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个书生,听到了没有啊!我们家公子正问你话呢,你这样闭口不答置之不理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嘛!”
见穷书生听到了自家少主的问题,却皱着眉头迟迟没有回答,一向都是站在林枫这边说话的霜儿先忍不住了,叉着腰就开始训斥起对方来。
“啊?哦...哦!霜儿姑娘,我刚才也是在想这蝲蛄到底是什么,不知不觉就想入神了,真的没有故意要冒犯恩公的意思。”
一边说着,穷书生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朝着林枫连连拱手道歉。
“没关系,梦年兄,你刚才回忆出来结果了没有?他们这帮厨子嘴里口口声声说的吃泥巴长大的的虫子,到底指的什么啊?”
还是林枫最为深明大义,并没有责怪穷书生,继续刚才自己心中的好奇又追问道。
“恩公,其实与其说那蝲蛄是虫子,那还不至于。长相虽然是怪了一些,但是它的的确确实在稻田里长大的。小人的印象里,它的习性更像是稻田里一同长大的那些河蟹,和虫子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啊。”
“哦?长得像是河蟹?”
林枫一边听着穷书生的解释,一边搜肠刮肚地在脑海中搜索起类似的模样的生物来。
“长得像蟹又有些像虫子?还生活在水中,一般都是在稻田中长大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呢?”
谁知道书生看出来林枫皱起眉头思索着,猜到他这种大户出身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亲眼下过水田里干活。
自然是料到他对这田野里的生物没什么了解了,又继续补充道。
“对的,要说这蝲蛄的模样,与河蟹实在是绝似。身上都有一层硬硬的外壳,还有两只钳子。只不过那稻田里土生土长的河蟹是横着行走,而蝲蛄大多都是头朝前直着爬行的啊。”
“至于它是吃什么长大的,小人倒是觉得这些厨子们所说的又有些偏颇了。在我们家附近的稻农们,都知道这蝲蛄是最爱吃稻田里的各种蚯蚓、小鱼还有青蛙的。偶尔又倒伏的稻穗,它也是会上去争食的。”
“故而每到水稻即将成熟的时候,很多稻农怕这些蝲蛄偷吃他们田里的稻谷,便早早用一些肥肉、猪皮之类的做饵,将藏在泥洞里的蝲蛄诱捕出来。在丢到灶膛里,或是干脆就在水田边上生一把火把它们烧掉。”
“小人还记得小时候,就被同村的其他的家里有水田的同年书友叫去他们家的田里,帮他们抓蝲蛄烧之而除害的啊。”
听了穷书生的讲解,林枫也一边默默的点了点头。
“生长在稻田里的害虫,不光吃肉还吃稻谷,看来是杂食动物没错了。长得像螃蟹又有两个大钳子,脑袋冲前直着走?”
可是等他越是细细琢磨穷书生话里所描绘的这种动物,就越是觉得似乎是在前生,或是在他当程序员的时候见过似的。
“那梦年兄,既然你们都已经尝试用火把它给烧熟了,就没有一次尝尝它的味道如何么?”
见林枫对这蝲蛄还是不死心,又继续追问起它们的味道来了,姓周的穷书生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实不相瞒恩公你,小人家里确实困难揭不开锅的时候,的确是想过拿这蝲蛄充饥的。当时也正好刚被同年叫去他们家田里,抓了一大筐的蝲蛄。我便兴冲冲地带着它们回家了,在家里院中生了一把火,把它们统统都丢到了火堆里烧熟了。”
听到这书生居然有过尝试用蝲蛄充饥的想法,林枫立马来了兴致赶忙追问道。
“哦?然后呢?你把它们都吃了么?味道如何?可还鲜美?”
听到林枫的提问,霜儿和苏南倾也不由得睁着美眸转向了穷书生。虽然刚才他形容的那种叫做蝲蛄的生物,又是有壳又有钳子的,实在是不算讨喜,她们也还是有些好奇这个在他们几人中唯一尝过蝲蛄味道的人,对这种奇怪的半虫半蟹的生物是如何评价的了。
“额...鲜美那肯定是谈不上的了。那蝲蛄的外壳被火烤过后黢黑一片,咬都咬不动。小人当时只得随手找了一个个头最大的,用石头把它的壳给敲碎了。结果那蝲蛄虽然脑袋看着挺大,却基本上里面都是些像内脏一样的东西而没有肉。唯一有点肉的是它的尾巴,也就那么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一小块。”
“吃到嘴里的时候,简直是又腥又土,实在是难以下咽,故而小人也就再没有往下尝试了啊...”
听到了穷书生对那蝲蛄口感和味道的描述,霜儿和苏南倾都不由得眉头微蹙,有些胃里翻滚了起来。旋即就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望向问题的发起者林枫。
“脑袋里都是内脏,只有尾巴里有肉...”
然而林枫却并没有把重点放在思考书生所描述的糟糕味道上,而是思考起他刚才介绍的蝲蛄内部结构上。
毕竟就算不是在这个时代,他还是当程序员的时候,什么新鲜的食材没有经过调味,随便烤烤就放到口中的,味道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正当林枫这边马上就要开窍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那个炸辣椒制造呛人烟雾的女厨子一声大喝。
“你们几个要干什么!怎么把我废了那么大劲儿抓来的蝲蛄都带出来了?!快放回去!这东西离了水,没多久就要干死了!我还等着它们鲜活的时候,用它们来做菜呢!”
