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澜正准备前往西厢客房的时候,冷不丁一抬眼,便瞧见玉姑姑提着灯笼,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凤三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
看到玉姑姑一脸焦灼的走过来,凤天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诧异之色,“玉姑姑怎么了?”
玉姑姑径直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凤天澜的胳膊,“你赶紧跟我去小筑那边看看皇后娘娘吧!”
一听这话,凤天澜立刻转身跟着玉姑姑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询问:“可是娘娘的病情又有了什么变化?”
玉姑姑连连摇头,“这几日娘娘的身体状况一直很稳定。但是今日她去了一趟王爷的书房之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谁也不见。我好说歹说,好不容易哄得她将门打开,谁知她就只跟我说了一句,她宁可双目失明,也绝对不接受手术。”
“什么?”
凤天澜一听这话,脸色陡变。
她拎起裙摆,加快了步子,朝着小筑那边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在书房里批阅奏折的容湛,将手中的奏折放下。
守在一旁的展风见状上前,替容湛递过去一盘清水洗手。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即便是洗手这种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仿佛美到能够入画。
“她人呢?”
容湛嘴里的那个“她”,指的是凤天澜。
展风恭敬的站在一旁,“刚才属下瞧见凤三小姐回寝宫去了。”
回寝宫去了?
容湛那双妖冶的眸子里面,有一抹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原本他还以为在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那个小丫头片子死也不会回原来的房间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容湛嘴角竟意外的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展风多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看到他嘴角情不自禁扬起的微笑:看样子王爷今天的心情还不错?
莫非是朝堂之中那些繁琐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毕竟王爷收到从各个地方上传的奏折,看到上面准备弹劾那些贪官污吏的内容时候,几乎是每一次,脸色都会十分难看,甚至于整个心情都变得十分糟糕。
可是这几天,情况却发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他睡了几个时辰,身体得到了放松,王爷这两天的心情似乎都还算不错,甚至有下人不小心将水泼到了奏章之上,他竟然都没有动怒。
仅仅只是皱起了眉头,就挥挥手,将人给打发走了。
展风还清楚的记得那个闯祸的下人,就跟做梦一样,跌跌撞撞离开的表情。
这两天,展风一直守在容湛的身边,他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王爷,您现在要回寝宫休息吗?”
展风见书桌上的奏折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询问。
“不忙,你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欢喜阁。”
“是。”
很快,两匹汗血宝马就被牵到了未央王府的大门口。
容湛和展风两个人换上一袭黑色的便装,悄无声息的从侧门走出去,翻身上马,飞快的朝着欢喜阁那边疾驰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
“将军!”
公子欢喜右手一落,将对面最后一颗棋子也给吞掉了。
龙隐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看向公子欢喜“少主,我本来就不会下棋,您老是这样虐我,有意思吗?”
公子欢喜嘴角一勾,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我这是让你在打击中成长。”
“龙隐本来就是一介武夫,舞刀弄枪这种事情还难不倒我,但是舞文弄墨……那你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直接。”
“不过是让你陪我下盘棋而已,怎么弄得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公子欢喜一边说着话,一边淡笑着看着龙隐,“罢了罢了,就不勉强你了,把东西收拾了吧。”
龙隐听到这话之后,就像是获了大赦似得连忙站起来,他正准备将盘子收拢,这个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道清冷而淡漠的声线,“不如,本王来陪你尽尽兴?”
正准备将棋盘收起来的龙隐一扭头,看到阔步走进来的容湛。
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表情微微一松,“王爷。”
公子欢喜看了龙隐一眼,示意他将棋盘留下。
龙隐将两边的棋盘都摆好之后,他跟展风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和他一并退了出去。
棋品即人品。
有时候想要了解一个人,从他下棋的方式就能够看出一二。
公子欢喜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稳,不骄不躁。
而容湛下棋的时候,俯瞰全局,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精妙,他不动则已,一动便能叫人,全盘皆输。
高手过招,那棋盘上的棋子,一时间杀的是难舍难分。
看着容湛那毫不犹豫,杀伐果断的作风,公子欢喜淡笑开口,“王爷,最近心神不宁?”
