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话当然听得懂,可惜王爷您不是人啊!”
“……”容湛的眼神倏地一寒。
林翩翩却是不怕,她将食盒放下,上半身前倾,将胸前厚重的36E妥妥摆放在书案之上,双手捧着两颊,胳膊一挤,将自己傲人的身材展露无遗。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充满风情,秋波流转,“王爷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呀!您不是人,因为你在我的眼里就像是九霄之上掉入凡间的谪仙。哪能跟外面那些臭男人相提并论?”
容湛眼皮子一抬,脸上那不耐烦的神情没有丝毫掩饰,“别以为对纪皇后花言巧语几句你就可以留下来。明天你最好自觉的滚回恶人谷,否则我不介意亲自送你回去。”
一想到上次自己为何会在恶人谷里一困半年时间,林翩翩就忍不住后脊发寒。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瞬间涌起了水雾,“王爷,你可别忘了,恶人谷的那一晚咱们可是……”
“再不闭嘴,信不信本王把你的舌头拔了?”
容湛周身气压霎地一沉,目光凌厉如刀,吓的林翩翩俏脸一白。
那样子好像自己再敢说一句话,就会将自己的脖子拧断似的。
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林翩翩连忙将手边的食盒端了过来:
“王爷,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估摸着你还要通宵批阅奏折,于是就亲手做了一些糕点送过来,你先填填肚子吧?”
食盒刚刚打开,便有一股诡异的味道扑面而来。
向来就饮食清淡的容湛闻到这股味道,只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这是我做的什锦海鲜丸,还有这个……小炒腊牛肉,还有这个,这个是我最拿手的香煎包……王爷,您还不知道吧,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人尝过我的手艺了,您可是第一个!”
林翩翩将那几道菜端出来,摆放好,然后捻起一双筷子,递到了容湛的手边,“王爷,您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容湛凉薄的目光扫过面前的筷子,最后落在了那三碟黑乎乎,干巴巴的菜上。
林翩翩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意外的她竟发现容湛将自己手中的筷子给拿去了。
“你亲手做的?”容湛多看了她一眼。
林翩翩心里一喜,可是脸上却露出了委屈不已的姿态。
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里面,仿佛有水雾涌起来,“那可不?这可是人家的第一次。你瞧瞧,因为这顿饭我手上不知道被割破了多少个口子……”
容湛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筷子加了一坨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他一抬眼,恰好对上了林翩翩那充满期待的目光。
眼看着那坨不明物体就要送到容湛的唇边,可是他却手腕一转,直接将那东西扔进了一旁的笔筒之中。
林翩翩脸上的表情一愣,她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笔筒里传来一阵嘈杂尖锐的怪叫声:“吱吱吱!”
“什么玩意?”
林翩翩被唬得一下子站直了。
容湛的嘴角终于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扔,“连老鼠都嫌弃的东西,你让本王吃?”
“什么?”
林翩翩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在那敞口的笔筒里面竟养着七八只白白胖胖的小老鼠。
而刚才容湛扔进去的那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就这么躺在笔筒中间。
在它的四周,八只小白鼠不停的扒拉着爪子,似乎在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离身后的生化武器远一点。
那嫌弃的样子简直溢于言表。
“怎么可能?”林翩翩一脸的不服气,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菜就往嘴里塞,“虽然我是第一次做菜,但是对于我自己的手艺还是……呕!哇呕……”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有一股诡异的味道,从口腔里弥散开去,然后直冲天灵盖,熏得她眼泪都要呛出来了。
“唔……”
她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去。
门外隐约传来了林翩翩呕吐的声音。
“展风!”
容湛一声令下,原本守在外面的展风身形一闪,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把这些垃圾给我撤掉!”
“是!”
展风端着林翩翩送进来的食盒,一双英挺的剑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容湛再度开口,“给它们换一个大一点的窝。”
容湛嘴里的它们指的是那八只小白鼠。
展风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被污染的笔筒,还有拼命挣扎着想往外爬的几只小白鼠。
“王爷,凤三小姐好像是在用这些小白鼠当试验品,检测药效。如今馥郁阁里的小白鼠只剩下七只,属下还需要去抓吗?”
展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是他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
身为未央王的影子侍卫,他分内之事,从来都是保护王爷的安危。
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潜入医馆去偷老鼠的地步了?
倒是容湛,在展风话音落下之后,他突然想起了刚才从那只被阉割的小白鼠体内挤出的那一张细细的纸条。
几乎不用脑补,他就能想象出凤天澜在写这张纸条的时候是怎样狰狞的表情。
“不必了!”
容湛淡淡吐出来的三个字,听在展风的耳里,却如同天籁之音。
“是。”
他回应的声音虽然恭敬而谦卑,可天知道他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他终于不用再去馥郁阁里面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瑾国公府。
因为第二日就是跟太子容澈约定好的时间,所以凤天澜洗漱完毕之后,就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容澈那个人城府极深,应付他须得费不少的心力,自己今天必然得好好养精蓄锐才是。
这一觉,凤天澜睡得很沉。
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也就是在这天晚上,瑾国公府里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子时已过,静谧的夜空,除了一轮皎洁的月亮之外,再无其他。
墨黑的夜色将整个国公府都笼罩上了一层神秘阴冷的气息。
横梁上挂着几个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
每隔半个时辰,会有护院在瑾国公府的后院巡逻一番。
子时三刻将至,阵阵幽怨而空洞的哭声,在瑾国公府的后院弥散开去。
“呜呜呜……”
那哭声如泣如诉,带着满腹怨愤和委屈,在这静谧的夜里,听着叫人毛骨悚然。
“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女人在哭?”
