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一间上房,另外劳烦帮我找两个人过来,我娘身体抱恙,不能下地行走,需要抬上楼。”
苏樱驾着马车来到了同福客栈门前,吕秀才赶忙迎了出来,话音落下,就从腰间取出一粒碎银子,丢了过去。
秀才则伸手一捞,实则却是用两根手指将银子夹住。
如此干净精准的动作,让苏樱见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好功夫。”
心中不由得对京城升起了敬畏之心。
连一个普通客栈的店小二都有这样干净的身手,可想而知京城是怎样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哪有什么功夫,就是看人家比划,看着看着,也就懂一点。”
秀才摆了摆手,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你先坐着,我给你叫人去。”
在苏樱的眼神示意下,秀才一边喊着大嘴,一边朝着厨房走去。
不多时,秀才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苏樱见了,对京城的敬畏更甚。
如果说刚才的秀才,还只是身手干净一些,这个胖子就是真的高手了,呼吸之间听不见丝毫间隙,这证明他的内功修为不差,体型臃肿肥胖,脚步却很轻盈,这说明他的轻功造诣很高。
此外,即便是相隔两三丈远,她依旧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隐约传来的凌厉之感。
这说明对方是用刀剑的高手,而且领悟了一种立意很高的武道真意。
但从对方的衣着打扮来看,这家伙更像是酒楼的厨子......只能说京城不愧是京城。
就算现在有人跟她说这间客栈的掌柜背靠某个大帮派,或是大镖局她都信。
“姑娘,令堂身体不便,不知车上可有预备步舆,亦或是我找人去租一个?”吕秀才出声问道。
所谓步舆,是一种人抬的代步工具,外形像是敞篷的轿子,或是椅子按上两根杠。
苏樱笑了笑:“不用麻烦,马车上就有简易的步舆,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苏樱就来到了马车旁,掀开车帘,而后就见车厢的侧面展开,里面的美妇人,已经坐上了一副步舆。
只待人上手将其抬起就好了。
秀才和大嘴见了这样的场景,不由一愣。
这是机关术吧?
眼前这小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
心中感慨一句,秀才和大嘴也走上前,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将步舆抬了起来。
不多时,一行人上了楼。
同福客栈最近的生意不算好,空房也多的是,最终,苏樱选择了一间临近街道的房间,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见斜对面的医馆。
将娘亲安置好后,苏樱也离开了房间。
下了楼,就听见李大嘴和秀才之间的对话。
“行啊秀才,最近力气见涨啊。”
“我就是看你们练功,也跟着练练,强身健体......不说了,有客人下楼了。”秀才迎了过来,“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我到外面随便走走。”
苏樱摆了摆手,听到这话秀才也没有多想,又回到了柜台后面,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秀才又看向苏樱,提醒道:“姑娘如果是想要去对门医馆诊治,若不想排队,可以花些银子找前面的人买个位置,价钱也不贵。”
“多谢提醒。”
苏樱眼前一亮,道了声谢,就朝着门外走去。
......
......
与此同时,老白和展红绫也来到了南城。
原本他二人是直接回了六扇门,想找姬瑶花查验一下案发现场的毒针,可姬瑶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二人找了一圈也不见踪影。
最终只能另请高明,于是就来了南城。
正所谓医毒不分家,平日里出了什么案子,若是涉及到中毒,六扇门也会找来本地有名望的大夫帮忙。
而大夫当中,老白最熟悉,也最相信的,就是一家医馆的大夫了。
于是乎,二人就带着毒针来到了这里。
看着门前排着长龙队伍,展红绫秀眉微皱,老白却轻车熟路,从一旁专门从事排队行当的人手中买了一张凭票,而后正要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这位大哥,买排队的凭票是在这里吗?”
