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永昌侯府上下一齐忙碌，换了门神、对联并油了桃符等，又将红灯笼从里到外通通挂上，彻夜点亮。
次日上午，陈涛等人随着老头子进宫朝贺，随后就回来同梁家的旁支一起，祭祀先人。
晚上自然有饮宴，男女依旧是分桌吃。
陈涛所在的这一桌包括了庶大哥梁暄，嫡二哥梁晔，以及庶三哥梁晖，另有旁支的几个同辈分的兄弟。
梁家的嫡庶之争就连外面的人都知道，更不要说自家的这些叔伯兄弟。外面的吃瓜群众能远远看热闹，但自家人由于事关切身的利益，都比较关注。
别的不说，光每年庄子上送来的东西，具体怎么看，都得听家主吩咐。
这么一来，不就是谁和自己更亲近更大方，大家就支持谁？
当然，话又说回来，这些亲戚的支持，屁用都没有。
真正决定的人，还是老头子和宫里的那个皇帝。
梁暄放下酒杯，目光忽然看向了陈涛：“四弟，听说你前几日去都督府喝过酒？”
顾廷烨在四天前确实又请了陈涛一回，想再比一次，俨然是不肯服输、不要误会啊，两人比的是酒量。
看在他请客的份上，陈涛不但没拒绝，还很不客气，多点了两位歌妓，唱了大半夜。
顾二甘拜下风之余，也想到盛明兰如今是他的小妾，就那副小身子骨，怕是他稍微认真点都得散架喽！
有些不是滋味。
但也没太难受。
陈涛笑着点头：“大哥果然耳目灵通，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一清二楚。小弟确实受邀去顾都督府喝酒，听他讲述平叛灭胡的一些经过，心向往之，恨不能也随军北上，跟着大哥你一起并肩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虽然一起品过茶，但次数毕竟还是少，他尚未肯和顾二站到同一阵线，自然也没必要在府里说这些事。
也就跟明兰聊过。
而明兰不是傻子，如今作为陈涛的妾，也不会急吼吼地让他巴结顾二，追求进步。
她虽然也就懂一点儿后宅争宠的手段，在政治上面的见解相当之儿戏，穿越前却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多少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来日方长。
她眼下最重要的工作，其实是生儿子。
梁暄心里不爽，面上却是笑着夸赞道：
“四弟果真是长进了！不但练武不缀，养成了这么一副雄壮的好身板，还爱读书写字，端的文武兼资！平时在兵马司，也是用心任事，人人交口称赞，难怪老爷夸你！”
梁暄并不担心这个四弟跟他抢夺爵位，但问题是，四弟是二弟的胞弟，他越优秀，就越是给二弟加分。
这就让他很心烦。
陈涛故意叹道：“我倒没有心思做事。只是如今娶了两位心爱的贤妻，又有大嫂子最疼爱的表妹为妾，为了她们，我也只能披挂上阵，争取于经济仕途上有所建树了。”
妈的，给你春舸是为了消磨你的斗志，才不是让你为了她努力上进啊！
梁暄早就觉得自己的老婆不怎么靠谱，如今看来真就赔了夫人还折兵，亏大发了。
梁晔举杯赞道：“母亲果然慧眼如炬，知道四弟定会在有了妻儿之后，发奋上进。来，为兄敬你一杯！”
其实，梁晗的设定就是有不低的天赋，只要有个能督促他上进的贤妻，而非墨兰这种给他送女的主儿，就能有所成就。
只怪女人当然很片面，但要说没一点影响，也不客观。
娶妻娶贤，这话不假。
陈涛也举杯道：“该由小弟敬你才是！二嫂子平日对墨兰她们很关照，衣裳吃食，有好的都送给她们，如此厚恩，我都不知怎么报答。”
这话就很直白了。
二嫂子关照妯娌，那么大嫂子在干嘛？
梁暄的城府不浅，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弟弟固然要恭敬，但兄长也得友爱嘛！
同桌的旁支同辈兄弟们听了陈涛这话，也都觉得梁大和他老婆不厚道。
再出息又怎么样？
