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到来,甚至是小声的交谈声也没有引起夏呈烈的转身或者是一句话语。也许他早就猜到她们会来,也许他已经知道她们来了,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找到他的熏儿来得重要,他又何必浪费本就不多的时间呢?
仔细查看完洞口没有暗藏什么机关后,夏呈烈便微微弯腰钻进了那个黑得连自己的手指也看不清的入口里。
“带了火折子吗?”银霜问道。
菱悦从怀里掏出一颗鹅蛋大小的圆润珠子,手掌还没张开,一道道不算强烈,却是能将四周找的明亮的光芒便是从指缝间渗透出来。
“夜明珠?”雾毒花站得离菱悦最近,她一看那光便是立刻将这宝物认了出来。
菱悦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自己的两位伙伴说道:“在宫里闲逛时,随手在哪宫拿得。”
“刚才看那个夏呈烈也是拽得厉害,而且他是皇帝,有钱得很,拿他一点点东西也不算什么,你心里不需要有什么负担的。”雾毒花大大咧咧地说道,豪爽之气尽在仪表。
因着雾毒花喜爱玩毒,毒之一道,素来阴险,用毒之人也多是奸诈狡猾之辈。,不熟悉雾毒花的人也多是这样认为的,但其实并不然,她虽生性喜欢玩,有着小孩顽劣的性格,但为人不羁,心中通透,却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等事情完了,把它送回它应该在的地方吧,我们封情谷不欠西周什么。”银霜看了菱悦一眼,径自朝着那个假山走去。
不知何时,从前性格中有些孤僻的银霜,渐渐变得能滴水不漏地处理各种事情,能从容不迫地应对各种危机,并化解了。潜移默化间,银霜的性格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一切的改变也许还要归功于君兰熏。
如果没有君兰熏有些神奇色彩的复仇之路,银霜不会奉白亦溪的命令来到西周,不会跟随在她的身边。而这一路的跟随,她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也许君兰熏天生就拥有能感染并悄然改变着他人的魅力吧,曾经跟在她身侧的人,谁又能说这一年多里不曾因为她而发生着一些变化呢。
如果说银霜心里敬佩的人只是白亦溪和夏呈烈,那么君兰熏在她心中就是相当于她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恩,我会的。”没有反驳,菱悦只是顺从地应了下来。
雾毒花在一旁努努嘴,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
这三人也走进假山后,顺手按下了关上洞口的机关。
随着沉闷的轰鸣声,假山背部空出的那个能容一个人进出的洞口也被填实了。四周重新恢复了最初了宁静,浓郁包裹着一切的黑暗有了一道的裂缝,紧接着是两道,三道……如同瓷瓶慢动作的破碎般,黑暗渐渐变得支离破碎起来,最终由属于光与热的阳光统治了。
新一天的清晨已经到来了。
“你究竟要带我去见什么人?”眼看着离开皇宫,清月依然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眉头轻憋间,君兰熏忍不住问道。
夜色沉沉,风叶萧瑟,两道身影如轻燕般窜出皇宫三米多高的城墙,然后朝着远离繁市的另一侧山林飞驰而去。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清月走在前面,狂虐过来的风将她的话吹得有些微薄,但是依然能清楚地传入了跟在后方的君兰熏的耳朵之中。
今夜无星无月,君兰熏早些时候已经猜到今夜会是一个多事之秋,对她即将要见的人也不禁心中略是不安,但是她却并非十分担心。既然清月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只是让她去见一个人,足以看出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继续在山林中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起来,最终空出了一大块的空地,空地之上出现了一座小竹楼。竹楼分两层,皆是面积不大,恰是建在两人小山包之中的峡谷里,处于风口里,这里的风劲十足。
清月在离小竹楼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君兰熏心头疑惑,但是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发问,只好默默的站在她身边。
只见清月停在距离小竹楼两三眯的地方,先是虔诚地用右手按在心脏的位置,深深地拜了下去,如此持续了足有五秒之久。待清月起身后,她刚才脸上的虔诚之色已经尽数化回了漠然。转身对君兰熏道:“你进去吧,我……就不便进去了。”
声音里隐约有着一丝失落。
君兰熏抬头打量着这座在浓重夜色里成为唯一亮处的竹楼。竹楼构造简易,却显玲珑精致。门厅之处垂挂着两只绘着紫色薰衣草的八角宫灯,阵阵风劲十足的狂风飞虐,依然安若沉钟。二层处有着一扇窗户是对着正门处得,可惜此刻那扇窗并未打开,不能借此窥得楼中景致。
打量了一番,君兰熏心头依然猜测不出是谁要见她,正要收回目光时,她心头突然一顿,目光又是重新落在了竹楼之上,准确地说,是落在那个并未打开的窗户上,神色有些冷冽。
就在刚才她发现在她打量起这座竹楼时,竹楼里也有着一道目光在细细地打量着自己,那般细致甚有直逼她的内心,窥视她心中想法的意思。
狂风横行,君兰熏的紫色衣裙咧咧,被簪子固定的发丝也在此时狂舞起来,冷然之息在此刻尽是显露,注视着那扇窗户的美丽面容上毫无表情,俨如一块万年寒冰,滴水不化。
就这样对峙了片刻,君兰熏眼角余风闪过一抹冷笑,随即脚步沉稳地走向竹楼。
你不是想见我吗?我现在就来了,我要看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待君兰熏的身影消失在竹楼的门庭里时,清月的双眼突然红了起来,犹如雾气一般的东西迅速占据起来。主人,她来了,您可觉得开心一些?一年了,您离开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她很少会想起您的,但是您却在背后默默低付出了那么多,值得吗?
