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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昀只觉得心口好痛,她大哥抱着她往内院去时,她只觉得身体要裂开了,刚才的强撑在一瞬间崩塌,就在刚进门口后,她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封不住了,就在那胸口处要冲出来,那是灵魂深处的一种撕裂,倾昀只觉得痛,极致地痛。
果然,还没有进房门,她的胸口处就开始冒出白光,越来越多,她的声音也在这白光里开始破碎。
奥曦一开始只觉得倾昀的牙齿开始咬紧,甚至开始战抖,他便知道不好,一路上他只管脚下,想把妹妹快点抱进房内,可是没有想到眼前白光大绽,倾昀也开始沉吟叫唤,这一异象吓的他当场便惊在院。
而在这时,门口响起泠语她们的脚步声,他立马明白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这种异象不足以与外人道,他即刻放下倾昀,挥袖关上院门,冷声吩咐泠语他们不许任何人靠近,看到倾昀如此,他已经明白了,这是她体内的巫族灵力在流动。
那本《巫氏灵力印》他一直有看,所以明白。这次定是因为倾昀受伤催动了体内受封的灵力,这下可如何是好,最近他也很忙,所以那本书也没有完全吃透,现下他妹妹的这幅模样可不能让人家看到。他想抱起地上的妹妹,把她弄进屋里去,可是现他靠近不了,那白色织光包围了妹妹,他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倾昀就这样躺在了院地面上,她胸口暴疼,那白光笼罩着她,让那最久远暗黑的记忆一下子向她袭来,不要,不要,倾昀暗道。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日,她出生的当日,她的母亲为她掩容,她手捏出的印法,笼罩于她的身上,就是如此白色。
现在这个白色现在正慢慢攀爬上她整个身体,如毒蛇缠绕,一寸寸侵蚀她的身体与意志,破碎的声音再也吐不出来,她死咬着嘴唇,现在她根本看不到她大哥了,眼前只有白色迷境。
胸口的痛远比不上心的惧,现在是怎么了,她只觉得时间在这白色袅绕,似乎停滞了,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线缠绕住,一动都不能动,在那迷境,她似乎看到,胸口之有一朵昙花在流泪。
倾昀真的被吓到了,这太匪夷所思了,她不要,不要再看了,她好想立刻就昏过去,可惜没有,那无尽的景象让她的意识更加清晰,就这样摄住她的魂,缠住她的身,那朵昙花就这样出现在她的心口,从初初地含苞流泪,到现在慢慢开放,不用想,倾昀现在的瞳孔一定是涣散的。
终于,那朵昙花开到了极致,美艳欲滴,随后,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再次钻入她的心口,所有白光也随之没入,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倾昀终于再次抬起惊惧的眼,白光消散,她的大哥依然站在原处望着她,这让她安心了许多,她向他伸出了手,可是,可是,不对,她从大哥眼看到的那个,是,……
“啊……”内院出现的是倾昀失声尖叫。
那个不是她,不是她。
大哥眼里那个影子,是谁?是谁?是谁?