可是谁知道她一手端着盛满油炸辣椒的锅,正准备往那几个拎着桶,就要往菜园里走的伙计身前去阻拦对方时,却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便被两个离他最近的伙计一左一右地给按住动弹不了了。
“你们?!你们要干啥呀这是!为啥不让我去拦他!那桶里的每只蝲蛄可都是我的心血啊!为了给你们展示这道新菜,你知道我找遍了多少稻田,抓了多少天么!为了让它们吐干净胃里的泥土减少土腥味儿,我可是足足养了它们有好几天啊!”
“你们这帮暴殄天物的畜生快住手!都快住手!快放开我!我要去阻止他!”
然而不管这个女厨子怎么挣扎,怎么大声的喊叫,那两个一左一右挟制她的下人就是不为所动。反而是她挣脱的力气越大,他们手上的劲儿也跟着越重了些。
“是我让他去把你带回来的这些没用的虫子埋到菜园里去当肥料的,你在这瞎咋呼啥呢?新来的帮厨就得有点儿新人的样儿,要是都像你这么只知道每天瞎折腾,我们百年福临斋的老字号,到底是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闻言,一个满脸横肉国字脸的中年人便从后厨的厨房里走了出来,一出门边一手拿着炒勺一边把胳膊在胸前交叉环顾了一遍四周的同僚们。
而那些被他目光扫到的厨子们,都纷纷不由得将目光微微低垂或是假装看向别处,那人的气势一看就能得知,便是这帮厨子们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福临斋后厨的主厨无疑了。
“哎,岳师父,你可算是出来主持公道了。这小妮子在你们后厨瞎胡搞,不知道的客人还以为是咱们福临斋的厨房失了火,才这么大的烟呢。有好几桌人都没给钱,就趁着乱跑出去了。我叫伙计拦都拦不住。”
“这要是店主这几天过来查账,发现卖出去的菜和实际的收款对不上,你叫我该怎么跟他老人家解释啊?我当了这么多年福临斋的掌柜的,从来也没昧着良心贪污过福临斋一文的钱。这下可好了,哪成想我这一世的英明啊,就全毁在你这个新招来的瞎胡闹的女帮厨手上了!”
掌柜当着后厨掌勺的面儿越说越气,好不容易见到了厨房管事的了,那演技说来就来。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股脑的就把没收到饭钱的责任都甩锅到了那个女厨子的身上。
“诶,秋掌柜的,你这话就说得有些生分了不是。什么后厨前台的,咱们在福临斋里为店长老爷干活,就都是替他打工的不是?店里出了问题,就都相互担待着点儿,我岳某人承认当初把这个女帮厨给招进来,是我看走了眼。不过那些客人能趁乱跑了,你们前堂的伙计没盯住,也都有责任么不是?”
“区区两三桌菜钱,还难不倒咱们两个大老爷们儿的,以岳某人的意思,你我都是这福临斋前后堂管事的。责任咱们二人都有,索性干脆这饭钱咱们就一人出一半,替那几个吃霸王餐的把账给结了。”
“您的账面上过的去,能够跟店长老爷去交差了,我也顺道跟你赔罪了不是?”
后厨掌勺的话里话外,就是干系大家都有,谁也别说谁了。一人一半,先把没讨到的账钱给平了再说。倒也算得上把一碗水给端平了,不偏不倚。
“哎...岳师父说的也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就算我姓秋的活该倒霉,这个月的奖金活该拿不到手便是了。”
叹了口气,掌柜的就像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算是接受了这个后厨管事的的提议。
随即又表情一边,气鼓鼓的指着那个被他的两个手下挟制住的女厨子说道。
“咱们对店长的交代,就这样算是有着落了,可是你招的这个帮厨可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她!之所以能有人趁乱吃霸王餐,全是她非要搞什么创新菜给闹出来的,来了没几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没把这餐钱算在她的头上就算是便宜她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把她从咱们福临斋给轰走才行!”
“嗨,秋掌柜,这个你自然是不必多说。我也早就后悔招了这么个不中用的玩意儿进咱们的后厨了。你们两个,带着她一起,跟着我那个去菜园的伙计,一并给这个女人就从后门轰出去便是了!她这手艺,以后全栾溪县的酒楼爱谁要谁要,但是想要再来我们福临斋捣乱,你们就见她一次赶一次便是!”
听到岳主厨都发话赶人了,那两个前堂的伙计自然也是不含糊。
“好嘞!主厨您放心好了,以后咱们把前门后门都盯紧了,绝不让这个扫把星再踏入福临斋一步!”
“走!还嚷什么呢!没听掌柜的和主厨都轰你走了么!为一桶蝲蛄,你还想跟我们比划比划不成?”
说罢那两个恶伙计便一左一右的,架着那个女厨子就往后院大门处走。女厨子却一路大叫大嚷着叫他们放手。
眼看着一行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一直心心念那蝲蛄是何物的林枫,这才有机会瞄了一眼那走在头前的厨子手中的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嘶...这哪是什么虫子,原来所谓的蝲蛄就是小龙虾啊?!”
看到那在桶底,各个张着大钳子,张牙舞爪的威胁着空气,外壳呈现暗红色的生物,林枫一样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在前世还有当程序员的时候最爱吃的小龙虾了。
随即有联想到那个女厨子油炸的一大锅的辣椒,林枫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那这个女厨子,真的想要做的所谓创新菜,难道就是麻辣小龙虾?!”
脑袋里灵光一闪,就把一切都想通了的林枫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立马想都没想就横刀立马挺身而出拦住了那几个跑堂的的去路。
“慢着!你们几个把手里的桶和这为厨娘都放开,人家这么费劲心力想要给你们展示的创新菜,你们连个叫她演示的机会都不给,是不是有点太不讲人情了!”
一句话出口,刚才闹哄哄的后院众人就都懵了,目光齐齐地向挡在后院门前的林枫这边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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