连没有机会袭爵的同父异母的小兄弟、都不厚待，还能指望他将来当了侯爷之后，给旁支的苦哈哈们多少好处么？
梁晔喝完这杯，轻轻拍着陈涛的肩膀，开心道：“四弟不但越发雄壮，亦是海量，以后若是从军杀敌，必能为我梁家再争得一个侯爵！”
说罢，提议道：“来，咱们一起去给母亲祝酒！”
陈涛欣然同意。
老三也说同去。
见此情形，梁暄自然也不能不去孝敬嫡母。
男东女西。
进了西厢，陈涛等人就一起给梁夫人敬酒。
敬完之后，聊了几句，梁暄等人先行离开。
陈涛却没有走，而是让丫鬟给他添了一张杌子，坐在了梁夫人和二嫂子的中间。
另一边是大嫂子、三嫂子。
墨兰和明兰姐妹，则坐在二嫂子下首。
有陈涛作陪，梁夫人自然是十分开心，当即夹了块鸭掌放进他的碗里。
二嫂子见状，也是笑着给小叔子添酒。
这也没什么。
陈涛可是贾宝玉，陪姐妹和嫂子吃酒，实属正常。
梁夫人打趣道：“不去陪哥哥们吃酒，却非要挤在我们女人堆里打滚，真没出息。”
她这番话，是说给陈涛的大嫂子听的。
梁大奶奶和梁暄一向自认为劳苦功高，整个一大家子都沾了他们的光，并故意说梁夫人苛待她们大房。
梁夫人一来实在不擅长跟泼妇打交道，二来梁晔这嫡长子也确实平庸，没法跟梁暄比。
如今却不一样了。
陈涛在西城兵马司当差的绩效相当好，任期虽短却着实破了几个要案，又将上面安排的事办得很妥当，颇得赞誉，还挣了些碳敬银子，很有出息！
梁夫人也因此有了些底气。
当然，梁大奶奶依然瞧不上这个四叔，觉得陈涛完全是依靠吹吹捧捧、或者是公爹偏爱而有了些成绩，不是凭自己的能力。
她有理由这么认为。
因为老头子如今确实对陈涛有些偏爱，而陈涛爆他的银子也很不客气。
干嘛要客气呢？
他当初偏爱庶长子，可没少花心思和银子为其铺路，就这还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确实是白眼狼。
乍看起来，梁大好像是因为没能袭爵，而心生怨怼，嫌三个弟弟累赘，想分家单过。
实际上呢？
就算给他袭了爵位，他就能对自己的三个弟弟好了？只有傻子才会信。
尖酸刻薄到整天指桑骂槐的梁大奶奶，若是以后真给她做了侯爷夫人，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几个小叔子。
梁二奶奶捧哏道：“太太此言差矣，四叔如此年轻，便已身居要职，做事又很稳妥，前途无可限量，怎么没有出息？我家那个弟弟，若是能有四叔十分之一的本事，我娘也就不必整日替他发愁了。”
这小嫂子温婉端庄，从不顶撞长辈，此时却勇敢地表达了不同意见。
梁大奶奶很是不爽，鼻中轻哼一声，却也没有搭腔。
若放在平时她肯定会阴阳怪气一番，但此时陈涛在，她不能当面说。
不夸倒是可以。
梁夫人斜了她一眼，开心地提议道：
“晗儿，你二嫂子对你如此看重，你怎么只顾着吃？你敬她一杯。”
陈涛笑着放下筷子，给二嫂子斟酒，然后敬她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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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转到另一边，给大嫂和三嫂斟酒，各敬一杯，把表面功夫都做好。
三嫂的存在感很低。
她丈夫梁老三从文，却没什么成就，本身又是庶子，也就是混日子，没有争斗之心。
敬完嫂子之后，陈涛来到墨兰身后，扶着她肩，笑着对众人宣布道：
“好叫各位知道，墨儿已有身孕，故今晚只喝茶，以免饮酒伤身。”
梁夫人吃了一惊，随即欣喜地关心道：
“何时请的大夫？孩子有多大了？怎么不告诉我？明丫头也喝茶，莫非她也有了？这也太快了吧！”
陈涛移到了一旁，同样搂住明兰肩膀，笑着解释：
“大夫说墨儿的孩子已有一个多月，而明兰的孩子，大夫诊不出来，但我估计也有。明兰懂些医术，说是孕期喝酒，会让孩子变傻，于是就不喝了。墨儿一听这话，也是不敢再喝。”