君兰熏踏进竹楼,这里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明亮,反而昏暗得厉害。此时,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自负,不该如此莽撞地闯进来的,未知的境地,危险也将会是未知的。但是转念又是一想,既然不进来也已经进来了,现在再退出去,倒有些未曾交锋,就先气势先失的意思。而且,再说了,如果这竹楼中的人真有心要害她,也不会笨得千辛万苦地引自己来他的老巢吧。万一自己有机会逃出去,保不定会遣人来拆了他的老巢的。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二层处传来一个有些犹豫而小心翼翼的声音,仿佛是害怕她下一秒就会说出什么“她不好”那样的话而心伤。
听着这清朗如玉,有着几分沧桑古朴之感的声音,君兰熏憋了憋眉,歪头想了片刻,并未在脑海中搜寻到对应这个声音的人。“你……是谁?”她看着通往二层的楼梯,不知为何,心中骤然涌起一股紧张的情绪。
二层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也许,今晚你就不该来这里的,但是命运安排的变化又有谁能阻碍呢?”徒然,二层处传来一阵轻而慢的脚步声,正是向着一层的那个楼梯而来。
君兰熏死死地盯着那个楼梯,感受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心里的紧张被无数倍地放大了,急促的心跳,如同小鹿乱撞,“砰砰砰”地似乎要让全世界知道。门庭之外的八角宫灯在狂风中轻摇,惨淡的光芒透过一层处得窗户照射进来,映出她有些苍白的脸。记忆中的确没有对应那个声音的人,却是有与之相似的。
会是他吗?他已经离开差不多一年了,也快是回来的时候了。但是如果是他,他为何会变成这般?君兰熏脑袋里无数个念头飞过,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楼梯那个位置。
终于,现出了一角绣着云纹的白衣,紧接着,君兰熏整个人呆傻了,站在原地似是一个雕像一般,一双平时沉寂的黑眸此时瞪得大大的,里面尽是不可思议。楼梯上的人依然一步一步,轻而慢地走下里,白袍随脚步轻动,上面的云纹则是如活了过来一般,朵朵挣脱着束缚,争相在他的四周云卷云舒,远看竟是似仙人腾云而来。
“现在,你可认得我了?”来人在君兰熏三步开外站定,浅浅一笑,竟似是让光影妒忌了,在那一刻里,竹楼中的光芒尤其黯淡。
君兰熏看了他良久,又再看了他良久,这才跑到他的身前,捧起他身后一头没有丝毫束缚的白发,是的,就是白发。她抬起头,黑眸中已经有了莹莹水光,“白亦溪,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头发……”
白亦溪伸出食指轻轻拭去她眼角欲以留下来得泪,俊逸如天神的脸庞上露出心疼的神色,“你是一个不会哭的人,怎么今天就突然会流泪呢?
君兰熏摇头,依然执着地捧着他的头发,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告诉我,你的头发为何会变成这样的?“
白亦溪于君兰熏亦师亦友,对他,君兰熏虽无男女之情,但是却有着如亲人一般的感情。当初,如果不是白亦溪将她救下,带回了封情谷,还让她学习武学,甚至信任地将调控整个封情谷的信物交付给她,只为了能更好地保证她的安全。她一直都知道白亦溪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她却不能对这份感情有所回应。她亏欠白亦溪的太多太多了,在将来的日子里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上的。
白亦溪看着她眼中显露的着急,心中竟是觉得满足,他把发丝从她的手里抽离,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不过是三千烦恼丝,白了也就白了。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又何必去计较太多呢?“
”可是……“君兰熏还想要说些什么,白亦溪已经将修长的手指点在了她的唇瓣上,他微笑着看她。不可否认,白亦溪的笑容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就连君兰熏也看得一阵发呆,它不同于夏呈烈的狂放不羁,邪魅似妖,是一种十分安静的美,就如同是白莲一般。就算是从前那个喜穿红衣,在众人面前端的一副世外仙人的高傲模样,实则内心之中藏着一颗爱玩如小孩的心的他,在安静时,他所散发出来的美同样有着如白莲般的美。
”你……能抱一下我吗?“突然,白亦溪如此说道,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患得患失的小心翼翼。
君兰熏心中微微一酸,曾经那个逍遥自在,不惹红尘的白亦溪去哪了,竟是变得为了自己的一个拥抱而患得患失。没有犹豫,君兰熏张开手臂,上前狠狠地抱紧了他。白亦溪亦抬手想要回抱她,又似是在担心着什么,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半刻钟后,君兰熏放开了白亦溪,抬头看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问道:”你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啊。“
虽然君兰熏已是如此说了,但是白亦溪依然犹豫了片刻,方才说出,”熏儿,我能这样叫你吗?“
君兰熏一愣,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看着他眼中的恳切,君兰熏依然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可以。“
这个名字之前已经有过两个男人这样叫过了,一个是她曾经深爱过,如今却只剩下仇恨的男人,而另一个则是她如今的丈夫,也是她如今爱着的男人。这个称谓对她来说很特别,要么是爱,要么是恨,但是白亦溪这辈子也不会成为这两种的其中一种。
决绝的话如同利刃刺在他的心上,鲜血喷薄而出,绽放出大片大片的情伤之花,弥漫起来的血色浓雾里有着妖姬唱出哀转惆怅的曲调。白亦溪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再度恢复时已不再那么自然。”我总该想到的,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君兰熏皱眉,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什么,正要解释时,竹楼外面却是突然传来清月的一声娇喝:”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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