眼,配合地说:“借你吉言了。”
楼庭晚抿了抿唇,【昨夜昨夜昨夜,一个两个的就认识这两个字是吧?我都快对这两个字过敏了!不行,赶紧解决完姬云霓的事,我得赶紧出宫,待的越久越危险。】
偷听的某人挑了下眉,静静地等她的下文。
“对了,姬云霓呢?”楼庭晚故作镇定地问:“昨晚忘了问,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她?”
“说起姬云霓……”南宫行顿了下,失笑着摇摇头,“这人心智异于常人,一会儿你躲在屏风后,一听便知。”
“嗯?”楼庭晚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来了,她与南宫行对视一眼,南宫行带着几分狡黠轻巧地冲她挑了下眉。
楼庭晚心霎时一紧,慌乱地别开了视线。
【救命啊——】她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之前不知道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看他的每个表情都感觉是别有用心,我感觉他在勾引我是怎么回事?】
南宫行余光从她红得快滴血的耳垂上扫过,眉眼含笑,知道她发现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忧,但听了她这些心声,又莫名觉得很可爱。
知道了也好,以后也不用费心思遮掩。他的世子最是心软,不忍心苛责他的。
南宫行下令的时候语气都透着几分愉悦。
“沈松,去把姬云霓带上来,不要告诉她世子也在。”
沈松快速地扫了两人一眼,欣然应下。
……
姬云霓好歹是景国五公主,南宫行没让人捆着她,沈松叫人也是不卑不亢把人请进来的。
昨晚有人欢喜有人忧,姬云霓彻夜未眠,坐在偏殿的榻上,等了一夜,来时虽然整理了下衣裳,却还是难掩憔悴,眼中泛红,再不见之前的端庄贵气。
“陛下在里面等着公主,公主请——”沈松开了门,自己却站在门口没动。
姬云霓心提了起来,御书房的门一开,她先抬头看了一眼,见御书房内只站着南宫行一人,稍稍松了口气。
“姬云霓见过陛下。”
她欠了欠身,姿态倒是从容不迫。
楼庭晚坐在屏风后,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背影。
“五公主,你此行前来,到底为何?”
“陛下太高看云霓了,云霓不过一介弱女子,能做什么?昨夜之事……云霓只是一时糊涂,陛下龙章凤姿,云霓见之难忘,借着一时酒意,云霓……”
姬云霓说着说着落下泪来,哽咽着跪下,“云霓知错,陛下要打要罚,云霓都绝无怨言,但请陛下不要迁怒皇兄和云湘。”
南宫行冷眼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沉默地坐在宽大的宝座上,一言不发。
姬云霓哭了好一会儿,心下难堪,忍不住抬眸,正好撞进南宫行冰冷的眼底,她浑身顿时一僵,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陛下……是不信云霓吗?”
南宫行语气平静,“朕该信你吗?说好的八公主和亲,为何多派了一个你来?所有的事看似都和你没关系,但最后差点和亲的却是你,姬云霓,明人不说暗话,朕劝你想好了再开口。”
姬云霓抿唇,“我……”
南宫行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越发锐利,“你别告诉朕,你在景国就隔着千里之遥对朕一见钟情。”
姬云霓:“……”
楼庭晚捂住自己的嘴,憋得肩膀都抖了起来,这嘴,真损啊。
两人对视须臾,姬云霓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叹息一声,吸了吸鼻子,苦笑道:“陛下未免太聪明了些。”
她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袖,直视南宫行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因为陛下来的,原本父皇给我指了一门婚事,我上个月就该嫁过去,但我听说了他有意与大雁和亲的事,便想尽办法说服了父皇,让我跟着一起来,万一陛下看中了我,我也不用下嫁了。”
楼庭晚立刻坐直了身子,呦,有瓜的味道!
南宫行看着那屏风后隐约的身影,眸里闪过一丝笑意,顺着姬云霓的话问:“下嫁?你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嫁谁都是下嫁,但嫁在自己国家,总比去和亲强,你为何更愿意和亲?”
“呵,比和亲强?陛下你太天真了。”姬云霓抚了抚鬓角,轻声道:“景国重男轻女向来比其他地方更严重,公主未出嫁前是比寻常女子好一些,然一旦嫁出去了,就不归皇室管了,在家里过得不好,皇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为了笼络那些权臣,公然把公主的面子踩在脚下,任由他们寻花问柳纳妾填房。”
姬云霓说到痛处,眼圈又红了一分,“我的一个皇姐,艳冠皇城,才动大景,结果被父皇赐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粗鄙武将,那武将对外表现的深情不二,回府便对我皇姐百般磋磨,我皇姐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被他酒后打掉了。”
她咬牙切齿,身子都颤抖起来,南宫行和楼庭晚皆屏住了呼吸。
御书房内一时间只有她掷地有声地控诉,“可那畜生去皇宫跪了一会儿,父皇只打了他一顿便轻轻揭过,皇姐素服入宫求父皇做主让她和离,父皇拒绝了,他说嫁出去的公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和离不仅丢她自己的脸,更是置姬氏皇族的脸面于不顾,要么忍,要么死,和离绝无可能!”
姬云霓目光如刀,直直地捅进南宫行眼底,“陛下你猜,她最后选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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