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被万人迷小师弟盯上了(完)
司莲眨了眨眼,心想我难道就没有被你吃么。
他轻轻张口正想说什么,那唇色艳极,似衔着红莲一朵,顾雪庭眸色微暗,正欲低头“摘花”时,宫羽玑煞风景地出现了。
顾雪庭自是不愿让司莲被亲得眼尾绯红,气喘吁吁的模样被别人瞧见,便生生停住,从司莲脸颊边抬起头,眼睫鸦浓青黛般地一抬,潋如琉璃的眼珠望向宫羽玑时,有几分凉薄之意,“有事?”
魔尊不装了。
就连那句假惺惺的三师兄也不唤了。
宫羽玑看着两人耳鬓厮磨的亲密举止,若不是他突然出现,会发生什么可以想象……
望着少年冰雪花貌般摄人心魄的容颜,以及那疏离冷淡的美丽双眼,宫羽玑心下骤然一痛。
他是真心心悦于他的。
宫羽玑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张脸上移开,落到一张不输于顾雪庭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明艳脸庞上。
哪怕现在人人都说,叶灼莲拥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容颜,足以跟小师弟媲美,但是在宫羽玑心里,他还是那个恶毒、轻浮、骄纵的叶灼莲。
只是如今小师弟护着他,宠着他,宫羽玑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司莲说话,没有了从前那般的恶声恶气。
比原主叶灼莲脾气骄纵傲慢也差不了多少的宫羽玑,低下他高贵的头颅,近乎是耐着性子请求司莲道:“……我有话想单独跟小师弟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哦。”司莲心想着,若是宫羽玑要表白陈情,吐露心声什么的,他在这里也怪怪的,便打算从顾雪庭腿上下来。
反倒是顾雪庭将他的腰肢搂紧了几分,不许司莲下去,“已为人夫,没什么是师兄不能听的。”
“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后半句是对宫羽玑说的。
宫羽玑沉默了下,便知道自己是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懂,自己比叶灼莲输在哪里。
明明最初,他才是那个百般对他好的人,而叶灼莲百般跟他针锋相对。
他也问了出来。
“没有可比性。”顾雪庭漫不经心地扣着司莲的腰,回答道,“我喜欢之人,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从一开始——
他便没有战场。
从未入局,何谈输赢?
“……我知道了。”宫羽玑声音嘶哑地道。
他是穹华仙君的弟子,被执法堂查出来,曾经无意中做过凌清寒的帮凶,被罚去苦寒之地数百年不得归。
今日来,也只是替自己求一个结果,不论结果是喜是悲,都算为多年爱慕画上一个句点。
走时,宫羽玑脸色灰败,说不出来的颓靡。
不过,顾雪庭心里对他可没有半分怜悯,抱起司莲往拂雪洞走。
身体骤然悬空,司莲不得不挽紧了他的脖子,明艳鲜红的衣摆垂落在那半幅雪裳的臂弯里,他蹬了蹬脚,小弧度地挣扎了一番,“现在还是白日,不可以……”
“不可什么?”顾雪庭抱着他,脚步微停,鸦黛的睫落下几分,勾唇道:“只是见师兄困倦,抱你回去午睡会儿罢了,师兄想到哪里去了?”
…
司莲咬着光洁的手腕,散落下来的墨色长发铺满整个雪背,漂亮的蝴蝶骨被顶得颤颤欲飞,身体一阵滚烫的痉挛,有瞬间的崩溃失声,哭都哭不出来,最后只破碎呜咽地骂:“呜,骗……骗子……”
这到底是午睡还是睡他呀?
皱褶凌乱、湿泞不堪的墨色狐裘毯被掉到了地上,玉床冒着沁骨的寒气,司莲禁不住往顾雪庭怀里躲。
顾雪庭很是受用,让浑身娇软潮红趴到自己身上,忽然间说了句,“走的时候,把这床榻也带上。”
“嗯?”司莲眼睫睁开,疑惑道:“走哪儿去?”
