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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大工是贺满成的父亲,他在生产队解体之前,就到山上下井了,现在说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他在这山上算得上是老人了,很多老板都认识他。
因为他干井下的工作年头多,一般的老板找到他,不但给的工资高一些,而且干的都是工头的工作,因为他对地下煤的走向很熟,也精通煤矿的工作。
可因为很多老板雇他时,不能及时的给工钱,所以他只好来到我们现在工作的井口,并且在这里一干就是好几年,老板对他很信任,也很放心。
因为现在没有大量的向外采煤,所以是不需要工头的,所以他做了我们班的班长,井里的煤走势很复杂,他主要是和副班长负责掌头工作。
贺满成一是受了借了他父亲的光,也可能他不喜欢在井下工作,觉得那里又闷又没有意思,所以他主动要求负责往井上运煤,这工作看起来很轻松。
可我上了几天班之后,我发现,他并不单纯是为了跟着绞车走,这样能轻松一些,而是因为开绞车的是一个女孩子,长相吗?也算说的过去。
后来接触的时间久了,我才知道,原来开绞车的那个女孩子,是我们井口老板的女儿,因为上学不好,很早就不喜欢读书了,父亲对她也很挠头。
看她这个年纪又不没有好的工作可做,便决定让她上井口来帮着父亲,这样的话,一是解决了她的工作问题,二来,整天也能看着女儿不至于学坏。
贺满成工作是非常认真的,但闹起来也是很活泼的,有时我们在井下都等了很久了,也没有看到把车拉下来,我们大家都知道,他肯定在和那个女孩子闹呢!
因为我们相比起来,年龄都不是很大,而且贺满成的父亲又和老板相处的很好,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便和老板女儿相处的也非常不错。
有时我们吃饭的工夫,他也要按一下井边的铃,女孩子听到之后,就知道贺满成想上去和她聊天,便高兴的开到绞车,把他拉上去,两人聊一会。
当我和贺满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曾偷偷问过他,说老板的女儿也很不错,得抓紧找机会把女孩子的心抓住,那样的话,她就不属于别人的了。
他听了这话,总是笑着说,操,你这混蛋儿,那有你想的那么好呀!人家可是老板的女儿,又有钱又有势的,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下井的小工人呢!
这时我就不解的问道,不会吧!平时我看你们两人很能聊得来呀!难道她是个势力眼的女孩子,看不起咱们这些下井的工人吗?不象呀!
当我再问下去时,他便沉默了下来,脸上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满意,只是把头抬起来向远处看着,至于他心里想着什么,我实在猜不到了,便不再追问。
我在井下的工作是,负责从掌头到贺满成的这段距离的运送工作,别看这个距离不算太远,可当你每天用肩挑着煤在井下穿行时,很快要就恶倦了。
井下的棚子有的地方很宽,宽的能使你在里面打着滚的干活,宽的地方是因为煤层厚,大家为了多挣一些钱,所以自然把这个地方多采一些下来。
可窄的地方就让人头痛了,你挑着挑子,路过时,根本就无法抬起头来,而且肩上的担子还得扁扁的身子通过,要不然的话,把筐里的煤都撞掉了。
如果感上热天气,因为井下离地面不是很远,外边热时,里面也非常的热,不要说挑了担了,就是你在里面走一两步远,也能热得你浑身子虚汗。
可当采煤时,一个人一个工作位置,你是没有更多的选择的,可且为了能多挣一些钱,也为了早点下班,并且不能给下一个班留下尾巴。
工作的时候,就得忙得很少有休息的时候,这时,就算满身出透了汗,你也得咬着牙挺下来,没法,只好把衣服脱下来,光着膀子玩命了。
赶上累的时候,饭都吃不下去了,等活干得差不多时,把工具向旁边一扔,便躺在旁边的棵子上不愿起来,这时贺满成就跑下来取笑我。
“混蛋儿,你的小身板也太差劲了一些呀!就干这么点活就把你累成这个瘪犊子样,这要是抢大活的话,你还不得累得爬着回家呀!快起来,出去玩去。”
我躺在棵子上,眼朝上看着我头上的贺满成,便笑着说道,“玩个屁呀!都这德性了,哪还有心思玩呀!算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的在这里躺一会。”
现在我们走的正好是煤线,工作起来就能轻松一些,因为煤再重,凭着我的身子骨也是能挑动的,我最怕的就是那些石头,不要说挑了,看着都晕。
这里是窝子煤,赶上一佛煤层很厚,而且煤也不是那么实成,即不需要放炮,也不需要打眼,只要尖镐下去就能下来一面,大工遇到这样的煤层是很高兴的。
看到这么好的煤层,大家心里有数,多拿出一吨煤去,就能多挣一些,因为给的工钱,煤价和岩石价是不同的,如果是岩石,就是累死也挣不了几个钱的。
所以见到这么好的煤层,大家一句话也不说,都低着头一声不响的干着,大家都希望在下班之前多拿出去一些,也好让自己的收入高一些。
掌面的大工和贴镐的更是卖力,他们趴在那里一个劲的用镐在上面干着,地下工作,只要是我们这些人不说话,就显得非常的静,只有镐刨煤的声音。
如果你认真的听下去,就像从很远处飘来的、又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的这些无规律的凿击声,一下两下,有时会连续不断的干着,掌面很快就扩了出来。
这些声音低沉、重浊,毫不响亮,在死寂的空气中没有一点清脆的回音,让你感到那声音好象是来自地狱的深处,又好象是来自远遥的天边。
井下没有什么特殊的照明设备,只是清一色的三十六伏,四十瓦的灯光把,把里面照亮,如果没有这些亮光,你就会觉得你生活在一个永远的黑暗中。
这时的坑道被这些灯光照得像黑夜中的屋子,暗黄暗黄的,虽然说没有外边的太阳那么闪亮,可也能清楚的看到飞扬的煤末,在空气中漂浮着。
这里离地面不高,因为这里的煤多数是窝子煤,只要你发现煤之后,只有那么一窝子,很就能采完的,如果想再干下去的话,就得往下进行。
可听别人说,如果向下打井的话,那多好几百米深,不但老板本人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是有,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的,如果见不到货的话。
那么他就得赔得一无所有,在井上当老板的人很多,可实实在在的发起来的人却是数多过来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只把窝里的煤采完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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