容湛并没有隐瞒,他如实说道,“前日我身上的毒再次发作,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迅猛。”
公子欢喜落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有些诧异的抬头,上上下下的将容湛打量了一番:
却见他脸色如常,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
容湛继续开口说道,“是凤天澜。”
公子欢喜皱眉,“凤三小姐?”
“在我即将毒发身亡的时候,凤天澜将她的血的渡给了我。”
只要一想到凤天澜将她的血滴在自己的胸口上,原本还在朝着心脏方向蔓延的毒素,飞快收回去的场景,容湛就觉得万般诡异。
“王爷的意思是,凤三小姐的血能够解你身上的毒?”公子欢喜的眼底带着惊异之色。
容湛身上中的毒十分诡异,每月初八毒发的时候,如同万箭穿心,烈火焚身。
从左手手背开始,隐隐会有毒斑出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至整条手臂,整个右边身体。
当那青灰色的毒般游走到心脏处,将心脏彻底侵蚀,那边是容湛的末日,即便华佗在世,恐怕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容湛因为这件事情不止一次的找过公子欢喜。
公子欢喜能做的就是替容湛引荐恶人谷的大夫,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是束手无策。
“嗯。”容湛点头,确定了公子欢喜的推测。
此刻公子欢喜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莫测:他推算不出凤天澜的命脉,所以也没办法算出凤天澜身上的血,能够压制容湛体内的毒。
一切似乎都说得过去,可是公子欢喜却又觉得事情未必有这么简单。
“而且,我还在她天灵盖上发现了这个东西。”
容湛说着这话,直接将右手摊开。
公子欢喜垂眸一看,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中间,看到了一根极细的银针。
他伸手将银针捻起来,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最后那张平淡到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微微一变,“锁魂针?”
听到这三个字的容湛,瞳孔微微一缩:
当初他随着师傅周游列国的时候,曾经对这个锁魂针有所耳闻。
锁魂针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能够将人的某一段记忆,或者某一种天赋封起来。
这种针法因为手段过于歹毒,早就已经被禁止。
如今几十年的时间过去,天域大陆的人几乎全部都以为这种针法早已失传,却没料到有人竟然用它将锁魂针施布凤天澜的身上。
“锁魂针施针的时候,手法十分诡异。除非是施针之人亲自动手,如果别人贸贸然强行拔针,轻则神经错乱,重则当场毙命。只是……”
说到这里,公子欢喜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狐疑之色,“这根银针你是如何取出来的?”
容湛摇了摇头,“是它自己掉落的。”
“自行掉落?”公子欢喜语气中的差异更甚。
“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询问,为何这根银针会自动掉落,这其中可有玄机?”
公子欢喜沉吟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锁魂针最初的目的是用来封住人们某一段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后来被心术不正的人利用之后才变成了可以让人毙命的武器。如果说锁魂针会自行掉落的话,那就代表……凤三脑海中埋藏着的记忆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复原。”
“已经开始复原?”
听到这话之后,容湛的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因为这根银针掉落之后,从凤天澜的表现中可以看出来,她好像并没有记起什么其他的事情。
是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还是她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故意在隐瞒自己?
原本凤天澜是不是被锁魂针锁住记忆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但问题就在于凤天澜的血可以解他身上的毒。
就冲着这一点,凤天澜就这样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容湛的心底有一股淡淡的隐忧正在弥散:
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了一个十分隐秘的细节。
那就是当初凤天澜偷偷溜进观龙台,毁了玄衣花被自己撞破的时候——
盛怒之下,自己掐住了凤天澜的脖子。
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控制力道,按照那个力道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根本就不可能活得下来。
可是凤天澜却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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