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终过,六月中旬的陵阳城,热得犹如日日被大火炙烤一般。
因为皇帝余毒未清,身体过于虚弱,大明宫的寝殿内没有放置一盆寒冰,比之外面,越发闷热。
侍疾的七殿下热得脑门浮满汗珠,他烦躁地呵斥替他扇风的小满:“没吃饭吗,怎么这么绵软?!”
小满连忙告罪:“七殿下恕罪。”
“再不用力,本殿砍了你!”
小满吓得面色惨白,急忙拼死甩蒲扇,风是变大了不少,可杯水车薪,卿云澜不觉两块,反觉更热。
他不由地扭过头,见替他扇风的小满生得寻常,心里得烦躁顷刻间没顶,他抬脚,猛地踹上小满膝盖。
“啊——”
小满惨叫,跌在地上。
见此,卿云澜眼底的凶狠越盛,他捡起蒲扇,在掌心轻轻一旋,扇柄那一端,如利剑,直指小满前胸。
杀了这个丑宫婢,母后会不会换个美艳的来伺候?
不妨一试。
卿云澜抬手,要把扇柄扎进小满胸膛,正此时,卢掌事带着清妧走进寝宫。
“婢子拜见七殿下。”
“卢掌事来得倒是巧。”
“七殿下,不知这婢子哪里惹恼了三殿下?”
卿云澜折断蒲扇,冷冷道:“自然是伺候得不够好。”
闻言,卢掌事屈身:“七殿下,小满入宫不久,不太懂宫规,还请七殿下看在婢子面上,绕过她一回。”
卿云澜不言,目光略过卢长掌事,落在清妧。
“想让本殿饶了她,不是不行,那就劳烦
卢掌事为本殿亲自去沏一盏凉茶。”
卢掌事不敢动。
短短一月,在寝宫伺候的婢子,因为行为不检点,被皇后娘娘打杀了三个,不得已,皇后才命相貌寻常的小满在殿前伺候。
七殿下不敢挑衅皇后,却能随意打杀小满。
此刻,七殿下肯开恩,是想支开她,对县主下手,她如何能让?
清妧轻点卢掌事后腰:“无妨。”
“可——”
“恩。”
卢掌事垂眸,到底舍不得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满,于是,她对卿云澜屈身:“谢七殿下开恩。”
卢掌事才出寝宫,卿云澜就迫不及待地呵斥小满:“还不立刻滚出去?难不成还真想找死吗?”
小满急忙起身,跑出寝殿,偌大的寝宫,除却躺在卧榻人事不知的皇帝,只剩下卿云澜和清妧。
“七殿下,小女去取个蒲扇。”
说罢,她要退,可不等她转过身,卿云澜快走两步,堵住她的去路。
“妧娘,本殿不热。”
自陛下在端午宫宴上昏厥,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太医疗倾尽全力,为皇帝拔除了大部分的毒,如今,皇帝性命无忧。
但皇帝体弱,又因为中毒太深,至今没能转醒,于是,卿云澜只能继续被困在大明宫。
日子久了,这位风流成性的七殿下压不住本性,竟想在皇帝病榻前,行荒唐事。
“七殿下,小女去给您备些吃的吧。”
“本殿不饿。”
说着,卿云澜向前,一步步逼近清妧,清妧无奈,
只能往后退,退着退着,她就退到了夹缬屏风前。
“妧娘,你不是喜欢本殿吗?”
“七殿下,小女如今是鸾凤殿的女官。”
“那又如何?!只要本殿愿意,等本殿登基为帝,可以立刻废了你的女官之位,封你做皇后。”
“三殿下若是封小女为皇后,那又该封赵静娘什么呢?”
“不要和本殿提那个泼妇!”
想当初,母后为他求娶赵静娘的时候,她百般推脱也就罢了,还私下跑到他面前,诸多数落,说他比之崔郁离,犹如泥和云。
她看不上他,他又何必非要看上她?
可叹命运弄人,千算万算,最后竟然还是让赵静娘做了他的正妃。
新婚之夜,她甚是冷漠,大有一辈子不想搭理他的决绝,可他不过多往她房里走了两回,她便觉得他甚好。
他正要得意,却不想赵静娘仗着自己是七皇子妃,开始打杀他的美人。
他自是舍不得,想要护一护,谁知赵静娘化作河东狮,连他一同打骂,不过数月,就把他的后宅闹得一通乱。
这也就罢了,家里再乱,只要不传扬出去,终归是家丑。
可赵静娘之泼辣,远超他预料,她居然跟着他去了红衣坊,且叫红衣坊的娘子们看到他被赵静娘打骂。
真真是荒谬至极!
如此不懂规矩的小娘子,如何配为后?
卿云澜的神色瞬间转为阴沉。
他拿捏不住赵静娘,一则是因为她性子跋扈,但更重要地是,她是赵家嫡
女,是赵尚书最最溺爱的女儿。
若他敢叫赵静娘觉着一点点委屈,赵尚书就敢跑来七皇子府,当着他的面,来一番谆谆教导。
以赵家之强势,待他将来登基为帝,说不定要仗着从龙之功,一辈子掣肘他!
想到这里,他抬眸,幽深的目光定在清妧身上。
陵阳城里,论飞扬跋扈,赵静娘排第一,安清妧就排第二,若他能把安清妧收到身边,那赵静娘就未必嚣张地起来。
且真叫他如愿,安行洲为了女儿,自会忠心于他。
卿云澜再次逼近清妧。
须臾,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堪堪只剩下一步。
梁上,已归心于卿流景的暗七悄悄抬起手,他的指尖捏着一枚暗器,只要卿云澜真敢动手,他便会取了他的命!
而夹缬屏风前,清妧亦悄悄抬起手,她的指尖夹着一根银针,一旦卿云澜敢跨出这一步,她就敢把银针扎进他的死穴!
卿云澜将要抬步时,暗七听见廊下响起脚步声,未几,皇后走到寝殿外,她的身后,跟着赵尚书。
正此时,卿云澜的手距清妧只剩毫厘。
“且慢。”清妧急喊,“三殿下,陛下还躺在卧榻,难不成你要当着陛下的面,和小女行欢愉之事吗?”
“有何不可?!”卿云澜无谓地勾起嘴角,“妧娘,你以为本殿的父皇还醒得过来吗?不,他醒不过来了!
溱国天下,注定会成为我卿云澜得,只要你今日从了本殿,那本殿发誓,你将
来定会是本殿的皇后。”
说罢,卿云澜抬脚,将要迈过最后一步,然,清妧却在他动作之前,先一步屈身:“小女拜见皇后娘娘,见过赵尚书。”
卿云澜的后背陡然间僵住,但随即,他哈哈大笑:“妧娘,你又骗本殿。”
清妧不答,照旧屈身。
见此,卿云澜恶狠狠地道:“安清妧,本殿告诉你,就算母后和赵尚书真来了,本殿也不怕!”
皇后勾唇:“是吗?”
卿云澜不敢置信地回过头。
“母后,您怎么来了?!”
“本宫不能来?”
“当,当然不是。”
皇后眉目更冷:“卢嬷嬷,把妧娘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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