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夫人,贺总又跪在你坟前忏悔 > 第120章 只有他活着,我才有个伴儿

葬礼是在两天后举行的。
贺老太爷一生传奇,所以来祭奠的人很多。
可贺老太太却始终不愿下楼,也不想见客。
一袭黑衣,发丝全白。
就抱着贺老太爷的遗像坐在卧室里。
短短几天,老太太的眼泪都流干了。
双目一点神采都没有。
时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贺浅一见她来,连忙迎了过去,眼泪像开了闸的河水,倾斜而出,“嫂子……”
“好了,别哭了。”
时羡替她拂去泪水,“去吃点儿东西吧,你哥哥在下面等你呢。”
“那奶奶这儿……”
“有我在。”
贺浅点点头。
待她出去,时羡才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端了一盘点心,在贺老太太身边蹲下。
“奶奶,您也吃点儿东西吧。”
贺老太太不动,也不语。
连眼珠都不曾从遗像上移开半分。
时羡吸了吸鼻子,把盘子放在地上。
单手攀上老太太的臂弯,“奶奶,我知道你舍不得爷爷,可是爷爷已经走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他说过,他说过他会陪我过中秋的……”
贺老太太呢喃了一句。
偏过头,眼尾泛红,“羡羡,他说过的,他会和我们一家团圆的,他怎么能走呢?
明天就中秋了呀。你爷爷会回来的对不对,他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时羡垂下头,眼泪夺眶而出。
颤抖着说不出话。
倏地,老太太从床上起身。
时羡立刻跟上。
只见老太太抱着遗像,步履蹒跚地走到保险柜旁。
蹲下身,打开。
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蓝丝绒宝盒。
里面竟是一套价值连城的珠宝。
“这套蓝冰海洋,是他在一个月前买给我的……”
“我还以为,他是懂得浪漫了,懂得女人家的心思了,我还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着,可是没想到,这竟然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
时羡捂着唇瓣轻颤,“奶奶,你别这样……”
贺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抚摸着珠宝,温热的泪水凝结成滴,落在宝石上,晶莹剔透。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放疗痛苦,我不知道我老头子要受多少罪,我就不心疼吗?可我……我身边只有他了,我想让他活着,我必须让他活着……”
“不是的奶奶。”
时羡摇头,“你还有我们啊,我,阿严,蓁蓁,浅浅,我们都在,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可他是我老伴儿啊。”
贺老太太将珠宝拿起来贴在胸口,“羡羡,你明白吗?只有他活着,我才有个伴儿……”
“奶奶……”
“你们年轻,你们追求爱情,所以你不知道老伴儿意味着什么……
可是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一辈子经历的风雨太多了,父母,孩子,都不会陪你一辈子的。
但老伴儿会,你爷爷,他陪了我五十几年啊,我真的只希望两个人都好好的,希望平安而已啊……”
时羡将老太太揽在怀里。
祖孙俩抱头痛哭。
也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奶奶竟这么瘦小,在她怀里,就像个孩子一样……
时羡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爷爷奶奶,她和贺严。
都是这样。
爱,却不得不分开。
时羡从楼上下来了。
贺老太太说,她想一个人和老太爷待一会儿。
下楼的时候,时羡余光触及人群中的一抹身影。
当初生病的时候,贺老太爷说过没有必要告诉贺远岑。
所以办葬礼的时候,贺严原本也是不打算通知他的。
但她觉得不妥。
贺老太爷只有这一个孩子。
不管生前多不待见他,过世之后来祭奠一下,也是他做儿子的本分。
最重要的是,贺严瞒着贺远岑事小,如果以后被贺远岑拿这件事情当做把柄,说他不仁不孝,对贺严的声誉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只是这贺远岑虽回来了,却也不见得有多伤心。
眼下,正跟许家过来祭奠的人相谈甚欢。
时羡不想和许慕嘉有正面交际,便转身上楼。
不料才走两步,就听见许慕嘉在身后喊了声:“羡羡姐。”
附近人多,时羡也只好敷衍一下。
侧过身,微微点头,“许小姐,谢谢你来祭奠爷爷,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羡羡姐!”
许慕嘉高呼一声,踩着小高跟跑上楼梯,“别着急走嘛,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今天家里事情很多,我忙得很,有什么话,改吧。”
“怎么能改天呢?”
许慕嘉上前拦了一步,“今日是今日毕嘛,羡羡姐,你这孩子,也有四个月了吧?”
她目光落在时羡小腹上。
想伸手摸一下,时羡却很是戒备的往后撤了一步。
许慕嘉收回手,环臂抱胸,“真好,这可是阿严哥的第一个孩子,羡羡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她说着,朝前凑了两分,“今天事多,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比如下楼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如果摔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谢谢你的提醒。”
时羡冷着脸,刚要说什么,却看见楼下有人朝她招手。
她回以微笑,偏眸间,微微勾唇,“正好,我有个朋友来了,既然许小姐这么担心我的安危,怕我在楼梯上摔跤,那就麻烦许小姐扶我一把吧?”
“我?”
许慕嘉讶然,抬手指了指自己,“你让我扶你?”
疯了吗?
“是啊。”
时羡理所当然的笑笑,“毕竟,许小姐很担心我嘛,如果我真摔了,许小姐也会内疚的吧?”
许慕嘉:“……”
内疚个屁!
关她屁事!
但都被逼到这一步了,她再不想扶也得赶鸭子上架。
明明就七八个台阶的距离,许慕嘉硬是走出了一种上刀山下油锅的感觉。
好容易走完最后一阶,许慕嘉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比美术生的调色盘还要多姿多彩。
慌忙撤了手,很是嫌弃的瞥了一眼,恨不得拿消毒液消消毒。
时羡心里暗自冷笑。
其实刚才,她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
谁让许慕嘉特意过来找她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那意思就好像楼梯被她动了什么手脚,只要自己走下去,就必定会摔跤一样。
欺负她,她能忍。
抢贺严,她也能让。
唯独孩子不行,哪怕有一点点危险,她都要替孩子杜绝掉。
“羡羡。”
迎面走过来一个男子,目光在许慕嘉身上划了一下便移开了。
只对时羡道:“你还好吧?”
“还行。”
时羡回头看了眼灵堂正中央的遗像,“温医生,您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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