倾昀刻意忽视她大哥眼浮现起的浓浓惊艳,这便是异象吗,不要,不要,她失声尖叫,惊恐地想进屋,想逃离,可是毫无力气,只想爬进去,她急急地扭动身体。
可是却看见院门之下,黑色笼罩之,站着一个人,因为月光的移动,而显出了身形来。
“爹,……”倾昀的声音已经梗咽,沙哑。
这一声如此悲切,也惹来另两个人的回神,奥曦一把抱住倾昀,想帮她遮去这一身异象,可是如何藏得住,藏得住呀。
洛相从那层层笼罩走出,就这样看着他们两兄妹,那眼神不辨,只是深深沉痛无法掩饰,一如倾昀的相貌,却是让人碎了心,伤了魂。
倾昀再也忍不住,泪珠滚落,却不想,这泪珠居然,居然……,她忍不住再次失声尖叫一声,昏到在她大哥怀里,昏倒前她听到她父亲悲痛的声音,“无事,浅浅伤重,没我命令,一个不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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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这不是我。”倾昀在梦犹自流泪,哀伤。
奥曦不知怎么和父亲说,可是终究要说。一向处变不惊的曦公子此时心已经失了冷静,条理,他的言辞凌乱,他的语序无章。
可是洛相听懂了,是的,听懂了,他的心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看向床上休息的女儿,这个才是他的女儿呀,以前的只是自己妻造出的,那不是真的浅浅。
倾昀也在这时醒来,她对上了洛相和自己大哥的眼神,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不知道呀,她怎么办,父亲会拿她怎么办。
奥曦到底心疼妹妹,他无法忍受,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眼的受伤,那一如小鹿一般的惊恐,他率先一步走到床前,拉住倾昀的手,“浅儿,不要多想了,没事的。”
可是倾昀却没有看奥曦,她将目光还是转向了父亲,她自一醒来,脑子便恢复了运转,她的胸口已然不那么痛了,她知道她体内的灵力除了她自己的,那是继承自巫族的血脉的,还有母亲给的,那是为自己掩容后,留于自己体内的。这两股巫族灵力都有护主的功能。
在自己受伤到极致的时候,在自己生命垂危时,便会跳出护主,现在胸口的伤已被修护的差不多了,而因为调动了母亲给的那部分灵力,使得自己的真容现了出来,这真容在自己身体里整整9年多,都不曾有事,现下倒跑了出来。
可是自己的容貌还被父亲看到了,父亲一定知道了,母亲的事,他也知道了吧,父亲身为凤凰遗族族长,他见多识广,就算自己和大哥不说,父亲也能猜到,只是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和大哥呢。
自凤凰山翻查典籍后,她便明白,巫族血脉在这熙朝是禁忌血脉,虽然朝廷未下格杀令,可是因为前朝的关系,巫族从来都是祸乱的代名词,爹爹会怎么想,还有母亲之“死”,倾昀就这样哀伤地看向洛相,她不知道她的父亲会怎么办,如果是自己,大概也要伤心欲绝吧。
洛相看向女儿,她还是自己的女儿呀,还有儿子,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痛,只是,他是一个父亲呀,难道就因为这个便能抹杀曾经的舔犊之情吗,他轻轻地走到床前,执起女儿的另一只手,他的喉咙有些干涩。
“浅浅,你大哥说的对,不要多想了,好好养病。”
“爹,爹,对不起。”倾昀想哭,可是她怕,怕哭出眼泪来。
洛相轻拍女儿的手背,“没事,没事,对不起的是爹,爹没用,爹还需要点时间,这段时间你大哥先陪你,好吗?”洛相尽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希望不要太梗咽,太刺耳。
“女儿明白,阿爹,浅浅永远都是你的女儿,是洛氏的女儿。”
“嗯嗯,爹明白,爹明白,这样,爹先出去了,你放心,爹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洛相说完,人也撑不太住了,像逃一般地离开了。
整个屋子就留下倾昀和奥曦,不过两人久久无语。
洛相一出门就吩咐所有人不得打扰他们兄妹,还说自己给女儿开了药,让她在这里静养伤势,而他,带了所有人连夜回了相府。
众人心惊异,可是在看了洛相面色后,都不敢开口,从来没有见过家主如此,难道那嫡女伤势严重,有可能,刚才离得远,都能听到此女尖声呼叫。
洛相这次把泠语,心媚,和砚岚一起都带走了,整个祠堂半个下人都没有留。
这一夜,洛相在临渊阁酩酊大醉,他看向沈宸霜画像,泪带血,“宸霜,你好狠,你骗得我好苦。”
“宸霜,你把自己的相貌给了浅浅,是为了提醒我吗,是为了把你深深刻在我的脑海吗,你成功了,宸霜,你成功了,你对别人如此狠厉,对自己也如此决绝,真不愧为巫族巫女。”
“宸霜呀宸霜,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放手地如此潇洒,还是因为你对我从未爱过。”
“宸霜,你真的机关算尽,浅浅承袭你的相貌,不止我,就连凌帝都会对她疼爱有加,这便是你对女儿的铺路吗?”
