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翩翩伸手在自己身下那软绵绵的泥巴上抓了一把,然后抬起手来,借着月光,能够看到自己手上那一团泥巴黑乎乎的,黏乎乎的,还散发着呛人的臭味儿,“这是……”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身旁有两个无比尴尬且诡异的声音响起:
“林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林翩翩循着声线抬头看了过去,借着皎洁的月光,能够看到两个穿着粗布麻裳的园丁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一个手上拿着小锄头,另外一个肩上担着一个两个桶子,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自己身下那黑乎乎的泥巴。
不对,那东西好像不是泥巴!
“那桶子里是什么东西?”
林翩翩在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变了调。
担着那两个桶的园丁嘴角抽了抽,“这……这是我们从后院端过来的猪粪牛粪,羊粪……”
“啊啊啊啊!”
园丁的话还没说完,林翩翩就跟屁股着火似的,一冲而起。
她一边歇斯底里的怪叫着,一边没命的朝着后院的厢房那边冲了过去。
剩下那两个园丁就那么僵直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因为给后花园里面这些奇珍异草施肥会带来不少的异味,所以一般施肥这个程序都会选在晚上来进行。
这些猪粪,牛粪,羊粪,鸡粪混合在一起,对于植物们来说可是最上好的养料。
方才他们在忙的如火如荼,把这些粪便堆积在一起,到时候再填上一些泥土,搅和搅和便可以用了。
不过他们才弄到一半,突然有一个红衣尤物从天而降,一屁股摔进了粪堆之中。
别说林翩翩被吓到魂飞魄散,就连他们两个人也是一时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如今看着林翩翩翩卷着一身粪便,狂奔而去,他们两个人伸手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只盼望着待会别把这份罪过责备到他们头上来才好!
彼时未央,王府小筑。
凤天澜跟在玉姑姑的身后,两个人急匆匆的来到了纪皇后的卧室门外。
她心里一直在琢磨着纪皇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会在他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拒绝手术,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会儿躺在卧室里的林翩翩替她挡了一枪。
“娘娘,凤三小姐来了,你能不能开开门听听她怎么说?”
玉姑姑焦灼的站在门口。
不过她的声音依旧细软,就像是在哄小孩。
玉姑姑好说歹说了半天,里面的纪皇后终于有了回应,只不过她的语气很冷淡,甚至还带着一丝责备,“你们不必多说了,今天就算是未央来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玉姑姑有些无奈的看了凤天澜一眼,她压低了声音,“凤三小姐,你看。自从娘娘从王爷的书房回来之后,就是这个态度。也不肯见我们,也不肯说原因,我现在是一头雾水,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凤天澜皱起眉头,“这件事你们告诉王爷了吗?”
玉姑姑摇了摇头,“我担心这件事会给他们母子造成嫌隙,毕竟王爷为了娘娘的眼疾实在是耗费太多心力了,到这个时候,娘娘突然拒绝治疗……”
玉姑姑顿了顿,有些话她不愿意在凤天澜面前多说,“所以我想先请凤三小姐过来看看,除了王爷之外,娘娘最愿意听的就是你的话了。”
玉姑姑这句话倒是说得凤天澜有些受宠若惊。
她也就是个普通的大夫罢了。
不过既然玉姑姑会这么说,那就有她的意义在,凤天澜也没有过多追问,她朝着玉姑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了房门口,轻轻地叩了叩,“娘娘?”
“你走吧,这眼疾我不治了。”纪皇后一听是凤天澜的声音,语气中的责备又多了几分。
凤天澜嘴角轻轻一弯,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十分恬淡,“娘娘若是不愿意治也无妨,毕竟这是您自己的选择,到时候王爷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房间里一片静谧,并没有回应。
“只不过……”凤天澜突然话锋一转,“娘娘恐怕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疼爱王爷,又何必要装出一副视儿子如命的样子来呢?”