其中一个护院手里拿着灯笼,狐疑的开口询问。
另外一个护院,脸色变了几变,“你可别瞎说。瑾国公府后院素来安宁,这深更半夜的,哪里会有女人在哭?”
“呜呜呜……嘤嘤嘤……”
男人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阵清晰的哭声又飘了出来。
这一下,两个人的脸色顿时大变。
他们对视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寒凉之气从后颈爬了上来。
在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开始颤抖,“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提着灯笼的护院硬着头皮,“我听着好像是从后花园那边传过来的,要不然我们去看看,万一是谁在装神弄鬼呢?”
当他们两个人结伴走到后花园的时候,发现原本从这边传出来的哭声突然戛然而止。
他们毛着胆子,在后花园里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诡异的身影。
就在他们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阵阵空灵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却是从前院传来的……
这两名护院又去前院找了一番,依旧没有瞧见有什么不对。
“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一时间,他们两个人的耐性也被消磨殆尽,原本满腹的害怕,如今却变成了一肚子的怒火。
就在这个时候,那道熟悉的哭声却又重新回到了后院。
“该死的,这次我们两个人一定得把那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抓住。”
两个人手里滴拎着灯笼,气势汹汹的朝着后院狂奔而去。
他们在后院寻找了一番,竟然在靠近墙角的水井边上看到了一抹白色影子。
“什么人?大半夜在这里装神弄鬼!”
一声暴喝之后,他们两个人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一步一步朝着水井那边逼了过去。
眼看着他们就要靠近那个白色的身影,却突然瞧见那人猛的转过身来。
“啊!”
两个护院直接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剑也跟着咣当一声砸落在地。
因为即便是这个人转过身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后脑勺。
这人竟然连一张脸都没有!
“鬼!鬼啊!”
护院一声怪叫,几乎是屁滚尿流的转身爬起来就跑。
因为极度恐惧来袭,他们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回头就会发现那道身影被惊动之后,竟然是毫不犹豫的朝着水井之中一跃而下。
“咣当!”
二夫人顺势抄起手边的茶杯猛的砸了出去。
一声脆响,那茶杯便在跪在她面前不远处的那个护院的额头上开了花。
茶杯裂开成几瓣,那护院的额头上也有鲜红的血花溅了出来,很快便染红了眼帘。
“二夫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小的瞧着那女人的身形实在是像……”
“还不给我闭嘴!”
二夫人猛的一拍矮桌,“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张依旧明艳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和狠辣。
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毒箭射出来,“这里可是瑾国公府,哪里由得你胡说八道?”
那护院一手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额头,脸色一片煞白,“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心中有所怀疑,所以才冒死进谏……”
“好一个冒死进谏!”
二夫人在听到这话之后,脸上浮起了冰冷的笑容。
她的目光再度落在那个护院身上,视线之中,仿佛有毒蛇缠绕,“冒死进谏那就是有风险的,既然你都用了这个词了,我不让你如愿,岂不是太不近人情?”
那护院甚至还没体会清楚二夫人话里的含义,就见她话锋一转声音拔高,“来人啊!将这个胡说八道,信口胡诌的东西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二夫人,奴才只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小心。您怎么可以……唔,咳咳咳……”
护院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二夫人指间轻弹,便有一粒黑色的药丸径直射进他的口中。
那药丸入口即化,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已经彻底消融于他的唇齿之间。
“咳咳咳……啊……哈……”
一股钻心的刺痛从喉咙深处迸射出来,那护卫拼命的用手指头去抠自己的喉咙,可惜什么都抠不出来。
等他再打算开口的时候,除了能够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之外,他的喉咙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那护院一脸惊恐的看着二夫人:
刚才他被强行喂进去的那颗药丸是毒药?
他就这么被毒哑了?
那护院十分不甘心的拼命挣扎着,张牙舞爪的想要朝着二夫人那边扑过去:
自己明明知道她那么多秘密,还替她做了那么多脏事,可现在呢?
自己不过是多嘴,说了一句话,她便想将自己乱棍打死?
古人云,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眼看着那护院歇斯底里扑上来,一副准备同归于尽的样子,二夫人非但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好整以遐的坐在原地。
她冷蔑的少了那护院一眼,“在你动手之前,我得提醒你一件事情。”
护院一愣。
“你全家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握着,你最好考虑清楚你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吼……”
听了这话之后,那护院直接僵站在原地。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二夫人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惊恐,最后彻底沦陷于一片绝望之中。
看着他满脸灰败之色,二夫人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两个小厮破门而入,他们左右开弓,将大护院架了起来,如同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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