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
澄园，凉亭。
顾廷烨放下酒杯之后，对陈涛说道：“你应该感谢我。”
陈涛切了一声：“我干嘛要感谢你？我以后又没有任何袭爵的可能，你帮忙说话，是帮了我的大哥，或者是二哥，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我当了指挥使再谢你。”
老头子的军职被停了。
据说是有什么人攀咬他跟逆王有关，实则只是不轻不重地申斥敲打，就跟闹着玩似的。
事实上，就是闹着玩。
是遵循了“墨兰嫁进梁家过得不好，但又不可以太差”这么个准则。
混得太差，明兰秀优越就没意思了。
老头子跟夺嫡和谋逆没有任何干系，勉强解释，只能是皇帝敲打他，让他听话。
顾廷烨笑道：“你今年还没到十九，就想当指挥使？也不是没可能。凭你的好本事，当初若是能和你大哥一样从军，跟着我去平叛，指挥使算什么？完全能来都督府当个四品参议。现在没有战事，慢慢熬资历吧！”
陈涛抿了口酒，道：“熬什么资历？我其实都不怎么愿意出来做事，是陪家里的莺莺燕燕喝酒不爽，还是听青楼的小美人唱歌没趣？但没办法，家里真需要我帮忙，我再不愿，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顾廷烨哦了一声：“别怪我太直白，你家那老头子确实是有些胡涂，既然不打算把爵位给你那大哥，又何苦花那么多的心思栽培他？搞得反目成仇，大家都很不满。”
陈涛无所谓道：“反正跟我没关系。若是能外放，带着妻妾去南方，那也挺不错。”
顾廷烨呵呵笑道：“怕是没机会了。正值用人之际，哪能放你离开？兵马司和巡捕营位虽卑权却重，上面看得很紧。”
五城兵马司上一届打出了统斩价值。
陈涛慨然道：“还是得感谢顾兄替我家美言。”
顾廷烨摇头：“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只是皇后娘娘对你娶两个妻子、有些好奇。我就说你人长得好，油嘴滑舌，很能讨女人的喜欢，同时又有一副较真坚毅的性格，刻苦练出了一身不凡的好本领，只是还未有儿子不能贸然出征、建功立业。”
陈涛拱拱手：“皇后娘娘怎么说我？是不是说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让我向当年的那位冠军侯学习？”
“你想得美！”
顾廷烨吐槽：“我都还没有封侯呢，怎么能许这样一个冠军侯给你？她只是让万岁爷下次若去围猎，就带上你，瞧瞧你有什么本事，再行升赏。”
顾家一门双侯，即襄阳侯与宁远侯，而顾廷烨现在都很有机会袭爵。
陈涛哈哈一笑，在身边美人儿的脸上嘬了一口。
顾廷烨现在的家对他而言就像会所，唱歌跳舞，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顾廷烨也不在意。
连余嫣红这发妻都能给他戴绿帽子，被曼娘借此机会弄了一尸两命。
连看好的明兰都能安心地给人做妾。
他哪里还有必要找什么知心的女人？爱谁谁吧！反正只是找个挂件，谁都一样。
所以干嘛不玩？歌舞团正在筹备中，只等南方采买的丫鬟戏子回来，就妥当了。
事实上甘老将军送他的清倌人凤仙、就是书中他一心专宠明兰之后，以弹琴引诱却被他嫌弃的美人，如今已然被他收用了。
不用不行。
否则陈涛这小弟是真敢开口跟他要。
为什么书中他不肯用？
因为凤仙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才女，而他没文化，所以明兰觉得他不喜欢这一款，所以他就很嫌弃。
不要他觉得，要明兰觉得。
好在陈涛是主角，不会中魅魔光环，否便样衰了。
当晚。
陈涛没有恋栈，而是乖乖回到家中，今天简直就是守身如玉好男人！应予奖赏，于是和秀珠等三人一起做游戏，没有陪墨兰或明兰。
她俩以及春舸，都没有派人来打扰。
次日一早，陈涛去了春舸那里吃饭，兼看望大女儿，之后去兵马司。
如今会试已毕，放榜还需再等几日，而如兰和敬哥哥的婚期也近了。
二月二十七日。
新科二甲进士文炎敬来到盛家迎亲。