顾雪庭漫不经心地抚着掌下细嫩的背,“师兄不是喜欢人间?”
司莲微微撑起身子看他,莹白的颈间弥布着薄汗,墨色长发有几缕凌乱地贴在上面,“那沧澜界怎么办?你是魔尊,你也有你的责任,一个魔尊整日里都不在魔界待着,若是……”
“无妨,镇族界石已经被寻回,有魇婆在,沧澜界不会出什么差子。”
顾雪庭抬起修长的指节,拨了拨司莲近乎湿透的乌黑鬓发,“沧澜界遍地是浊气,灵气枯竭,对师兄来说是穷山恶水之地,不利于修行。”
“我娶了师兄,总不能委屈了你,叫你一辈子都陪我待在那里。”
“何况,师兄出身人间,更喜欢人间繁华,和春日观花,冬日赏雪的日子。”
字字句句皆是为他。
虽然这人在床榻间很过分,但穿上衣裳对他真正算得上是……宠爱非常了。
顾雪庭给了那么点甜头给他,司莲就忘记刚刚是怎么被弄得死去活来了,“那你呢?你不是也要修炼才行吗,离开沧澜界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顾雪庭怜爱又缱绻地吻了吻司莲雪腻颈边的细汗,道:“忘记告诉师兄了,我是天生的仙魔双修。”
所以,他一个魔尊潜伏在仙门,整日在穹华仙君面前晃悠,都从无被人发现过。
切换仙身的时候,他就是切切实实的仙族修士,探查不出一分魔气。
司莲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的吗……”
顾雪庭又掐起他雪白的小下巴,在那吃惊张开的唇上亲了口,淡淡道:“不然你以为你夫君为何是一界之主?”
司莲,“……”
他发现魔尊有时候甚是不要脸。
*
百年后,白月国。
深夜,皇宫气氛肃穆,充满了一种沉闷哀痛的气息。
某座华贵的寝宫中,一位暮气沉沉老者躺在黄金床上,床边跪着一屋子的人,皆是面色悲痛。
有他的妻子,白月国的皇后。
也有他的太子,白月国下一代的帝王。
还有他的公主,皇子,儿媳,以及孙辈……
他是明成帝,叶煦。
三十岁登基,在位执政将近七十年,活到如今一百零一岁,连他的许多儿子都被他给熬死,但也算儿孙满堂,了无遗憾了。
只是,那年仲夏的稚嫩记忆里,总有一抹鲜明的亮色挥之不去。
“其他人都出去,太子留下。”
“是。”
偌大华贵宫殿只剩下父子两人时,叶煦捏碎了珍藏多年的玉石,然后对他的太子道:“叶策,待朕薨逝后,由你来做白月国的皇帝,你要勤勉执政,不负万民,还有你要记住一件事情,咳咳咳咳咳……”
他虚弱的声音似风雨飘摇中的残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年轻的太子红着眼眶,“父皇您说,策儿定当听从。”
“我叶氏皇族有一位先祖,数百年前曾入仙门修行,朕幼时有幸见过这位先祖一面,若是先祖有朝一日回到白月国,你身为后辈,必要令举朝上下都对其尊之敬之,不得……咳咳咳,不得有丝毫怠慢……”
年轻的太子微微震惊,这等皇室秘辛,他也是今日才知晓。
震惊过后,便是举天盟誓,“天地君亲在上,若有一日先祖回朝,叶策必定倾国相待,哪怕先祖要做白月国的国君,叶策也绝不贪恋权势,必拱手还政……”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见宫殿的朱红色大门像是被一阵风给吹开,在深夜发出“咯吱——”的响声。
旋即,便是一道笑吟吟的声音骤然在深宫中响起,“小太子尽可放心,我可没兴趣做白月国的国君。”
太子叶策皱眉,年轻的脸上不怒自威,正想出声呵斥是谁,门口侍卫何在?
