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寂静的马路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辆黑色的SUV被撞翻在地,在银白色的马路上挫行了几米,火花四溢。
被撞得稀烂的SUV,晃动了几下随后归于平静。
季淮阳胸腔被挤压着,浓浓的血腥味,满满的窒息感。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却黑沉沉的一片,耳鸣声尖细刺耳,让他眩晕得想呕吐。
片刻后,他才一点点恢复视力。发现自己被安全气囊包裹着,挤压在座位上。车厢已经严重变形,宛如一堆被锤烂的废铁,他蜷缩在这堆废铁里。
透过安全气囊的缝隙,他瞟见旁边段安,已经被撞成了一堆肉泥,四肢扭曲地挤在一个狭小的三角内,血肉模糊,血水溅得到处都是。
季淮阳被这场景震惊得完全清醒了,他脑袋飞速运转起来。
回想起,在撞上的一瞬间,小货车往副驾驶座上偏了偏,直奔段安而去。所以副驾驶座变形得更严重,车头被撞成漏斗状,段安处于漏斗尖尖上。
段安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要杀他灭口?
这时,小货车上跳下来一个人,他戴着口罩。但是那印有“X”白色标志的黑色短裤,和一双有着卷曲腿毛的黑腿,是他正在追捕的嫌疑犯于铮。
更让他吃惊的是,旁边的那堆扭曲的血肉,开始涌动,顺着车窗的狭缝往外流淌。
不一会儿,这堆血肉就流在旁边的空地上,慢慢地组合成赤身裸体的段安。
段安从地上站起来。瘦得皮包骨,皮肤苍白,没有生气。
他虚弱地晃动了两下就要栽倒,被于铮接住,抱在了怀里。
季淮阳想出来阻止他们,但是他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段安,被于铮抱上小货车,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强烈的疼痛和疲惫,让他的意识渐渐涣散,终于闭上了眼睛。
*
夜晚寂静无声,邓重耳边却如鼓擂般,响声震耳欲聋,吵得他心烦意乱;楼道口凉风习习,他却热得像在油锅中煎炸一般,热得快要爆炸。
他在小区内横冲直撞,随意发泄,坚硬的指甲,在水泥路面和瓷砖墙面到处乱刮,刮出各种沟沟壑壑,他的手指也受伤严重,指甲盖破裂,指头被磨得血肉模糊。
邓重双目充血,看见小区亭子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巨人,正举着拳头向他挑衅。他愤怒的冲上去,抱着他的腰,使尽全力将他抱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原来地上并没有什么巨人,只是亭子旁边一棵大香樟。这棵香樟,刚刚居然被他连根拔起了。
邓重知道自己犯了错,瞬间清醒了。
值班室值班的保安听到声音,正举着电筒往这边走。邓重赶紧把大香樟又抱起来,立在坑里,匆匆躲回了自己家。
他在浴室里冲了半天凉水澡,才冷静下来。暴起的血管收缩起来,肉里的银白色亮点也渐渐隐去。
床上放着那本题库,他伸手把它扯过来,破裂的指尖在上面染了几个血印子。
这本题库,他已经背了一多半了,以前兴致勃勃,现在索然无味,一个字也不想再背了。
如果法律不能恃强扶弱,伸张正义,那也没什么可推崇的。他这个猎人,不当也罢。
*
季淮阳醒来躺在病房里,入眼是满屋子的白色,嘴上罩着呼吸机,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他的整个肺部。
他慢慢抬起手,拉掉了呼吸机。
“欸,别扯别扯。”毛宇一把将呼吸机按在他脸上。
他手没轻没重的,季淮阳的鼻翼都被他勒出了红印子。
季淮阳乜了他一眼,抬手想扇他,但有气无力,拍下去的动作显得格外轻柔。
季淮阳试着活动了一下子四肢,好像都能动,也没有缠纱布,应该伤的不重。
“你胸部肌肉受损,肺挫伤。安生点,别乱动。”毛宇按住他乱动的手。
“于铮,”季淮阳拉开呼吸机说话,一开口嗓子干哑,清咳了两声,才说:“于铮和段安,捉住了吗?”
可能脑袋受了撞击,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睁不开。他侧过脸发现窗户外,艳阳高照。已经天亮了。
季淮阳试着坐起来,扯到了胸部肌肉,立刻软了下去,疼得冒了一身汗。
“于铮死了,段安逃了。”毛宇回他。
季淮阳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自己的伤更痛了。这伤受得一点都不值当,折腾了一夜,什么成果也没有。
沉默了良久,季淮阳才问:“肇事车找到了吗?”
“在西郊的草坡里,这辆车被焚烧了,于铮的尸体也是在车里发现的,血液被吸干了,烧成了黑炭。”
“我守了你一晚上,你感不感动?”毛宇见他的脸色不对,赶紧调转了话题。
季淮阳合上眼,一言不发。
他想再眯一会儿,但是浑身黏糊糊的,抬手摸了一把头发,里面还有沙子。
现在更难受了。仿佛身上有虫子在蠕动撕咬。简直多躺一秒都是煎熬。
“你昨天帮我换衣服,没帮我洗澡?”季淮阳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窗户上有灰尘,地上有没擦干净的黑色印记,这么脏乱,就不知道找家环境好点的医院吗?
他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就你昨天那状态,能洗澡?我的大少爷,这是住院,不是住酒店,咱们别这么挑剔好吗?”毛宇对待他的挑剔,无力吐槽。
季淮阳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泡澡,要洗干净。
算了,老毛,不是个会伺候人的。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
他见毛宇黑眼圈挺重的,想必昨晚也没休息好,说:“你滚回去睡觉去。”
“那你……需要我联系你父母吗?”
季淮阳冷笑,他们还是算了吧!顶多来晃一眼,例行公事地寒暄几句,再丢一张银行卡,然后扬长而去。
说实话,他们给的那丁点微不足道的关爱,还不如邓重。
想到邓重,他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
“那我去帮你拿衣服和洗澡用具?”毛宇见他这样,放心不下。
季淮阳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别告诉邓重,也别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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