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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小七渐行渐远,青思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喃喃道:“难道说,看透我这风景了,那可真是开玩笑。”仿佛现在才想起什么似地,对着小七大叫道:“你混蛋。”
回到学校,还在远处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前的门神们,不过今天的门神中多了一个,叮当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原来翠晶已经看到了他,远远的在招手,小七无语的走了过去,稍微注意了下旁边的两位门神,只见他们精神萎靡,就像被强行搜身了一样,还是那种非常没有道德的搜身。
翠晶看了看两位门神,哼了一声,带着小七走了进去。
“完了,我的职业,我敬爱的职业,我最最憧憬的职业,就要完蛋了。怎么办啊!听说风纪大委员对纪律法规这些词语很喜爱的,是不是应该去学习一下法规,给她来个律法式的表白,我一家老小等着我养呢,要是丢了这份工作,那该怎么办?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再也看不到美女了,这可怎么办啊!真要命。”瘦麻杆儿等翠晶他们走远这才开始抱怨起来,仿佛积怨已久的旷妇,倒豆子般的没完没了的说着。
大高个儿鄙夷的看着他,“最后那句才是你想要说的话吧!拜托以后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前面那一套给我省下来,你说的不累,我听的还累。而且抱怨就抱怨,咋老说瞎话呢,你的老小我怎么没见过。”
“你就是我的老,你就是我的小,你就我心中那颗狗尾巴草。恶。”刚说出来,顿觉恶心不已,立刻干呕起来,大高个儿先是打了一个寒颤,也自干呕不已,“妈的,你恶心个球。老子还想吐呢。”
突然感觉不对劲,大高个儿抬头发现瘦麻杆儿正经的就跟那得道高人似地,立刻捂住了肚子,脸上的打趣笑容立刻转换成揪痛的模样,任你是九尺大汉也得皱皱那钢眉。青思然没有理会这两人,直接无视了,进了门。
“我们貌似装成这样的动作根本就没用。”大高个儿很是疑问。
瘦麻杆儿一只手放在下巴上,做沉思状,随即恍然大悟,叫道:“还真没用。”
咚!大高个儿一拳给砸了上去,“滚!”
“好痛好痛好痛!”瘦麻杆儿捂着头乱跳,连在一旁熟睡的阿卅都给惊醒了起来,先是警惕的左看看,再是疑惑的右看看,见没有什么动静,立即两只前腿抱了抱大骨头棒子,伸出大舌头美美的舔了两下,倒头就睡。
走在步道上,翠晶一脸担心的望着那个伤口,那是人咬的,像学校消息的传播速度很快,翠晶早就知道了是谁下的狠手,不,是狠嘴。不过,那绝对是小七活该,翠晶见过小七把方知翼骂的狗血淋头的场景。更是搞不明白小七到底看方知翼哪里不顺眼,竟用嫌恶的态度对待一个自尊很强的女子。想问,但看到现在小七一脸轻松的样子,不免叹了叹气,喃喃道:“我还不是那个可以帮助小七回转心情的人么?”
“恩!你说什么?”小七没有听清楚,翠晶本来就不想让他听清楚,皱了皱道:“跟我走在这落叶飘飘的步道上,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小七很直接,直接伤透了女儿家的心思。
翠晶走了几步,“你手上的伤,不用看一看么,要不,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小七笑了笑,道:“没事儿,明天就好了。绝对防御自我修复的能力也是很不错的。”
“是么!”没话了,翠晶不想找话题了,小七直接无语了。两人默默的走完了这通向公寓的一段路,走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看到倩影绰绰站在公寓前的蓝舞月,翠晶向她招了招手,道别便离开了。
走进公寓,直接敲响了方知翼的门,门没锁,“在吗,我进来了啊!”翠晶走了进去,只见她正在换睡衣,羡慕的多看了她几眼,这才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换衣服也不锁门,要是有个男人进来,这千金之躯可就要白白流失了。”
“谁看我挖了谁的双眼?”方知翼换好了睡衣,转身在抽屉里那里一把剪刀,这才走到床前,坐在翠晶旁边,“今天没工作?”
“恩,今天休息,晚上还得去查房呢。拿剪刀做什么呢,看着渗得慌。”翠晶一把夺过了剪刀,心理有阴影啊!
方知翼苦笑了一声,嗔道:“我剪指甲呢,你想哪去了?对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呢?”
“是啊!”翠晶见时机也到了,就问道:“小七做了什么事情,你要那样对待他?”
方知翼搁下了剪刀,说道:“早晨听人说,有几个人不知道在对不东做什么,那声惨叫我想你也可能听到了吧!我过去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可是你知道那混蛋旁边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什么书吗。解剖学。他们都要解剖不东了,我不生气能行么?还有那混蛋说话阴声阴语,听了就不舒服,还说什么不东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我才不相信呢。”
“是这样啊!”翠晶苦笑出来了,“那你也不该把他手上肉都咬下来吧!”