白展堂回过头,就见一个古灵精怪,又眉眼如画的姑娘,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外地人。
听到对方的问题,也不隐瞒什么,直接点了点头,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越靠前的位置,票价就越贵,姑娘如果不着急的话,不妨可以选择中段的位置。”
“多谢大哥相告。”
苏樱抱拳一礼,随后直接去买了凭票。
位置比较靠前,但没有苏樱想得那么昂贵,这让她感觉自己的聪明劲白费了。
明明为了防止被本地人骗,她还专门当着卖票人的面,询问了一个刚刚买过票的客人来着。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失望,毕竟没有节外生枝也是好事。
当即,苏樱带着凭票,找到了负责排队的人,将他的位置换了过来。
苏樱的位置很靠前,不多时就进了医馆。
医馆当中,只有两个大夫坐堂,其中年纪稍长一些的,正接待先前为她引路的老白和展红绫。
苏樱从气色上就能看出这两人并没有患病,便好奇多看了两眼。
就见白展堂从怀中取出一方折叠起来的锦缎帕子,小心翼翼地摊开,从中取出了三枚钢针,针尖的位置呈现淡紫色,明显是淬了毒。
“婆婆,还劳烦您帮我检验一下这暗器所用之毒。”
见白展堂小心谨慎,徐姥姥也没有大意,同样小心接过,先是放在鼻子边上嗅一嗅,又从袖口中取出一枚银针,在上面刮了刮。
银针没有变色,可以排除是矿物一类的剧毒。
紧接着,徐姥姥又让唐春接一杯水过来,用银针在水中搅了一下,顷刻间,茶水瞬间变得浑浊,同时一股浓郁的腥臭之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好霸道的毒!”
徐姥姥首当其冲,常年用药的她,身体早已对绝大多数的毒素产生抗体,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不过她的反应也不慢,当即从袖口中取出一枚指甲大小的丹丸,碾碎之后,洒在空中。
而后,就见屋中下起了‘雪’,很快,地面上就铺上了一层白霜。
被徐姥姥用内力一卷,尽数落在了一个纸篓当中。
苏樱也见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好奇之色,下意识想要靠近了看看,这是行医用毒之人一贯的毛病,见到自己熟知领域当中的陌生事物,就会好奇到走不动路。
俗称见猎心喜。
不过,她终究是前来看病的,病人不愿说话,大夫却也不愿浪费时间。
沈璧君这边见姥姥已经将毒气处理干净,又看苏樱这边左顾右盼,轻咳两声,询问道:“这位姑娘,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苏樱这才回过神来,朝沈璧君歉意一笑:“抱歉,实际上我没病,只是有些事情要请教一下大夫。”
“请教?行,那你说吧。”
沈璧君显然很中意这两个字,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挺起了规模不小的胸脯。
“睡莲毒,大夫可曾听说过?”苏樱阐明了来意,同时也存了试探的心思。
学医用药,谁也不敢说自己走到了这一行的尽头。
徐姥姥刚才的那一手,的确不俗。
可就拿她娘亲所中的睡莲毒来说,在多数被奉为传世经典的医书典籍之上都没有记载,可以说是很冷门的一种剧毒。
如此冷门的毒,若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又何谈解毒?
“睡莲毒?”
果不其然,沈璧君听到这三个字就愣住了。
她自然知道睡莲是什么东西。
睡莲,别名子午莲,因白天开花,晚上闭合得名,想当年她还在大明湖畔住的时候,也养过一池子的睡莲。
可睡莲毒是什么东西?