“啊哈哈哈哈,宸霜,你可有想过我?”洛相此时抱着酒壶,便饮边哭,撞到了额头,可是他也不知痛。
“宸霜,为什么不对我说,你是巫族人,你知,我不会如何,禁忌血脉又如何,还是你从未信我,不信呀,不信,原来我们的爱不过一场笑话,哈哈哈。”
“宸霜,你说我还拿什么来爱你,你说,说呀,你要我宠着曦儿,浅浅,我会做到的,只是我怎么办,怎么办。”
“你不要了,就摇摇手,连个解释都没有,你骗了我,骗了那么多人,这么多年,你的心可会痛,可会像我一样。”
“宸霜,从明天开始,我要收起对你的爱,因为伤够了,痛够了。可是今夜,宸霜,我们不醉不休。”
这一夜,洛相如个孩子,在临渊阁里嘶喊高歌,除了洛离,无人听到,可是如此洛相,让人怎能不心疼,真真闻者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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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整个帝都皆闻,洛氏主母沈氏忌日,洛家祠堂遭袭,嫡女忠孝,为救父亲,身受重伤,不可移动,只在祠堂别院休息。
内院内。
倾昀临水自照,这是自己吗,自己看了那么多年,沈宸霜的脸,自己母亲的脸,可是一夜之间突然换了,她如何出得了门。
水的这张脸,没有办法形容,那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子,她的身上无一不触目惊心,她的美,或妖娆,或清纯,或淡雅,或魅诱,无一可尽述,那张脸不属于人世,因为实在难以形容。
前世,倾昀听说过女真第一美女布喜娅玛拉在9岁时就让人心驰神摇,也引来了她的第一个未婚夫为她身死,当时只做不信,9岁怎么可能,可今日一见自己的相貌,她明白了,原来真的有呀,这种不属于人世的相貌,当真是祸。
奥曦进来就看到妹妹在看着水镜,他也无法忘记,昨夜看到她现出真容后,自己也是惊艳的,惊艳这种情绪似乎自出生后便没有造访过自己,不过昨夜确是被惊到了,他从不曾想过浅浅原来如此,不知怎么说,原来如此好相貌。
只是这张脸,不能出现在人前,这张脸只要一出现,她的异象便昭示着她的血脉,这样的容色即使在巫族里也是要引起纷争的,这便是母亲为她掩容的原因。哎,不由得叹了声气。
倾昀听到奥曦叹气后,也转了回头,看向奥曦,那人是她的亲大哥,现在他的眼里已没了初时的惊艳,而是亲人的担心,有人担心的感觉真好。
她轻轻开口唤了声,“大哥。”还好,这个声音还是她原来的。
“浅浅,我昨夜自你休息后,又看了那本灵力引,你的相貌可以变回去的。”
“嗯,我知道,因为受伤,催动了母亲渡给我的灵力,所以显出了真容,现在伤势已稳,只要按正确的方法,重新固定灵力,便可以了,反正母亲在我身上施的巫术并未失效。”
倾昀的声音很平静,她已从昨日的种种负面情绪走出,她又是那个聪慧淡定,从容的女子了,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便是父亲,只要父亲无碍,他们兄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奥曦过来,扶了倾昀,搀她又到了床榻边,“我要对你说的便是这个,我们这些年没有白研究那些巫族的书,也是浅儿你未雨绸缪的好。”
“阿爹如何了?”倾昀似乎并没有在意奥曦的话,她关心的只有爹爹,现在。
“浅儿,你放心吧,你难道不知道爹吗,没事的,大哥向你保证。”奥曦执住倾昀的双肩。
“保证?如果大哥你被心爱人骗了,也会伤心的。”倾昀看向奥曦,不过很快移了眼,因为她不想看见她大哥瞳孔里的她。
“或许,我从未尝试情爱,或许真的不明,只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阿爹昨夜定是痛苦难当的,可是我们是他亲儿亲女,我已将种种向他言明,他自会分辨,浅浅,我说过,不要什么都自己背负,我们是一家人。”奥曦的声音很坚定。
倾昀听了,再次抬眸看向她大哥,真的很高兴,一家人呀。
“浅浅,不要想了,父亲那里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如果你这里的问题如果不解决,父亲那里,恐怕也无法交代,你已受封公主,很多事还是要出面的,你如此异象,无法见人。”奥曦还是切入了正题。
“大哥,你说的是这个?”倾昀轻轻执起一缕头,定定看向她大哥。
奥曦看着倾昀,眼前人美绝人伦,纵然小小年纪,可是如此不同,紫紫眸,分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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