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楼震大败敌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揪出了躲在暗处的姬云霓,抓了她,景国将士的士气瞬间一落千丈,而南境将士受到楼震的感染,杀红了眼,势如破竹。
姬云霓见大势已去,本来耗到这个时候粮草就已经所剩无几,这一败就彻底败了,为免楼震抓她和景国谈条件,她干脆地咬破了口中毒囊,殉国而死。
死前她看着景国的方向,落下了一滴泪。
她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作恶多端,这或许是她的报应,但她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若有来生,她不想再做人了,做一条鱼,一株草,哪怕是块石头,都好……
终于,在天光熹微的时候,她闭上了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南境大捷,鼓声欢呼声传遍整个战场。
将士们站在尸山血海中,脸上尽是灰尘血水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楼震手里的枪直直地插入地面,枪头的红缨已经被血浸透,正不断往下滴,一滴滴落在他的虎口处。
他看着太阳从山的那边缓缓升起,眼前却不断回放着之前的那一幕。
他的女儿,在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王爷,我们赢了!王爷——”
副将见他站着不动,疑惑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下一刻楼震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将军!!!”
副将惊呼一声,其他的将士瞬间围了上来,王爷、将军地乱喊一气。
“王爷!”
“将军!将军你醒醒!”
……
南境大捷的消息和宁王病倒的消息是一起传回去的,南宫行在早朝时接到消息,又喜又忧,立刻派太医带着赏赐一起上路,去给楼震治病。
然而谁也没想到,楼震这一病就病到了第二年开春。
病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书陈罪,坦白楼庭晚女子身份,言错都在他,与楼庭晚无关,请南宫行降罪于他。
原本南宫行和楼庭晚还在发愁要怎么合理地公开她的身份,没想到楼震先行一步。
两人对坐无言,看着那张字字诚恳的请罪书,楼庭晚皱起了眉,“他怎么忽然想通了?”
南宫行摇摇头:“若是他入宫了,我还能读一读他的心声,可他远在千里之外,只能猜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刚打了胜仗,本来也封无可封,如今正好功过相抵。”
楼庭晚也是这么想的,她叹息一声,“人啊,真是最复杂的生物。”
恨之欲其死,爱之令其生。
“别皱眉了,我现在就拟旨。”南宫行起身按了按她的眉心,欣慰道:“我的阿晚终于可以恢复身份了。”
楼庭晚一怔,后知后觉自己以后不用再扮男人,也不用对外装纨绔了。
喜悦迟钝地从心底溢出,她跟着起身,好奇地问:“那陛下打算怎么说?我现在可是王爷,要把这王爵收回去么?”
南宫行脚步忽然一顿,楼庭晚毫无防备,就这么撞了上去,“嘶——”她揉了揉鼻子。
他转身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稳,微微俯身对上她的视线,认真道:“不会,那是你应得的,我永远不会收回来,哪怕日后我们成婚了,你也依然是大雁的王爷。”
楼庭晚摸了摸鼻子,嫣然一笑,“我知道,你总想把最好的给我。”
南宫行偏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哑声道:“因为你已经把最好的给我了。”
“嗯?”楼庭晚眉梢轻扬。
南宫行再次吻了上来,唇瓣相贴的间隙,他含糊道:“你就是最好的。”
阳光从两人之间照进来,像一顶金色的薄纱,盖住了这片刻的欢愉。
……
三月初一,南宫行公布了楼震的请罪书,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堂内外议论纷纷,矛头直指楼庭晚。
南宫行却力排众议,把楼庭晚请上了殿。
这一次,楼庭晚不再是以宁王世子的身份站在这儿,这次,她只代表她自己。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面色沉重,屏息看着楼庭晚从殿门外一步步走进来。
楼庭霄一身红袍在旁扶着她,谁敢露出异样的眼神,就会第一时间被他瞪回去。
楼庭晚全程目不斜视,跨过门槛的一瞬间,眼前暗了下来,唯独高台上的那个人轮廓越发鲜明。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描画精致的眉眼像绽开的春桃,艳色夺人,配上那一身藏蓝绣金的吉服,美艳又端庄,贵气又骄矜。
云鬓规整,步摇轻晃,裙裾微扬,环佩叮当。
原本还有些不满的人见到她都忘了要说什么。
大殿内一片死寂,直到楼庭晚走到大殿中央,朗声道:“臣楼亭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看着她要跪下行礼,南宫行几步下了御台,稳稳地扶住了她,“免礼。”
楼庭霄自觉退到一边。
四目相对,南宫行眼里满是惊艳。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楼庭晚换回女子装束时的模样,但那些幻想,都不及她本人的万分之一。
楼亭婉微微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陛下,再看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南宫行轻笑,“明珠夺目,不忍错过。”
楼亭婉睨他一眼,“正经点。”
南宫行直起身子,抬眼看向身后的大臣们,就对上了一双双仿佛看透了什么的眼。
南宫行:“……”
他顿了下,若无其事道:“今日朕公开宁王这封请罪状,是为了三件事。”
群臣已经有了预感,纷纷跪了下来。
丞相庞恩扫了眼楼亭婉,摇摇头,叹息一声。
南宫行握紧楼亭婉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转过身并肩而立。
“即日起,恢复靖北王、宁王世子楼亭婉女子身份,恢复本名亭婉,亭亭玉立之亭,婉约大气之婉。虽宁王有欺君之嫌,但靖北王之前便与朕坦白了身份,算不得欺君,念及宁王击退景国大军有功,功过相抵,此事便不予追究,一笔勾销。”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然而南宫行没给他们消化的时候,继续道:“其二,朕与靖北王两情相悦,同生共死,早已互许终身,今日众爱卿皆在,与朕做个见证,朕欲娶靖北王为妻。”
他转头对上楼亭婉的视线,唇角微勾,楼亭婉心里一跳,莫名有种他要做坏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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