一旁,徐姥姥刚处理完毒雾,就听到苏樱提到了睡莲毒三个字,瞬间就知道沈璧君要被难住了。
其实别说是沈璧君,就算是她,对睡莲毒这三个字都不太敏感。
只是曾经在一本医书残本上,看到了只言片语的描述。
“小丫头,据我所知,睡莲之毒早已失传,你是从哪得知睡莲毒这个名字的?”徐姥姥开口询问,眼睛微眯起来,在苏樱的身上打量着。
她怀疑对方可能是别的医馆派来闹事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每一个行业的翘楚,都难免会遭到同行妒忌。
同街的天和医馆,现任馆主陈安安没有这个脑子,可这不代表其他医馆的人都是傻子。
就最近两个月,医馆就至少遭受了六起栽赃陷害,或是故意刁难。
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有人给一个小乞丐喂了砒霜,然后丢到了医馆的门口。
最后要不是徐姥姥妙手回春,外加附近丐帮的四代弟子小米作证,说不定医馆还真要栽一个跟头。
打那以后,徐姥姥就多留了个心眼。
如今,苏樱的举动,同样惹来了她的怀疑。
“从我娘那里。”苏樱有些得意:“睡莲毒正是我娘搜集古方,最终重新调配出来的,不过她也因此中了睡莲之毒。”
说到最后,苏樱脸上的神情也黯淡了一些。
听到这话,徐姥姥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沈璧君则好奇开口:“姥姥,究竟什么是睡莲毒啊?”
“也不怪你不知道,这睡莲之毒,是古时候一种很冷门的毒方,据我所知,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失传,此毒并不致命,不过中毒者,每天要睡十一个时辰,据记载是无药可解。”
徐姥姥回过神来,也没有隐瞒,将自己了解到的内容,尽数说了出来。
“只是暂时无药可解!”苏樱反驳了一句,不过听到徐姥姥都这么说,她也不禁有些失望。
连一家医馆的大夫都这么说了,那对方能够解毒的可能也就微乎其微了。
“那苏大哥的疗伤符呢?”沈璧君有些好奇问道。
疗伤符虽然不专为解毒研发,可却具备极强的解毒效果,反正就沈璧君所知,无论是鹤顶红,还是金蚕蛊毒,亦或是剧毒落雁沙,都能轻易化解。
“这......我也不知。”
徐姥姥摇摇头,换做其他的药物,她至少能够通过药理分析,最终判断可行性,但疗伤符,她完全搞不清楚原理,自然也就不能保证。
可苏樱听到疗伤符,却是一阵疑惑:“什么疗伤符?”
沈璧君也看出了苏樱是个外地人,疗伤符这种东西,每个月就十张,基本上都是京城人内部消化掉了,外人很少有知道的。
当即就解释了起来,并将疗伤符过往的‘战绩’说了一遍。
苏樱听到后,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不过和徐姥姥一样,她对于疗伤符能否化解睡莲毒,也不抱有绝对的信心,但苏樱总归还是想要尝试一番,便想要买一张回去试试。
可这一次,徐姥姥却给出了肯定的拒绝答复。
这让苏樱疑惑不解。
“徐前辈,沈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实不相瞒......”徐姥姥也只能将疗伤符每月只能售卖十张的规矩说了一遍,规矩是苏木定下来的,徐姥姥也不好破坏。
“不过苏姑娘你放心,这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等下个月初一,疗伤符老身给你留一张,这样也不算坏了规矩。”
虽然有了徐姥姥的保证,可苏樱却不想再拖下去。
尽管她娘已经睡了很久,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可为人子女,若是能够为母亲治病解毒,绝对是一天都不想耽搁。
不死心的苏樱也就商量了起来:“婆婆,您看这样行不行......”
苏樱提议很简单,无非就是加入医馆,但不要工钱,只求一张疗伤符,这样就不算买,自然也就没有坏规矩。
不过她这话才刚一开口,就从沈璧君的眼中看出了怀疑。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两人才第一次见面,虽然她这边提出了睡莲毒,让沈璧君栽了个跟头,可这毕竟是冷门的东西,充其量只能说明苏樱的涉猎范围比较野。
无法证明对方的医术水平到底如何。
若是医坏了病人,折损了医馆的名望该怎么办?
此外就是苏樱太过年轻了,年轻的大夫,往往都要遭受不小的质疑。
“这样吧,咱们打一个赌如何?”苏樱想了想,提议道:“我刚才听这位大哥请你们验毒,恰好我跟我娘学得也是以毒攻毒的手段,不如就以验毒作比,我若赢了,就按我所说,加入医馆,换取一张疗伤符,我若是输了,条件任你们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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