却似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从黄金榻前站起,果然一转身,就见昏暗的殿中多出了两个人。
一着红衣,一着雪裳。
着红衣那人眉眼明艳,活色生香,眸光潋滟流转,就令这黄金台生出些许熠熠华彩。
着雪裳那人冰颜花貌,气质清冷如画,宛如山巅雪,带着令人遥望仰止的矜贵,修长的手臂搂在红衣少年腰间,目光也唯有在落向身边人时,眉目间才染上淡淡暖色。
两人皆是少年模样,举止亲昵,似璧人一双。
笑吟吟说这话的,正是红衣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鲜活美貌,明艳年轻,岁数瞧上去竟然比他还小一些,这位真的就是父皇口中的……叶氏皇族那位入了仙门修行的先祖吗?
父皇强撑着病体从黄金榻上坐了起来,虚弱地咳嗽着唤那红衣少年,“皇叔爷,终于又见到您了……”
叶策又是怔了怔。
父皇都要唤这少年皇叔爷,那他岂不是应该叫皇叔祖?
叶策上前一步,行了白月国觐见的最尊贵礼仪,“策,见过皇叔祖。”
司莲朝叶策轻轻一笑,“起来吧,不用这么多礼。”
“是。”叶策起身,只觉得眼前的人有种摄魂夺魄之美。
叶煦道:“皇叔爷勿怪,请恕我不能起身拜您了。”
“没有关系,你躺着就成,不必那么多虚礼。”司莲轻轻上前。
叶煦说话就已经很吃力了,但人上了年纪,就是喜欢絮絮叨叨,“皇叔爷,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您瞧着他觉得如何?”
司莲眸光流转落在叶策脸上,颔首道:“眉目方正,君子有仪,有君临天下之像。不错。”
听到如此评价,叶煦像是终于放心了般笑起来,“那我总算可以将江山托付到他手上了。”
司莲透露一丝天机,宽慰叶煦,“放心吧。白月国至少还有三百年盛世。”
“三百年盛世啊……”叶煦满意地点头,“那很好。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哪怕自觉这一生没什么遗憾,但人之将死,总不免有几分怅然的。
叶煦又看了看司莲,“皇叔爷,初见你时,我是稚童,再见你,我已经垂暮之年,暮发苍苍。”
“您说过,只要我做一个不负苍生万民的好皇帝,就会回来看我的,可您一次也没回来过……”
说到此处,将近百岁的皇帝流露出一丝叫太子叶策都觉得罕见新鲜的委屈表情来,仿佛他还是多年前那个在凌虚宫里下棋,赠予木雕的小太子一般。
叶煦眼里浮现起一丝怀念的色彩,“凡尘匆匆几十载,浮生已过,倒是您容颜依旧,没怎么变过,还是当年模样。”
说罢,叶煦目光从司莲身边那袭雪衣掠过,“您和他也如当年一样,恩爱如初。”
叶策蓦然震惊得睁大了双眼。
皇叔祖和这人竟是……
这一刻,无人去管年轻太子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叶煦声音虚弱得断断续续地道:“见到您的样子,就让我不禁想到从前,那个时候真好啊,父皇母后都还在……”
“如今,我要去找父皇母后去了……”
最后,明成帝在这个宫廷深深的夜里永久闭上了眼睛。
天明时分,司莲坐在宫殿顶上,将满宫缟素,哭声一片尽收眼底,不禁轻叹道:
“明知凡人命理浅短,寿数有限,叶煦有你昔年相赠的三颗延寿丹,已经是人间历史上有名的长寿帝王了,但是看见这满目雪白,我心里还是有些……”
顾雪庭轻握了司莲的手,将他揽入怀中,“凡人命数我们不能轻易干涉,但师兄还有我。”
“我也只有师兄。”
——我们此世不离,死生相依。
*
(本位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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