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爬爬垫上,小青柠窝在丁夏怀里听儿歌,他见到季淮阳进来,挣脱丁夏的怀抱,摇摇晃晃地追赶着他,边跑边叫:“爸爸、爸爸……”
季淮阳蹲下身,他奶呼呼地撞进怀里,满腔怒火中,揉杂了一些酸楚。
他亲亲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蛋,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如果自己要离开,最舍不得的就是他。
季淮阳对小孩子没什么耐心,但今天和儿子格外黏糊,不管他怎么扭,在他头上怎么扯,他也没有一丁点烦躁。
坐在一边织毛衣的丁夏,诧异极了,感觉他像换了个人。
这样和谐的亲子时光,直到邓重推门钻进来,就草草结束了。
“父亲、父亲,”小青柠扭过身子,朝他伸着双手要抱抱。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小青柠已经和邓重非常熟悉了。
邓重低头看见老婆孩子,在爬爬垫上温情相处的温馨画面,内心和屋内的暖气一样热乎。
他想坐在季淮阳旁边,但季淮阳瞥了他一眼,原本笑容满面的俊脸,突然就冷了下来,把小青柠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邓重无辜又郁闷,目送季淮阳进了屋,心里戚戚然。
丁夏看得出来,这两人又在闹矛盾,懂事地把小青柠接了过来。
邓重钻进房里,把房门关好,站在季淮阳的面前,小声说:“季哥,我们好好谈谈吧。”
季淮阳坐在床边,把玩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打火机,淡漠地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见他态度这么冷淡,邓重心下一沉,蹲下身,抬头看着他说:“你能不能偶尔也替我考虑一下?”
“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被人伤害,还能不顾前嫌地去救自己的仇人吗?”邓重抬起手,准备将手搭在他腿上,想了想还是撑在了地上,“或许你能够做到,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圣人。”
邓重垂眸,声音低沉,每句话都说得很轻,像一声声无奈地叹息。季淮阳见他态度好,所以,脸色缓和了一些,也试着说服他。
“在国家安危面前,什么都可以暂且不论。而且,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仇人是不是指人类,但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坏的,不是所有的人类都伤害过你们。”
“铁浮屠军团一旦西进,受迫害的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他们没做过任何坏事,你们不应该把他们视作敌人。”季淮阳耐着性子,语气和缓。
邓重胆子大了些,紧挨着坐在他身边,“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如果我们不出战,莫沐肯定会出兵,到时候……”
“你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去赌?你拿国家的安危去赌?”季淮阳打断他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
邓重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感觉自己在他心中已经成为了那种卑鄙无耻、苟且偷生的人。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如果我们去招惹这群人,肯定会损伤惨重,最后莫沐再轻松把我们灭掉,到那时,我拿什么来保护你和儿子?”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但是国家需要你们。”季淮阳提高了声音。
“不需要?前不久我才把你从莫秦桑那个禽兽手上救出来,你说你不需要?”
“莫秦桑已经死了。”季淮阳被戳到不愿提起的过往,烦闷极了。
“死了,还有莫沐。”
“莫沐和他不一样。”
“他们都一样。”邓重也急了。
“好,我们不要再争论了。”季淮阳冲他摆了摆手,他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季淮阳站起身往外走,冷冷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我们各干各的。”
“你去哪?”邓重立刻起身,拦在他面前。
他像一堵墙,堵在门口,把门堵了个结结实实。
“你不救国,我去救。”季淮阳试着推了他一把,但是邓重纹丝不动。
“你为什么不愿意同我好好的过日子?”邓重沉着脸,低头死死盯着他,眼神犀利起来。
“我就是想好好的过日子,才要救国家。”季淮阳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没有国,哪来的家,哪里有我们个人的幸福。”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邓重两只大手钳住季淮阳的肩膀,“你过去等于去送死。”
“团结起来就能够战胜他,如果人人都退缩,他们就真的无敌了。”季淮阳双手支在他胸膛,低喝道:“你让开。”
“我不让。”邓重眼眶发红,他不明白,那些人有难,凭什么要牺牲他的幸福,莫沐手下那么多人,凭什么要牺牲他的爱人。
季淮阳开始疯狂地推搡他,邓重双手捏住他的手腕,气愤地开始发力,紧身战服下的肱二头肌,突兀地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高高地暴起。
房间里气氛剑拔弩张。
季淮阳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两个铁夹子夹住了,“咔擦咔擦”马上要被他捏断了,他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要跟我动手是吗?”
邓重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力道,赶紧松开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淮阳揉着被捏得红紫的手腕,踢了他一脚喊道:“你让开。”
邓重抬起右手,手上幻化出一根拳头粗,两头尖锐的武器,塞在季淮阳手里,说:“你要走,就踩在我尸体上过去。”
银白色的铁器,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寒光,让人汗毛直立。
季淮阳握着这个危险的武器,眐眐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无奈地叹道:“你知道,我下不了手。”
两人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着。
季淮阳放开手,笨重的武器在地上摔出铿锵的响声,他突然抓住邓重的衣领,吼道:“你让开。”
“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离开。”邓重一字一句平静地说着。
“你这样和莫秦桑有什么区别?”季淮阳瞪着他。
邓重一只手搭在他脖子上,在他白净纤细的脖子上,瞬间幻化出一顶银白色的项圈,淡淡地说:“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这个项圈正好贴合他的脖子,想取根本取不掉,而且这是自己身体里的金属,只要季淮阳想跑,他就有感应。
季淮阳摸到了自己脖子上,温热的项圈,感觉自己像狗一样被套住了,愤怒和耻辱让他理智全无,拼命地推搡着邓重,扇着他的耳光,他像一头落入陷阱后,发疯的小兽。
邓重随便他发泄,脸上被他的耳光扇得火辣辣的,也不还手,但是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从再次见到季淮阳的欣喜若狂,到现在不断的争吵和打骂,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还能坚持爱多久。
大抵季淮阳对他是没有多少爱意的。不然为什么连一点包容性都没有。
爱与不爱,在眼睛里就能看出来。比如,罗姝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带着炙热和浓浓的爱意,无论生死都和自己站在一起。
季淮阳呢?他会吗?留下小青柠,他觉得屈辱,和自己来南谷他不乐意,现在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他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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