陈涛也请了假，来盛家凑这趟热闹。
不要看他当了盛家两个女儿的丈夫，就觉得他是盛家最重要的外人。
袁文绍、文炎敬这两个娶了嫡女的女婿，比他更重要。
毕竟王氏还在，而林姨娘住在乡下，明兰的生母卫姨娘更是死得早。
至于盛老太太，她看重的人只有明兰一个而已，对陈涛依然有意见。
文炎敬是文人，因此在进门之前就得吟诗作对，这自然是难不倒他。
等他进了门后，陈涛找到了大舅哥，笑着说道：“墨儿让我转告你，这科就算了，下一科必须考中。”
盛长枫认真道：“她想得太简单了，进士哪会有这么容易就能考中？她是不是觉得文姐夫中了进士，心里有想法？你可别放在心上，她绝不会认为文姐夫比你出息。”
陈涛摇头失笑：“你未免也太多心，墨儿怎可能觉得别人比我好呢？只不过希望你能尽早考上进士，做一个大官，好让她有个倚仗。”
盛长枫苦笑道：“她是不是又怪我、不肯想办法把林姨娘接回家里？”
陈涛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劝过她，林姨娘与其回来被某些人欺负，不如就先待在庄子上生活几年。”
只靠一对儿女，林姨娘无出头之日。
按照书中设定，一来儿子只需要孝顺嫡母即可；二来盛长枫和他老子盛紘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早就把林姨娘这生母丢到脑后。
墨兰也差不多。
就是嘴上说说。
真让她这么干，那就真有一头牛了。
她才不会让老公把林姨娘接来照顾，以免后者搞事，影响自身地位。
知母也莫若女，林姨娘是什么德行，墨兰作为女儿可是再清楚不过。
最多等有空时，去乡下看望几次吧！
***
如兰出家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当然，平静并≠无聊。
随着春舸的渐渐恢复，陈涛的院子，愈发得热闹起来。
三月十日，晚。
这一天原本应该是明兰嫁给顾廷烨，现在却是捧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和墨兰一起对付春舸这个小三。
明兰好心道：“我没拦着夫君陪你，我和我这四姐姐都是大度的人，只不过连续生孩子对身体不好，三年抱俩，真的是过于频繁了，两年或两年半生一个才最合适，不要说你，我们也是这么安排。”
墨兰附和道：“没错。”
春舸淡淡道：“多谢两位妹妹提醒，我一定不会让晗哥哥对我乱来。只是这段时间我着实是想念他，现在你们又各自都怀上了孩子，总不能还要缠着他做那样的事。就让他多陪陪我，陪陪薇儿吧！”
谁是你妹妹？
信你才怪呢！
墨兰轻哼道：“陪多陪少自有规矩。我和妹妹的肚子也不是不会痛，若哪天夜里夫君去你那里休息，而我和妹妹的肚子不巧疼起来，要夫君陪，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明兰如今也知道了当初成婚的当晚，春舸以假装肚子疼给的下马威，也冷笑道：“春舸姨娘深得咱们夫君的宠爱，自然会爱屋及乌，也关心咱们，怎么可能生气呢？都是一家人，肯定要互相理解，互相爱护嘛！”
春舸很生气，被两人的话噎得够呛，而在急切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一时就把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
正好此时又有丫鬟来说她女儿饿了，她趁此机会，直接提出了告辞。
等她出了门，墨兰话中有话地不屑道：
“蛐蛐一个姨娘，竟也敢跟我争夫君？反了她了！”
原先一致对外的姐妹情顿时烟消云散，明兰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也是姨娘，我不能跟你争吗？若非你乱来，还被人抓住把柄，我会是姨娘？你就应该让着我！”
大肚子又怎么了？
书中她大着肚子，不照样缠着顾廷烨？反正只要有机会就得霸占老公！
墨兰不满道：“我已经让过好几次了！可你呢？你让过我哪怕一次吗？每一次，你都说我们要一条心，要团结，结果每次都要我让步，就差让我亲自给夫君沐浴更衣，然后把他送到你床上让你享用，还要在一旁当丫鬟伺候你们了！”