“这还是轻的呢,你知道那混蛋那个时候多么的可恶么,一想想就气人。咦,你怎么老说他的事儿啊!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方知翼转头看了看翠晶。
翠晶笑了笑道:“哪有,只不过我觉得那样的人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对人好又温柔,能够将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为了别人的快乐而放弃自己的任务。有担当,犯了错就会承认。也很诚实,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而且长的也不错,虽然这不是重点。这样人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等等,你最前面那句话是用来骗谁的。”方知翼也不是那种很八卦的人,却是激愤的说着,“即便你把那混蛋形容的那么好,但那混蛋在我眼里,也就是一混蛋。”
“是啊!我也觉得他对你有点不对劲,说的那些话很难听,说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结的仇啊!有这么不共戴天么?”翠晶疑惑的说着。
方知翼想了想,摇了摇头,“谁知道,反正那混蛋在我心里就是天下第一等的恶人。”
“你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么?”翠晶喃喃说着,“他与你独处的时候也是那样恶言恶语么,他对你恶言恶语是不是有什么特定的因素存在。反正我觉得小七是一个稍微有点瑕疵的完美人,不但正义感十足,而且宅心仁厚。他那样对你肯定是有着重要的原因的。”
“翠晶,你怎么老是护着他的说话!”方知翼抱怨着道。
翠晶笑了笑道:“我觉得他跟你很般配啊!”
“别,别说这句话。而且,你从哪儿看出来的,那混蛋什么样的人,我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你说的那东西。再说,我心里装着不东呢。”方知翼也不害臊。
翠晶摇摇头道:“就你们一样的在帮助那个神钉户不就能看出来么。话说,你对不东真的是喜欢么。你不要着急着回答,好好想一想,对了,顺便也想想你说的那混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哦,剪刀我用一下。我先拿走了啊!”翠晶拿着剪刀便离去了。
看着门轻轻的合上了,方知翼脸上的笑容立刻塌陷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雪白的脚丫子,立即说道:“我还没用呢!哎,算了。”
关了灯,四处一片黑暗,方知翼却辗转反侧,翠晶一句话提醒了她,那混蛋竟然真的在单独相处中没有说过一句恶言恶语,可这样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混蛋。
“真奇怪,老想他作甚。”这样轻叹了一句之后,那张没有任何痛楚的脸上温柔的笑容,刺的她心好痛,“混蛋混蛋混蛋。”
小七就在耳根子发烧中度过了这个难熬的夜晚。
由于老是入不了状态,小七就走出了宿舍楼,走到前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随着手指玩弄手指,黎明马上就到来了,抬头见又看到了朝暮璃那嘴角的轻笑。小七无语了,嘴上开始诅咒她,你这个微笑的恶魔。仿佛为了印证他的预感。
一脸疲态的方知翼走出了宿舍楼,抬头间,便看到了一对轻笑着的脸从眼前一晃而过,是不东!方知翼想要笑一笑由于一夜没睡带来的幻觉,可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流泪了。那混蛋说的话是真的!确认一下吧!心里这样想着,却是迈不出步伐,因为不东的笑脸已经让她魂不附体了,犹豫不决间,那两人就要踏上步道远去,方知翼轻声叫道:“不东!”
“有谁在叫你耶!”小西兴冲冲的转过了头,看到一个女子,泪眼朦胧的站在不远处。眉头皱了起来。
“是谁呢?”不东转过头,看到了方知翼,他立刻转过身来,便拉着小西走了过去,立刻便向两人开始介绍:“小西,她是经常帮助我的那个知翼姐。那个,知翼姐,这是小西,我的恋人。”仿佛是在炫耀他们的关系一样,不东说着,便轻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完了。”
看着他们手牵着手走了过来,方知翼就有种身遭雷击的感觉,再听到不东兴奋的语气,以及那脸上满溢的幸福,浑觉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但那种窒息感以及被背叛的感觉,却像锤子一样狠狠地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经。恋人,两个字在脑中回荡着,久久不散,犹如债主催债,更像是冤魂在讨命。胸口的沉闷,加上亲眼看到事实的震惊却让她来不及眩晕,就已经麻痹了,笑了笑,转身落荒而逃。
“你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方知翼她喜欢照顾你,为什么喜欢照顾你?你不知道么。竟然还带着恋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小七来不及数落他们,立刻追了出去,心中哀嚎不已,朝暮璃老大,你以后别对我笑了。
小西身为女子,自然察觉到了,立刻转过头,幽怨看了看他,“你这样做虽然我很高兴,很开心,可是,你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吧!”不东被小七数落了,自然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听到小西埋怨他,也不在意,当然,根本不会在意:“知翼姐与你,我觉得还是你重要点儿。从小我就当她是姐姐的。”
“可人家不当你是姐姐啊!小七恩人说了这句话,怎么觉得我出现的不合情理似地?唉算了。”小西苦恼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眼睛道:“你们也是青梅竹马?”
“算是吧!”不东将头转了回来。
“哎!这什么事儿啊!感觉自己做了恶人似地。我看难啊!”小西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皱着眉的不东,笑了笑道:“既然恩人揽过去了,我们就静静等着吧!或许他能做到什么吧!”
“嗯嗯!我相信他!”
