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破烂不堪的水泥路上,两旁的商铺斑驳沧桑,有些年头了,到处都是违规建筑,广告牌都掉了漆,缺了字。
一辆炫酷的跑车,格格不入地停在了这条坑洼的烂路上。从车上下来一位,高挑俊朗,穿着蓝色格子休闲西装的年轻男人。
季淮阳抬头,望着街对面的一个废品回收站。
回收站门口搭着塑料棚,到处堆着杂乱的废品。
门口停着一辆三米多高的大货车,货车顶上,一个满身腱子肉的高大男人,在往车上塞捆成堆的纸壳子。
他打着赤膊,古铜色的脸上,带着稚气,年纪应该不大。
货车下站着一个老伯,正在指挥他往哪里塞。
突然一辆大三轮驶过,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季淮阳皱紧眉头,强忍着不适,走向老伯,挺直背脊问:“邓重是这户人家吗?”
“哦,您就是来接他的季先生吧?您好您好,我是他舅舅,”陈顺想同他握手,但见他手指如白玉般白皙,讪讪地收回手。
“他就是邓重。”陈顺指着在车上忙碌的人,对他大声喊道:“邓重,季先生来接你了,你动作快些。”
阳光刺眼,季淮阳眯着眼睛,抬头望过去。
车上的年轻人约莫两米的身高,宽肩窄腰,魁梧强壮。
逆光站在堆积如山的货车上,犹如一只凶狠的猛兽。
邓重将带子绑在车栏杆上,扯住另一头,从货车顶上一跃而下,落在地面上,掀起一阵灰尘。
季淮阳厌恶地别过脸去。
野蛮、粗鲁、暴力!
这让他想起半月前,邓阿曼死的场景。
那天的阳光也很刺眼,邓阿曼被S级变异人,用一根钢筋刺穿了心脏。
邓阿曼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怀里,吐着血沫艰难地说:“淮阳,一定要照顾好我……我弟弟,邓重,他是好……孩子……”
邓阿曼是他的初恋,可是她却对变异人心怀善念,最后死在变异人手里。
所以,变异人都是邪恶的、歹毒的。
S级的变异人都该死!
季淮阳恨变异人恨得要死,但毕竟是邓阿曼死前唯一的遗愿,他拖到最后一天,赶来接邓重。
在他走神的空档,邓重已经把货绑好了。司机正在给陈顺结账。
陈顺一边清钱,一边吩咐邓重,“快去洗把脸,把衣服穿上,别叫你季哥等久了。”
邓重抬手撸了一把头上的汗,低头打量季淮阳。
季淮阳身材修长,穿着讲究,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贵气。根本不像WRO组织可怕的成员,倒像个矜娇的富二代。
他表情冰冷疏离,虽然是仰视,但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这个人,看起来好凶哦!邓重往后退了一步,替自己的未来捏了一把冷汗。
这样的人会善待他吗?
陈顺把钱数好后,塞进腰包里,一看邓重还愣着,催促道:“快点去穿衣服。”
邓重这才收回视线。去水龙头下冲了个凉,穿上衣服出来。
他穿的是一件洗得发黄的白背心,薄薄的一层,束在身上,鼓鼓囔囔的,透出里面的肉色。
身下穿着粗大的黑短裤,脚下是一双变了形的蓝色塑料拖鞋。
季淮阳扫了他一眼,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邓重虽然人高马大,但心思细腻。他知道季淮阳不喜欢他。
他弯下腰低着头,贴在陈顺耳边小声嘀咕:“舅舅,我不想跟他去。”
“啥?你不去?”陈顺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大声训斥他,“你是想去边境隔离区?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陈顺揪着他的耳朵教训道:“边境隔离区那是个人吃人的蛮荒之地,又冷又贫瘠,只能吃死人,不听话就得挨枪子的。”
S级及以上变异人满20岁后,必须要求至少一位五十岁以下,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男监护人监管,否则就由国家在边境隔离区,统一监管。
邓重埋着头不出声了。他虽然是个破坏力强的变异人,但仍是个涉世未深的青少年,陈顺的话把他彻底唬住了。
“衣服收了没?”陈顺提醒他。
季淮阳正准备叫住邓重,让他别收,但他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他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他全部的家当,一套和身上同款的白背心和黑短裤。
陈顺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季淮阳说:“这是邓重的证件,身份证、变异等级证、体检卡都在这里头。”
邓重双手握着塑料袋,看着自己,就这样被舅舅,交给了一个陌生人,心里酸楚得很。
“唉。”陈顺也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虽然外甥找到了归宿,不用去隔离,但他没有过多的喜悦。毕竟邓重这孩子挺懂事,力气也大。以后家里的重活,都没人干了。
他看着邓重,眼里充满不舍,指了指屋内,和季淮阳客套道:“您进去喝口茶,歇会儿呗?这大老远的……”
“不了,”季淮阳扫了一眼邓重,语气冷淡生硬:“走吧!”
邓重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对街的跑车走去。
“以后要乖乖的,听你季哥的话。”陈顺用手掌抹了一把眼泪,挥手和他道别。
舅舅今年56岁了,无儿无女,以后孤苦伶仃。这一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邓重鼻头一酸,特别想哭。
舅舅对他的养育之恩,他永生难忘。
他见舅舅佝偻着背,默默抹泪,于心不忍,转过身,想回去安慰他,却听见季淮阳冷冷的话,“别磨蹭,我没这么闲。”
声音不大,却冷得掉冰渣子。他缩了缩鼻子,讪讪地转过身,跟上季淮阳的脚步。
季淮阳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迈进大长腿,关上车门的最后一秒,侧脸对他吐了两个字“上车”。
邓重唯一接触过的交通工具,就是舅舅的电动三轮车,像这样奢华的跑车,他见都没见过,更没坐过。
电视剧里的轿车,车门上是有把手的。一拉就能开门,可是,这车门上,光溜溜的,没把手啊!
苍天啊!这门应该怎么打开。
邓重紧张地在门上摸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还需要我请你上来吗?”季淮阳等得不耐烦了,打开车窗对他挑眉,语中隐隐有些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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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占正文的碎碎念:
邓重攻X季淮阳受,千万别反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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