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娘娘。”
秦青瑶顺着皇后的力道站起身来。
皇后示意宫女上前将那散落一地的纸张捡拾起来,又吩咐另一个宫女:“赐座。”
宫女很快搬着凳子来,秦青瑶恭敬行了礼坐下。
抬头望着眼前这个温柔美丽没有一点攻击性的皇后娘娘,秦青瑶有些恍惚。
这当真是那个替苏敬忠教训她的恶皇后吗?
她怎么瞧着,这皇后跟侯夫人和苏敬忠好像根本不是同一类人啊!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侯夫人和苏敬忠。
刚好对上了苏敬忠来不及收回去的怨毒眼神。
她挑眉,给了苏敬忠一个挑衅的眼神。
贱男。
你有本事再来挑事儿啊,再来羞辱我试试啊!
“……”
苏敬忠对上她挑衅的眼神,气得心口疼。
该死!
本以为今日进宫能看到皇后姨母惩罚秦青瑶,哪怕只是让秦青瑶在凤仪宫外跪上两个时辰,他都觉得解气!
他能捧着冰乳酪翘着二郎腿坐在阴凉处看她狼狈的模样,多爽快啊!
结果,这贱人手里竟然还有大皇子当年穿过的襁褓!
想到大皇子,苏敬忠瞳孔微缩。
他蓦地看向皇后。
仅仅是一件二十年前的襁褓,就能让皇后姨母如此宽待秦青瑶,若是秦青瑶收留的那个傻子乞丐当真是皇后姨母的亲儿子,皇后姨母岂不是要将秦青瑶当小祖宗一样供起来?
不行!
母亲说得对,现在绝对不能让那傻子出现在皇后姨母的宫人面前。
不能让那傻子蹲在人来人往的门口。
眨眼间,苏敬忠就装作“看不到秦青瑶挨罚很失望很难过”的样子。
他拱手行礼:“姨母,侄儿心口有些闷,想出去找公主表妹玩会儿。”
皇后看了一眼他,真以为他是见她不惩罚秦青瑶了心里不舒服想出去透气,于是点头说:“去吧。”
皇后侧眸,示意一旁的太监跟上苏敬忠。
这是后宫,她可不能让这个贪花好色的侄儿一个人乱走,会出事的。
看着苏敬忠离开,秦青瑶有些担心。
这家伙不会跑出去欺负沈阿蛮吧?
“秦大小姐——”
上座,皇后将襁褓放在膝盖上,一遍遍抚摸着,对秦青瑶说:“当年本宫的皇儿是你爹秦小将军亲自护送离开,此事虽已过去二十年,可本宫从未忘过。”
她抬头看着秦青瑶,继续说:“可你此次当众闹事,属实离经叛道了些,大臣们都将此事拿上朝堂议论了,若不是你祖父重病,恐怕你祖父都会因为没有教育好你而受到群臣攻讦。”
她眯着眼看着秦青瑶,缓缓说道:“所以,你知道本宫为何要惩处你了么?”
秦青瑶惊讶地望着皇后。
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那天让太监传口谕要惩罚她的皇后娘娘,跟今日这个皇后娘娘似乎不太一样,原来惩罚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皇后娘娘的本意。
她连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臣女明白了,是臣女让娘娘为难了。”
皇后见她懂了,便笑道:“本宫有何为难的,你与你祖父将这襁褓送来,本宫不就有理由饶恕你了么?”
秦青瑶再次谢恩:“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笑道:“以后行事收敛些,不要太过张扬,否则,你会连累家中亲人的。”
秦青瑶望着皇后,点头应是。
心想,这古代是真麻烦,她不过是悔婚抛弃了渣男,就差点连累了祖父被人攻讦,而现代那些飒飒的女性可是能在新婚当日播放渣男跟小三的恩爱视频,当众让渣男跟小三身败名裂的。
啧,还是现代好啊。
她要日日不辍的种地,让空间早日升到九级,然后回到现代去。
她爱男女平等的现代。
皇后跟秦青瑶说完这些,便看向了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的侯夫人。
想到昨天侯夫人跟她说的那些事,皇后问秦青瑶:“秦大小姐,听说你府上收留了镇南侯府的外室子?他终归是侯府的人,一直留在将军府,是否有些不合适?”
秦青瑶精神一震。
侯夫人果然找皇后告状了。
皇后恐怕是要给侯夫人撑腰的。
皇后能看在那襁褓的情分上饶恕对她的惩处,却不会任由她将谢倚之留在将军府成为侯夫人被人嘲笑讥讽的把柄。
秦青瑶抬头望着皇后,恭敬回答。
“回禀皇后娘娘,谢倚之虽然是镇南侯的外室子,可是,镇南侯当年为了给他母亲一个交代,在他出生不久就托人以他母亲丧夫需要独立养孩子的名义给他母亲立了女户,所以谢倚之的籍贯是记在他母亲谢氏一族的,谢倚之是堂堂正正的谢家人,不是苏家人,若他自己不愿意回侯府,那么镇南侯府并不能强迫他回去。”
侯夫人听到这话,猛地扭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秦青瑶!
竟然还有这事儿?
侯爷竟然给那贱人立了女户,让那贱人堂堂正正以当家人的身份活在世上,并非侯府附庸?
一瞬间,侯夫人手指甲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扯烂了,妒忌得眼眶发红。
那个老东西究竟有多喜欢那狐狸精!
若不是她当年有一个太子妃姐姐撑腰,那老东西是不是早就将谢倚之那贱种和那狐狸精接回府中,宠妾灭妻了?
不不不……
若不是她有一个太子妃姐姐,那老东西怕是根本就不会娶她过门,而是要满心欢喜地娶那狐狸精吧?
没听谢倚之那贱种说么,早在她嫁入侯府之前,那老东西就已经认识了谢倚之的狐狸精娘亲!
“竟是如此……”
皇后娘娘听到这儿,也皱起了眉头。
她是越发不待见镇南侯了。
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一边想迎娶贵女,一边又舍不得放下曾经的白月光。
隐瞒了心有所属的事实,把贵女娶回了家,又偷偷把白月光养在外面,还做尽了宠溺之事,可有半点将正室夫人放在眼中?
呵,如今忠儿也是完全继承了镇南侯这本性,父子俩真是渣得一脉相承!
皇后又看着秦青瑶,又温言细语劝道:“秦姑娘,不论谢倚之的母亲是否已独立立了女户,他始终是镇南侯的外室子,他的存在,对侯夫人而言是一种伤害。”
她继续说:“你既然能因为忠儿成婚前有外室子便悔婚,那么以己度人,你也应该能体会侯夫人面对谢倚之时的痛心和难堪。如今你堂而皇之将谢倚之留在府中,待他如座上宾,你叫侯夫人情何以堪?她要因为你和谢倚之而面对满京城人的讥讽,她何其无辜?”
秦青瑶望着温温柔柔试图以理服人的皇后,站起身欠身行礼。
她说:“皇后娘娘,恕臣女失礼,侯夫人她无辜,那么臣女就不无辜了吗?”
她侧眸看向侯夫人:“镇南侯的外室子是镇南侯弄出来的,与臣女无关。可是那位在臣女大婚当日抱着外室子逼迫臣女、让臣女在满京城权贵面前受尽欺负的苏世子,却是侯夫人亲手养出来的。而她老人家在亲眼看到她儿子那般荒唐行事后,不仅不体谅臣女的苦楚,反而在臣女去侯府抬嫁妆时高高在上羞辱臣女,臣女难道就活该受着她们母子俩给的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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