“嘻嘻,我也有点相信他了,昨天你讲了一晚上他的事情,你就不怕我心动意转啊!”小西轻笑着看着不东。
“不怕!即便小西真的喜欢上了恩人,我也不吃醋的。”不东皱了皱眉,喃喃道:“不行,就算是恩人,也会吃醋的。”
“呵呵,吓着你了吧!放心吧!这一世,除了不东,小西不会再看上别人了。”小西伸手握住他的手。
“嗯嗯,我也是!”不东点着头。
泪流不止,茫然的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知道已经出了校门,就这样一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着,背后似乎有人在叫着她,她也没有回头,只是这样一直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还有走多久。路上的行人是在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她。被背叛的人,被抛弃的人,在用什么样的心态看着这样的人,自己以前是嘲讽。他们是不是也在嘲讽的笑着。会不会也有人指着她说,你看啊,她就是那个被男人抛弃的人啊!真可怜啊!
没有固定的终点,也不知道终点是什么,谁还在叫着她?她跑了起来,拼命的跑了起来,想把那些厌恶的感觉全部发泄出去,可是跑步并不是她的发泄口,不能发泄,那些痛苦,头痛,心痛,脚也通了。是啊!跑了这么久了。背后还有人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是有,也只是想要看她笑话吧!
可笑吧!一个整天钻在中的人,明明更应该知道爱情如何的人,却是被狠狠的抛弃了。那就笑吧!疯狂的笑吧!笑这个被蛊毒了的没人要的女人。
“我叫不东!”
“为什么叫不东?”
“不知道,但我叫不东!我是个恶魔!”
那时候刚看完了一篇有关于恶魔的,现在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小小的方知翼自然以为这是上天给予她的缘分,她也想像那篇中一样,有那铭心刻骨的恋爱。就这样就把不东带回了家,求爸爸收他做义子。之后,方知翼就一直照顾着不东,这是爸爸说的话,既然你收留了他,你就要有能力照顾他。小方知翼当时很坚决的说着,我会照顾好他的,我要让他成为我的新郎官。
那篇方知翼一直看着,学着那里面的样子,照料着不东,先教他认字,等他学会了叫方知翼的名字以后,便叫他一直这样叫她,可是他没有听话,不管如何都要在后面加一个姐字。方知翼为此闹过好几次脾气,可是最终自己妥协了,姐姐就姐姐。可年少的她还是知道的,姐姐的话就不能成为新娘了。
教他书法,也是先教他学写方知翼,可是他总是写不好,方知翼严厉的苛责他的时候,魔变了。把方知翼吓了一跳,都吓哭了,但她在书中故事里找到了相同的场景,忍,要忍。她学会了忍,先是忍住哭,再是忍住害怕,再是忍住——痛。
教他练武,他也很笨的,怎么也学不会,父亲当时都失望了,当时小小的方知翼就是没有放弃,因为如果不让他文武双全,就与故事中不一样了。方知翼记得当时都把不东逼哭了,那时她很生气,男孩子不可以哭的哟。男孩子要是哭了,女孩子要怎么办?不东一个劲的哭,再让他学习这些他就要走,离开这儿。方知翼软了下来,再也没有要求他练武,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因为她知道,没有武功的话,他是保护不了她的。
琴棋书画,不东一样也没有学会,与故事中越来越不一样,方知翼总是抱着这本书,幻想着不东变成心目中的那个恶魔,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恶魔也不是那个恶魔。
什么也学不会,却需要人照顾。除了在这方面,方知翼还是很会照顾他的,跟他一起洗澡,手把手喂他吃饭,帮他穿衣打扮,打扮成心目中白马王子。可是,这些事情在十岁以后就禁止了。方知翼当时大哭大闹,到后来祖母教过她一些东西后才知道。其实,方知翼不再照顾不东还有一个原因,那是因为与书本中太不一样了,完全相反了。
长大了,不东没有什么变化,方知翼却学会了很多。不东与心目中的恶魔越来越遥远,方知翼一气之下就把那书给烧了,再也不知道那书中的情景了。但心中的幻想还在,因为这个幻想,方知翼早就将不东看做了自己的丈夫。不管这个丈夫离心目中的形象有多远,他也是方知翼一手带大的,他也是方知翼心中定了位的丈夫。
一幕幕的回忆,像是动画一样,缓缓的飘过了,方知翼忍着痛跑着,不知道谁在追着她,她也不想知道,因为那些回忆,一点点的侵蚀着她,越是真实的回忆,越是让她感觉到深深地刺痛感,以及那种被背叛与抛弃的感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的做法跟书中是一模一样,为什么得不到幸福的结局。按说方知翼也忘了那个结局,因为不停的翻着前面,因为不断让她生气的不东,她早就忘了那个让她感动到想要模仿的最终结局。
失声痛哭,那些回忆化作了泪水,在夕阳的照耀下,浮现出一幅幅的场景,那是方知翼感觉幸福的场景,却被不东的一句话,碎裂了。
原来已经跑了一天了。
不死不休的跑动,在一个钟声下,停止了下来。抬头望着那高高的钟鼓楼,方知翼缓缓的走了上去,一步一步走向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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