没错，是我说的。
明兰不但说这话，还发明了飞行棋呢！
至于麻将扑克等，她却是不敢拿出来，以免自己的年轻丈夫沉迷赌博，玩物丧志。
梁夫人一听这话，赶紧让墨兰和明兰来自己身边，关心这两个儿媳妇。
酒终人散。
墨兰屋内。
陈涛一家子齐聚守岁。
一张紫檀八仙桌，正好能坐下陈涛、墨兰、明兰、春舸，以及圆圆、秀珠、红玉、彩锦。
如今才七个女人，确实不如唐伯虎，得再找一个，这样才比较壮观。
桌上摊着跟后世差不多的飞行棋图，正是“发明家”明兰亲手所画。
春舸由于掷不到六，棋子迟迟不得出动，于是把骰子塞到了陈涛的手里：“好哥哥，你来帮我掷个六吧！”
圆圆坐在陈涛身边，有些不忍直视。
不是因为春舸撒娇，而是因为来了古代，玩飞行棋。
墨兰呵呵笑道：“哪有你这么玩的？你掷不到六，就主动认输得了，不许耍无赖，彩锦还等着玩呢！”
规矩是第一个走完的继续玩下一轮，其余三个都要让给身边的人玩。
当然，为了防止陈涛这种赌运好的人，一直玩下去，还额外订了规矩，就是一个人最多只能连玩两轮。
故此圆圆也有的玩。
她一边吐槽一边玩。
子时。
新的一年到来，众女也都各自散去了。
明兰拉着陈涛，笑着对不爽的墨兰说：
“四姐姐，虽然夫君觉得我也已有了身孕，但那个王大夫毕竟没有查出来，未必真有，所以今晚夫君还是要去我那里。”
墨兰气道：“我这胎还不知是儿是女，你就不能先耐心等个一年半载？这世上哪有你这样当妹妹的呀！”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俩真的姐妹情深一样，恶心死了！
明兰哼道：“我能等，万姨娘能等吗？不让夫君陪我，夫君就去找她，再过三五个月，她肯定又有了，如果是个儿子，你准备怎么办？我是为了你好！你没有本事生，就由我来生吧！”
陈涛吐槽道：“妹妹，我还在这里呢！”
明兰嗔怪道：“你不在我还懒得说呢！你要想着我们，别只顾着春舸，只顾着让她生。再来个庶长子，又得鸡飞狗跳，闹得家宅不宁。”
说罢又教训墨兰：“是不是这个道理？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争风吃醋，用狐媚手段，却不学着走正道，好好的夫君，都要给你带坏了！”
在明兰这里，男人一般来说都很无辜，都是被家里外面的坏女人带坏。
墨兰难绷道：“你有脸说我是狐媚子？你自己夜里还不是叫夫君爹爹？你太……哼，大过年的不骂了，今晚夫君必须陪着我这个正妻，你要么回去，要么留下当丫鬟，你自己选吧！”
明兰冷笑：“也好，你就睁大了眼睛，看看夫君是如何让我怀上孩子！”
等等，你们这么搞，关系好起来咋办？我怎么看戏？
陈涛婉拒道：“五更我还要入宫朝贺，得早点休息，要不你们一起睡，我去找春舸。她刚生孩子不久，我不会乱来。”
姐妹俩齐声道：“不行！”
她俩都很清楚，春舸是夫君的初恋，感情深厚，不能任由两人相处。
书中明兰也很认可墨兰的送女战略，觉得男人玩丫鬟通房并不要紧，但不能动感情，否则会很危险。
墨兰无奈之极，一脸郁闷地叹气道：“晗哥哥，你还是跟明兰去吧！”
今日之胜负——墨兰败北。
夜里。
明兰边用她的小胖手给陈涛脱衣服，边正经地问：“梁家有个宝物，见过的人不少，碰过的人不多，你可知是什么？”
陈涛沉吟片刻道：“为夫猜不出来，还请娘子赐教。”
明兰女流氓一样，往他的怀里一钻，親了一口道：“是夫君的身子！那女儿国国王，是西梁国国宝，唐僧不懂欣赏，简直暴殄天物。夫君也是宝物，一日不得把玩，我便难以入睡。”
真特么烧啊！
按书中设定，年假有十天。
但作为小辈，是没法不迎来送往的，光赴宴、请客就要占去好几天。
还要陪老婆回娘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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