明兰咄咄逼人道：“你欠我太多了，让几次怎么了？你不让也可以，那咱们就斗吧，斗到两败俱伤，给春舸捡便宜。”
墨兰可不怂，冷着脸拍了一下茶几，强硬道：
“斗就斗吧，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无论如何，今晚夫君必须陪我！”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
非但不能得一夕安寝，反会永无宁日。
墨兰怎么会不清楚她的这个臭妹妹，正以切香肠战略突破她的底线？决不能一退再退！
至于欠她的？欠个屁！
都开心得当着她的面，叫起了爹爹，分明是沾她的光，嫁了好男人！反过来欠她才是。
明兰也拍桌道：“你不让夫君陪我，我就不走了，我就睡在你床上，看你怎么办！”
“无耻！”
墨兰恼恨道：“你说要劝夫君上进，说得好听，你自己是怎么做的？姐妹一起，这么下流的事都做，你这么做，难道就能让他上进？真不要脸！”
明兰咬牙道：“是我自己想这样吗？梁夫人看中我，我本来就该嫁给晗哥哥当正妻，是你嫉妒我了，不要脸地抢走我这妹妹的男人，这会儿竟然还有脸怪我跟你抢？真是倒打一耙，厚颜无耻之尤！”
“你胡说，你当初明明不喜欢晗哥哥，不想嫁给他！”
“不管我愿不愿意，你抢人就是不对！”
“你……”
“休要啰嗦，一句话，你让还是不让？”
“一个月只能让一次，且以两年为限。”
“五次！”
“拢共也没有几次啊！最多让你一次，你若是不同意，那就留下来吧！反正看你那副叫爹爹下贱模样，还是挺有趣的。”
“达达不就是爹爹？有什么区别？你也一样的下贱。”
“……”
就在两位至尊爆发惊天动地的大战时，陈涛还在圆圆这里处理文书呢！
呃……是圆圆处理。
她穿越前是什么人？即将高考的学生，正是学习能力最强的人生阶段。
再加上陈涛的指导，自然能处理公务。
陈涛靠在罗汉床上，一边喝着龙井茶，一边接受若眉熟练的捏腿服务，顺便调戏道：
“若眉啊，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若眉红着脸道：“四爷自然是极好的。”
本来她是叫如眉，因冲了如兰的名字，改为媚儿。
起初跟着盛长枫。
他也是个贾宝玉，爱女色。
当年她和另一个叫可儿的俏婢一起被送给明兰时，这个老女人心里，还暗暗觉得，以盛长枫的性格，估计已经把这俩小美人嚯嚯了。
可儿确实看上了盛长枫。
但若眉没有。
而这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明兰开放。
这个穿越女，觉得别人用狐媚手段，是下贱，自己却从来都没少用。
比如，书中她就曾暗示顾二不要骑马，陪自己坐马车。
坐马车干什么呢？顾二当时就像没见过女人一样，被这穿越女拿捏了，只是谈事，没得逞。
陈涛没有被拿捏，已解锁了马车场景。怎么说呢，没他的迈巴赫舒适，胜在新奇。
陈涛还是爱骑马。
他笑着问道：“极好？到底好在哪里？是我的性格好，还是长相好呢？”
若眉低着头，像受惊的小兔子般说道：“都、都很好。”
陈涛闻言，对圆圆笑道：
“听见了没有？若眉都觉得我好，你真舍得我，去当吃素的姑子？”
圆圆嗔道：“谁说当姑子就要吃素？我带发修行，想吃肉时就还俗，吃完再出家。一切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不过我一定守戒，守住那个戒。”
她并不信佛，只是胡扯。
陈涛佯装不解：“那个戒是什么戒？说得明白点，别这样云里雾里，故作高深嘛！”
圆圆傲娇道：“哼，才不告诉你呢！别打扰我，我还要替你写折子！”
陈涛实在好奇，又询问身边的若眉：“你是她的丫鬟，你知不知道？”
若眉俏脸涨红：“我、我也不知道。”
“撒谎！快告诉我，不然今晚让你侍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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