“凤三小姐?”玉姑姑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她正准备呵斥出声,可冷不丁却接受到了凤天澜投过来的眼神。
她一下子会过意来,连忙噤声。
果然,容湛就是纪皇后的痛脚。
一听到凤这话,纪皇后的声音一下子就扬了起,“凤天澜,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娘娘,你敢做为什么还怕人说?王爷为了您的眼睛疾病,即便是身体孱弱如斯,却依旧以心头血浇灌玄衣花七七四十九天,而您呢?视王爷所有的努力于不顾,说不治就不治。”
凤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讥讽,“就您这种态度,我到真就没有瞧出来您有哪一点是真心疼爱王爷的?”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房门被人一把拉开。
“凤天澜,你不是我,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纪皇后那张温婉端庄的脸上,写满了气急败坏。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凤天澜就在自己跟前的不远处。
见房门终于打开,凤天澜脸上原本紧绷着的表情突然松懈了下来:“娘娘,你终于愿意开门了?”
纪皇后心里还生着气,她将脸别到一侧,不想搭理她。
“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别人不知道,也没有办法替您解决,不是吗?”
听到凤出这番话来,纪皇后才回过神,刚才他说那些话,不过是在用激将法,想让自己开门罢了。
如今既然门已经打开了,纪皇后也懒得再纠结别的,她干脆转过身去,摸摸索索往回走。
“娘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之间改变主意了?”
凤天澜知道纪皇后这会儿心情不好,也没有再跟她拐弯抹角,而是径直切入正题。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纪皇后的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她的秀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在玉姑姑的搀扶之下,坐在了主位之上。
“唉……”
在一声长叹之后,纪皇后终于开口了。
只不过她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责备和愤怒,“凤天澜,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会同意让你给我做手术,可是你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凤天澜的脸上无不错愕。
就连一旁的玉姑姑也是一头雾水:
要知道,自从凤天澜进伏以来,每一次替纪皇后诊病,都是十分尽心尽力,从未偷懒耍滑。
而且纪皇后向来都对凤天澜十分满意,怎么今日突然态度大变,而且还说出这番话来?
“娘娘,可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瞧着凤三小姐她……”
玉姑姑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纪皇后冷冷的打断了,“她的确是尽心尽力,可是她怎么能把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的眼睛安在我的身上呢?”
“什么?”
一听这话,玉姑姑的脸上也写满了错愕,她扭头看向了凤天澜,似乎是在寻求答案。
直到这个时候,凤天澜才算是明白了。
她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纪皇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被关在地牢里的那个人是花无忧。”
一听到花无忧这三个字,玉姑姑的脸色陡然大变。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凤天澜,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撕裂,“凤三小姐,难道你想把花无忧的眼睛换给皇后娘娘?”
凤天澜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解释,她们才能够听明白。
于是她只能用最粗略的方法,“玉姑姑,娘娘,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将她的眼睛换给皇后娘娘,我只是将她眼睛中完好的一小部分换给皇后娘娘……”
玉姑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凤三小姐,你知道花无忧是什么人吗?那可是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他甚至连男童和女童都不放过,被他玷污过后的人,无一例外,尽数被卖到了其他的国家。那些男童大部分都被打折了手脚在外面当乞丐讨钱,那些女童被养大了之后就送到了女支院,一辈子都没办法跟家人再见面——”
说到这里,玉姑姑更是气到两眼发红,“当初天域大陆里五个国家就因为这个恶人达成了空前的一致,他们赏重金万两就是为了捉住这个恶人。可是这个家伙武功高强,而且行踪十分隐秘,但凡是被他骗走的人,他都会对他们下迷药,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识。他一直在天域大陆肆虐了好几年,所有的官府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那时候人人自危,把自家的男童女童都小心的看管着,生怕哪天一个不注意就被骗走了——直到他肆虐的第五个年头,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没想到竟然是被王爷给关了起来。”
“唉……”听到玉姑姑说着这番话,原本在一旁静坐着的纪皇后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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